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在入狱前一晚,她给母亲讲了许多话,给她擦洗了身子,她的面容那般恬静,若不是母亲带着呼吸机与日渐消瘦的身体,真的会以为母亲只是熟睡。
在余染莫的印象里,母亲是个美人,举手投足都是优雅万分,性格温婉柔顺,对丈夫和家人百依百顺,然而,这样的人却换不来一心人。
余染莫吸吸鼻子,眼中有泪水打转,缓缓捏起不断发抖的手。
暗暗下定决心要把母亲从那里救出来,然后离开这里永远不回来。
而现在能求的人,也只有是许巍然了。
公交车停在了火车站附近,余染莫先掏出手机给许巍然打电话,想要问他被调到哪个城市了,然后坐火车去找他。
然而手机里传来的是已欠费的通知,余染莫缓和了好久才挂断电话,捏着衣兜里那不足一百的钱,想交费也是有心无力。
正午阳光高照,余染莫却丝毫没有暖意,将衣领收紧扶着树缓解许久,迷茫的望着周边,最终她没有办法了,只好在报停求得了电话。
卖报人极为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以为又是哪个高级骗子,不耐她苦苦哀求最终同意了。
余染莫按着记忆拨打串号码,过了许久那边才接通,许巍然温和的声音传来,“喂你好,请问哪位?”
例行公事的问语是他一贯作风。
余染莫张张嘴,在卖报人不耐烦的眼神中连忙开口,“我……是我,巍然,是我……”
电话那边是短暂的沉默,许巍然轻声说:“染莫。”
“嗯,巍然,”余染莫牵强的勾了勾唇角,“我之前去你公司找你了,那里人告诉我你已经调走了,你现在在哪……你可不可以见我一面?”
她的语调中有着哀求之意。
回应她的仍旧是沉默,余染莫慌忙说,“那什么,巍然,我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找你,关于我我妈妈的。求求你一定要见我,求你了……”
为了母亲,她只能如此低声下气。
半晌,许巍然说:“染莫,你从没有这么求过人,我之前帮你查阿姨的下落就答应了会帮你想办法……”
余染莫鼻尖发酸,心头滚烫,三年前她眼高于顶,清高自傲,什么时候会已这种语气说话,只是,三年牢狱折磨的不止是她的身心。
曾经那个余染莫,早已不复存在。
“巍然,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了,我也不想坐以待毙,我要去接我妈妈,把她救出来!!”余染莫忍着酸楚说道,“我妈还在那种地方,我现在没有人可以求,只能求你帮我,好不好?”
电话那边静悄悄的,如此沉默让余染莫心也要沉下去。
半晌,许巍然的温和的声音响起,“我在s市,你可以来找我,接阿姨的事情我们一起想办法。”
他报了个地理位置,然后匆匆挂断了电话。
余染莫有片刻的失神,挂断电话后再三和卖报人道谢后,她抬眼四处看去,鼻尖隐隐泛起了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