第10章 第 10 章(1 / 1)

纽黑文下了场三月里罕见的暴雨,雨水争相涌入下水道口,却还是越积越多。

江栖辞本来订了今晚的机票回国,已经在候机,却突然接到航班取消的通知。机场外面鸣笛声四起,却怎么也打不着车,只得地铁转公交,又迎着雨走了段路。

忽然看见前面一道高挑身影,浑身湿透,举着伞在雨里左顾右盼,急得四处挥手也打不到车,后来,索性把伞也扔了。

江栖辞快步迎上去,喊那人姓名:“翟星眠1

翟星眠回头,头发湿淋淋地贴在脸上、脖子上,冷白色皮肤在月下像吸血鬼,衬着她的眼眶更红。

爷爷失联已经快二十四小时,女朋友也联系不上,她没头苍蝇似的挨个给他俩打电话,打得近乎绝望。

翟星眠一边怀疑沈照是不是没去,一边又害怕,是不是沈照过去了,爷爷出现了什么大问题,没时间通知她。

雨越下,她越慌张。

看见来人,她的唇瓣轻轻抖动:“江、江学姐。”

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顿时泪雨如下,死死地握住江栖辞的手,崩溃地一塌糊涂。

“帮帮我,求求你帮帮我。”

见她狼狈模样,江栖辞眉心抽搐了下,心针扎似的疼。

她没问发生了什么,只说:“走。”

便快步领她去停车常

为了出行方便,江栖辞在读研时也置办了辆车。

她偏头瞧了眼翟星眠,有意询问她要不要先上楼换身衣服,可想起她那急切模样,还是算了。

翟星眠发现她的目光,垂下头,发现自己身上湿透还在滴水,语气惶惶:“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车。”

江栖辞眉头皱起:“说什么呢。”

车子在雨夜里疾驰,雨水迎面拍打在玻璃上,而后成股流下,雨水落下的速度比雨刮器快得多,路根本看不分明。

这样的天气出行着实危险,翟星眠紧紧攥住自己的裤腿,后悔方才为什么不只借辆车就走。

“江学姐,要不然你回去吧,我自己开就好。”

江栖辞头都没偏一下,平静道:“没事。”

“你这个样子谁放心得下。”

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毕竟沈照是我的朋友。”

翟星眠见她态度强硬,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喉咙哽咽一下,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到纽约已是九点,翟星眠没敲门,拿出钥匙就往门孔里怼,手臂一直发抖,怎么也怼不进去。

江栖辞夺过来:“我来。”

门打开,屋里漆黑一片,翟星眠脑子里“嗡”得一声。

没事的,没事的,一定是她想多了……

翟星眠在玄关处把灯点开,鞋都没换就进了屋,在白色瓷砖上落下一道又一道泥印,她大步流星走进爷爷的卧室。

爷爷正躺在床上睡得安详,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他的脸上,有种不健康的白。

翟星眠被吓得身体晃了一下,脸上一片惨白,推了推他的身体,声音颤抖:“爷爷……”

没有反应。

“爷爷1

爷爷的身体抖了一下,顿时从床上弹起来,看见床边的翟星眠,惊魂未定,还有点懵。

“眠眠,你怎么回来了?”

翟星眠怔怔地望着他,似是没有想到,随即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心脏狂喜似的在胸腔中多跳了两下,带着哭腔喊:“你吓死我了你1

爷爷看她又湿又脏的,满脸都是泪水,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心里咯噔一声,暗道坏了,他今天忘记给眠眠发消息了。

他今天本来想着就是个小感冒,随便在家吃点药就算了,后来一搜索,说是可能是脑溢血的前兆,心里又怕又慌,下午赶去医院时,连手机都忘记带了,好在只是他想多了。

结束后又顺道去看望妻子,聊了会儿天,等回家后已经不早了,可能是药有副作用,他感觉到上眼皮在和下眼皮打架,就直接睡了,没想到会把孙女急成这样。

他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抱着翟星眠,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又心疼又自责:“好啦好啦,没事了,都是爷爷的错,爷爷不该不看手机。”

爷爷解释了半天,翟星眠终于止住泪意,爷爷今天的事着实把她吓到了,要是爷爷真的出什么问题,她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好在有惊无险。

