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娇被赵祁轻车熟路的带去了楼上的休息室。
赵祁为她准备好水果饮品和小零食。
许娇看着堆满桌的东西，忍不住询问：“你这是把我当小孩子哄了？”
“你在这吃一会儿，我去解决下面的那些玩意。”
他知道许娇其实不在意这些，她唯一在意的只有自己想要达成的目的。
但他在意，也不容忍他们在自己眼前群魔乱舞，更不能容忍这些家伙舞到许娇面前。
她清楚且无视是一回事，自己不舍得污染她的眼睛是另一回事。
赵祁一出门，这场宴会的承包主办方就找过来，搓搓手开始和他攀交情：“赵总，你看我今天……”
“谁让你这么做的？”赵祁语气不善，脸色更是阴沉，“弄成这幅乌烟瘴气的模样。”
费了大功夫只是想要讨好赵祁的人表情呆愣，迟疑地说：“不是您说……”
赵祁把自己先前对他说过的话复述一遍：“我说让你不着痕迹的把一些人聚集过来，让场面热闹点。”
“是啊，这还不够热闹吗？”他显然没有察觉到赵祁的怒意究竟从何而来，理直气壮地指了几个人，“这些都炙手可热，您一句话……”
“滚。”赵祁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拽到自己跟前，“劳资哄小女朋友凑的局，你就给我来这一套？”
这下他才明白，自己这算是好心办坏事，非但没有让赵祁满意，反而还把人给得罪了。
他身材五短，被赵祁薅住衣领，只能踮脚才能避免被勒的上不来气。
如今举起手，擦擦冷汗后，刚想说自己立刻把人赶走，又听到赵祁询问：“你做什么把局面弄成这样？”
“我寻思你应该会喜欢。”
“我看上去像是那种人？”
……怎么不像呢。
他是奔着讨好人去的，可没想过要把人给得罪了，这位小赵总在直接空降的时候，身份就已经半透明，有心去调查的人全都能知道他当初做过多少混账事。
这样的人，当然会喜欢这种环境。
虽说他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但赵祁也从他的表情中读懂了答案。
他黑着脸说：“把那些陪衬全都撵走，十五分钟内，把这里的情况给我变成正常的商业聚餐。”
“好，好的。”他颤巍巍的答应下来。
十五分钟够干个什么？
够他们提上裤子，全都装成正经人了。
许娇再出来的时候，发现大厅的灯光亮了好几个度，餐桌和小推车上的菜品又换了个样式，酒水全都不见。
几个刚瞥见……的人，已经衣冠楚楚的开始和人谈生意。
许娇觉得这幅画面有点魔幻，她就像是推开了一扇通往异世界的大门，来到了另一个界面。
要不然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这里就完全换做另一幅模样？
许娇离他们不算远，此刻就和赵祁一起站在他们的头顶，对于近处几个人的交谈，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居然真的是在谈合作，而不是调情的开胃小菜。
她疑惑的看向赵祁。
赵祁冲她笑了笑，随手指了几个人：“那些就是你想见的，去吧，我想你应该不想和我同时出场？”
许娇点点头，脚步仍旧有些犹豫，她还陷入自己可能来到另一个世界的迷惑中。
好在没过多久，她就被冰冷冷的现实打回原形，意识到，原来没有穿越啊，世界上也没有魔法，脱离了攀附的人，她要面临的处境依然难堪。
早在很久之前，她就给他们的公司投过合作请求，但是都石沉大海。
要不然，也不会退而求其次地任由秘书随便选个合适的就行，然后撞见那个恶心男人。
但其实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合作，双方都不吃亏，只要见上一面，聊几句，就可以改天找个干净的地方，仔细聊聊合作的事情。
许娇是这样想的，但是找到人后，对方却根本不想理睬她。
许娇刚想开口，对方就稍显傲慢地说：“那种小合作，直接递给我的秘书就行，赵总，我们还是谈谈我手头这个大项目吧。”
啊……碰壁了。
备选方案还有很多，许娇也没强求，直接转身走人。
然后，就是接二连三的碰壁。
甚至有人直白的对她说，就是直接pass了她家，还说什么破落户都过来求合作，真当他们是做慈善的？
话很难听，周遭的哄笑声更是让人难以启齿。
许娇突兀的意识到，虽说大家未必是许氏的仇人，却也都不希望他们爬起来。
毕竟许氏倒台之后，蛋糕已经被别人瓜分完，而且很多人还在他家倒台的时候落井下石。
比起见到许氏重新爬起来，他们更希望她彻底被踩在泥里，再也没有爬回来的可能。
为此，他们宁愿去扶持毫无根基的人，也不会对她平等合作。
这是人心，最卑劣的一面。
许娇躲进了卫生间，补妆的时候，看到自己微红的眼眶，心想真要是打算哭，还是到赵祁面前再哭比较好。
毕竟他好像比自己想的还要有用些。
而其余人，根本不会在意自己的眼泪。
一点点把咬掉的口红补上，许娇那些浮于表面的哀伤也就消散。
其实她很清楚这些人为什么会这样做。
她和傅执结婚那么久，都没有同时出现在各色宴会上，感情显然不太和睦。
如今白秀卿回来，大多数人都觉得她该收拾收拾走人了。
许娇盯着自己镜中那张脸，其实对比那些鲜嫩的、初入社会的小孩来说，自己已经算不上年轻。
但岁月还算厚待她，至少她如今仍旧貌美。
都到山穷水尽的时候，美貌当然也算是一张底牌。
虽然可能打出去会让局面更烂，但这条路她早就选择了，走了上去，然后又遍体鳞伤。
总不能半途而废，那她之前受的苦又算什么？
许娇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像是个疯狂的赌徒，并且清楚，这样下去，只会走向灭亡。
但是饮鸩止渴，万一在毒死之前，先一步获得胜利，甚至能好运的找到解药呢？
许娇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就重新走了出去。
其实一直有观察她的赵祁，在从卫生间门口看到她的身影后，悄悄松了口气，又开始期待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