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第116章(1 / 1)

陆续霎时语塞:“那是因为……”

那是他不知闻风将他也视作一颗棋子。

他一直以为他的师尊对他有救命之恩,对他千般纵容万般宠溺。

他对他的师尊无比敬仰崇拜,从未生过离去之心。

那是他不知道真相。

“森罗剑派出过无数大魔头,什么样的都有。”闻风一声嗤笑,“你是我至今为止见过的,最无情最心狠的一个。”

“你只想着那个女修的死。从未想过,我对你付出的一切。”

“我不知那个女修为何得你如此看重……”

陆续冷声道:“松雨是我的至交好友,我们情同姐弟。”

“那我呢?我是你共结连理的道侣。我对你的好,哪一点比不上她?”

闻风温柔又无奈一声苦笑,“你许下各种誓言,和我相伴永生,同样的誓言我也发过。”

“我们结下了气运相连的道侣契约,发过永不相离的心魔誓言。你心狠无情,毫不犹豫就能自断经脉,可你在心脉尽断的那一刻,可曾感受到半点疼痛?”

陆续蓦然一惊,他当时的确没有任何感觉,丝毫疼痛都未曾感受到。

“那是因为,”闻风冷声轻笑,“你身上有一道法术,你受到的所有痛楚都会转移到我身上。”

心尖被重重一撞,陆续心惊不已,又听清冷嗓音继续道:“我还在你身上下过一道法术,将我的寿数分享给你。即便你自断经脉,至多重伤,并不会殒命。”

闻风话还没完:“你曾许下过这样一个誓言,若离我而去,必将遭受灵火焚心之痛。你不能对我心生离去之心,不能离我太远。”

“你违背了誓言,可这两年,可曾遭受违誓弃约后的焚心之苦?”

陆续眉头紧皱。他违背了自己曾许下的所有誓约,本应时时刻刻遭受伤魂蚀骨之痛。那些疼痛应当撕心裂肺难以忍受。

但他从未承受过半点痛楚。

“你对我心狠无情,可以毫不在意地决绝离去。”昳丽凤目深情又无奈地看向他,“我不一样,我对你情深蚀骨,即便你违背了自己亲口许下的承诺,我也不忍心让你受到半点伤害。”

“我多加了一道法术,将你该受到伤魂之痛都转到我身上。你该遭受的一切痛楚,都由我替你承担。”

陆续呆愣地说不出话。

闻风身上的伤口,是因为他造成的?

这两年他没有受到违誓弃约的反噬,并非因为誓咒还未生效,也非因为腾江靠近炎天二层,灵气稀薄。

他心神安宁,闻风却日夜遭受伤魂蚀骨之痛?

锋锐如刀的眸光黯然垂下,不知如何是好。

他爱憎分明,和闻风所有的恩与怨,都在那日被他亲手斩断。

闻风是他信任仰慕的师尊,又是一个以玩弄人心为乐的绝世魔头。

他不想再当闻风的提线木偶,不愿在他股掌之间任由他玩弄。

他只想斩断所有过往,此生不复相见。

可现在,在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狰狞恐怖的伤口面前,他情不由衷地动容了,动摇了。

闻风乘胜追击:“只要你还想着远离我,我就会一直遭受伤魂蚀骨的强烈痛苦。”

“阿续,你好好看一眼我身上的伤。你当真忍心?”

他朝对方伸出手,柔情蜜意一笑:“过来,替我疗伤。”

陆续静默几息,最终缓缓踏出脚步。

脚刚一抬,一道剑光忽然划破青空,势如雷霆从天而降。

脊背本能激起一股寒意,还未来得及反应,后颈一点轻微刺痛,陆续瞬间失去意识。

闻风猝然起身,看着眼前人瞬时不见踪影,尊贵高雅的神色变得如同恶鬼,咬牙切齿低声咒骂:“柳长寄!”

暖日晴风拂春柳,霞光莺啼入北窗。

陆续从沉眠中醒来,映入惺忪睡眼中的,是一间窗明几净的宽阔卧室。

熏烟缭绕,淡淡冷香钻入鼻尖,令人神思清明又浮现一点燥热。

迅速环视四周,他躺在一张雕龙画凤的奢华床榻上。

几步之外一张长椅,阳光从椅背后两丈高的宽大窗棂中照入,投出大片金色灿光。

长椅上坐着一道人影,右腿弯曲交叠在伸直的左腿之上,大刀金马斜靠椅背,以手撑头,傲视睥睨。

陆续眉头微微一皱,目光锋锐如刀,抬头与他对视。

清越嗓音狂傲一笑:“怎么,不低头朝本座行礼了?”