见爷爷安然无恙,翟星眠提起半天的心终于落回原处,忽然“呀”了一声,想起了什么,急忙跑去客厅。

江栖辞脊背挺直地站在门前,听到里面的动静,松了口气。

今天纽黑文的雨太大,江栖辞虽然带了伞,但是也淋了不少雨,衣服和鞋都是湿的,甚至可以拧出水来,所以没有进门。

翟星眠见此,蹲着在鞋柜里给她找了双一次性拖鞋,自己也换上了拖鞋,吸了吸鼻子,满脸愧疚道:“栖辞学姐,真是不好意思。我太多疑了,害得你这么大雨,还得陪我白跑一趟。”

她的声音里还带着浓重的鼻腔,再看看红彤彤的眼眶,像个受欺负的小可怜。

“没事。”江栖辞无奈,眉眼间缓缓浮现出温和的笑意,声音像薄荷似的,有种清透的空灵感:“爷爷没事就好。”

她越是轻描淡写,翟星眠越是愧疚,她看了眼江栖辞湿透的衣服,攥了攥裤腿:“那个……你衣服都湿了,我给你找身衣服吧。”

江栖辞没拒绝:“那就麻烦你了。”

翟星眠走进自己的卧室,在爷爷家她常备两套睡衣,正好一人一件,又翻了套能穿出门的衣服,留着江栖辞明早穿。

也管不了什么避嫌的问题,翟星眠递给她:“今天太晚了,你就睡我房间吧,我睡沙发。你先去我房间洗个澡,别感冒了。”

江栖辞垂着鸦羽似的睫毛,手指在衣服下不自觉蜷起,一股熟悉的洗衣液味扑面而来,是翟星眠身上常有的味道。

她想说自己可以出去住酒店,话到了嘴边不知受到什么的蛊惑,还是咽了回去。

她的睫毛颤了颤,随后轻轻点头道:“……好。”

门轻轻合上,翟星眠也抱着换洗衣物进了公共卫生间,水声哗哗啦啦地响起。

过了一会儿,爷爷听见她们两个在客厅说话,慢慢地从卧室走出。

翟星眠为他介绍:“爷爷,这是我在大学的学姐,江栖辞。”

江栖辞站起来,谦逊地欠身:“爷爷您好。”

爷爷和善地笑:“诶,你也好。”

爷爷坐到沙发上,又略带歉意道:“真是抱歉,我忘记给眠眠发消息了,让你们大晚上跑一趟。”

聊了一会儿,爷爷佯装打了两个哈欠,他和江栖辞不熟,待在这里两个孩子难免不自在,于是体贴地退常

“爷爷有些困了,就先回去睡觉,你们继续聊,想喝什么让眠眠给你弄。”最后一句是和江栖辞说的。

客厅里只剩他们两人,翟星眠低着头,轻轻搓了下手,随后抬眸,定定地注视着江栖辞的眼睛,无比真诚道:

“栖辞学姐,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江栖辞眼眸微动,也看着她,女孩浅琥珀色的瞳孔满是真诚,漂亮得像是熠熠生辉的宝石,还不等她说什么,门口那边有响声传来。

门开了,沈照站在门口,看见两人也是愣了一瞬。

六目相对,室内一片寂静。

沈照先看了眼翟星眠,视线又缓缓移在江栖辞的身上,她比翟星眠矮了六七厘米,翟星眠的睡衣她自己穿着都宽松,穿在江栖辞身上更是宽大,整个人显得纤细而柔弱,仿佛是在家偷穿男友衣服的小女生。

两个人同样俊俏的眉目,同种风格的睡衣,连看向她的眼神都那么默契,带着错愕,般配极了。倒像是她是意外来客,闯进别人的二人世界。

沈照的心口传来莫名的不适感,眉头轻轻蹙起,只一瞬又铺平,目光淡淡,声音有种诡异的平静:“栖辞也在。”

江栖辞的眼眸闪了闪,像是怕她误会,委婉地解释道:“纽黑文的雨下得太大了,翟……”

她斟酌一下,不知该如何称呼对方。

“她打不到车,正好碰见了我,就送她过来了。”

翟星眠应和:“嗯,多亏了栖辞学姐。”

沈照敏感地觉察出她们称呼的变化,眉毛上挑,淡淡地看了翟星眠一眼,脸上又重新挂起了宽和的笑。

“谢谢你了,栖辞,我不在她身边,还是得靠你帮我照顾。”

江栖辞怔了怔,她的眼睛清凌凌的,时刻都像蒙了层水光,仿佛秋天的水波,此刻却带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

片刻,她勾起嘴唇,笑得极淡:“没什么的,你是我的朋友。”

像在提醒对方,又像是提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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