他扬着嘴角细细端详眼前人,目光又软下几分温柔,如同看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你这身穿着也很好看,只是衣服料子太差,等会本座叫人重新给你换一套。”

“但脖子上的东西太碍眼。取下来。”

见陆续凛然不动,他语含讥诮:“你自己取下来,本座允许你放入乾坤袋,继续带在身上。”

“否则本座帮你取,只会成一堆齑粉。”

陆续冷声回应:“你试试。”

柳长寄哈哈一笑:“两年不见,脾气倒是渐长。不,应该说,这才是你本来的样子。我喜欢见你在我面前展露本性。”

“但你和闻风的恩怨与我无关,别把你对他的气迁怒到我身上。”

清润嗓音依然冷漠:“你们这群人,我一个都不想再看见。”

“可我想见你。”柳长寄不以为意扬着嘴,轻言调戏:“自君之出,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1)

清秀眉目弯出三分笑七分情,目不转睛将眼前的稀世之珍深映在眸,铭刻于心,彷如要将七百三十六日的未见统统补回来,再这么一直看到地老天荒。

熟悉却从来都难以适应的目光依旧令陆续无所适从。

他起身走向房门,打算离去。

柳长寄跟着起身:“想去哪?我陪你。”

“回家。”

“一层边境的那个地方?你若喜欢,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命人建一座行宫,在那里陪你住着。这段时间那边不太平,”朗音不甚在意轻笑,“不过你现在就想去也无妨,有我陪着你,想去哪儿,都行。”

陆续眉头微微皱起。

他想离开的是炎天仙门,想一刀斩断过去所有的人和事,从此生死不相往来。

柳长寄这么做,他在哪里又有何区别。

而且,腾江究竟发生何事?为何近期那么多修士前往?连方休都亲临?

柳长寄看出他所想,扬嘴笑问:“想知道?”

“不想。”

如今他一个无门无派的散修,不想再理会这些仙门争端。

“那你现在想做什么?在房间里休息?去外面走走,散散心?或者,”神态狂傲的清秀眉目翻涌着晦暗深情,“和我共赴巫山?”

他将手伸向颀秀脖颈上的半块碎玉:“我方才说过,这东西太碍眼。取下来,我重新送你一个。”

这块一文不值的粗劣玉石,让他整整找了陆续两年,往后再无存在的必要。

陆续侧身,手臂一挥,狠狠将对方的手挡开。两手相击,碰出啪的一声脆响。

暖日和风卷入屋外树叶的细碎声响,房中突然静谧。

四目相对片刻,柳长寄不怒反笑:“对本座无礼,却让本座一点气也生不起来,这世上也就只有你了。”

一日三秋般魂牵梦萦,刻骨铭心的思念,此刻鲜活地站在面前。即便冰冷的触碰,也能让梦醒之后悲痛欲绝的黯然惆怅瞬间消散。

这一抹天地间最绮丽灼目的浓墨重彩能近在眼前,便是此生最大的喜悦与欢愉。

他再一次伸出手,轻而易举拿捏住清瘦手腕上的脉门。

陆续眉头一皱,还未回神,已被人向后推去,陷在了柔软的高床暖枕里。

两道影子缠绵交织在一处,暧昧缱绻。

劲力指尖温柔抚过白润手掌的每一寸肌肤,在薄茧处停留摩挲:“这两年每天都在练剑?”

“从今往后,无论剑法还是术法,只要你想学,我都教给你。”

“陆续,”灼热昂扬将满腔深情显露无余,“到我身边来,做我的道侣。我会比闻风,比任何人都对你更好。”

清艳双眸冷冷看向他:“滚。”

柳长寄无奈叹笑:“你还是这么心冷无情。”

他将精雕玉琢的白玉细细临摹,从清艳眼梢到高挺鼻梁,温凉薄唇,再到尖削下颌。直到烈火燎原之前,无奈笑叹着起身,走入隔间浴房。

他倾尽此生温柔,心醉的无可自拔。可惜无论再怎么想进入心中的桃源仙境,没得到主人的邀请,不敢擅动半步。

纵横天下的炎天剑尊,在心尖珍宝面前,一次又一次的一败涂地。

雕花的薄墙后传来水声激荡,隐约夹杂着情念的低吟和含糊不清的名字。

半个时辰后,一身湿冷潮气的柳长寄从浴房后走出,坦坦荡荡朝陆续狂傲一笑。

陆续咬了咬牙,无话可说。

“我带你出去走走?往后你要长住辰宿殿,早日熟悉……”凶狂霸道的自说自话刚讲到一半,门外传来殿前亲随的恭敬敲门声。

柳长寄推开门,听亲随小声禀告了几句,转回头朝陆续扬起嘴。

陆续面无表情:“没兴趣。”

必然是下面的人有什么事务要朝寰天宗主禀告,他没兴趣一起去听。

朗音轻笑一声:“那你自己在房里玩一会,若觉得闷,叫门口的亲随领你去外面逛逛。”

“我处理完事务就回来陪你。”

陆续朝离去的背影吐舌做了一个鬼脸。柳长寄这个疯批还是这么独断专行,不讲武德。

可他现在也恰好需要这么一个闻风来不了的地方,好好想想,以后应该怎么办?

他原本打算和过去彻底一刀两断,可惜世事从来不遂人意。

他不想再见到闻风,可闻风身上的伤……

他自以为是的认为,所有的恩怨情仇都随着他自断经脉,在那一日统统一笔勾销。

可倘若闻风说的是真,他似乎,又重新欠下了对方一笔恩义。

门外猝然又响起敲门声。

殿前亲随不是应当知道他们的宗主不在房里?

陆续静默站了半刻,敲门声还在继续。

找他的?

明明是柳长寄的房间,不知为何,莫名其妙像是变成他的房间。

一脸疑惑走到门前打开门,眼前站着的人影让陆续一愣。

“好久不见。”徐婉笑意嫣然站在门前,“有空吗?聊会?”

有空,他正巧没事做。

“我可不敢进房。”婉转女音轻笑调侃,“若不是因为你来了,峰主特地恩准,我连辰宿殿的后殿都没资格进入。”

二人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走入后殿花园。

飞流映彩霞,绿树绕春光,瀑布廊桥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两年你过的怎么样?”

陆续淡淡扬嘴:“很好。比以前在陵源峰过的要好。”

自由自在,邻里和善,不用面对无数心怀不满,愤怨嫉妒的目光。

“那就好。”徐婉微微一叹,“我根本想不到,那场合籍大典居然会是这么一个结果。我当时真以为你……”

“幸好你平安无事。”

陆续淡笑:“平安无事,想死都死不了。”

他亲口发下的那些誓言,给了他漫长无尽的生命,同时也是难以挣脱的枷锁。

“你别这么说。”婉音嗔怒,“你可知这两年,峰主是怎么过的吗?”

冷润嗓音避而不答:“当初交给你功法的,不是柳长寄。”

“我后来知道了。”徐婉不以为意,“我记得以前就说过,是不是峰主都无所谓。我在峰主门下修行,没什么不好。”

“若非我当初误会,去了寰天峰,也不知现在是什么下场。”

陆续脚步一顿:“也是。”

柳长寄虽然独断专横,凶残好战,比以玩弄人心为乐的闻风还是要好上那么一点。

“所以,”徐婉丝毫不介意暴露自己的心思,“我希望你能一直待在寰天峰……现在应该叫寰天宗了,不过以前的寰天弟子一时都难以改口,峰主也不在意。”

“只要你一直在这里,我就能托你的福,得到峰主的特殊优待。你知道今日峰主点名召见我时,那些同门有多羡慕。”

陆续哼笑:“柳长寄派你来做说客?”

“峰主怕你一人待着无聊,叫我陪你说会话。”徐婉笑道,“可我说的,都是我自己想说的。”

“你那日走得如此决绝,倘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松雨在天有灵,会怎么想?无论松雨还是我,都希望你能一辈子平安喜乐。”

“我想你留在寰天峰,不光是为了我自己。峰主对你用情至深,大家都看在眼里。我希望你幸福,也希望他能得偿所愿。”

陆续轻声淡笑,不置可否。

二人正说着话,一声激动到热泪盈眶的“大哥”陡然飞入耳中。

陆续下意识提前收拢手臂。

于兴声泪交加,絮絮叨叨哭诉着这两年,峰主派他和许多弟子没日没夜四处寻找,几乎踏遍炎天的每一个角落。

路上时常遇到陵源宗的人,见面就开打,他这两年过的提心吊胆,生怕大哥还没找到,自己就没了。

“大哥你那日在婚礼上血溅当场,幸好身上有各位尊者的符咒能护你平安。若是稍有差池你不幸陨命,那热血滋养的长草此时已有如我高。”

陆续:“……”

他还没死,大苦瓜能说点好话吗。

徐婉和于兴又念叨了小半个时辰。

两年时间对修士来说极短,有时宛如指尖流沙,眨眼就过。

可他们所做之事,就是日复一日地寻找,心有所忧心有所念,坐卧难安度日如年。

二人走后陆续摇头哂笑。

柳长寄大可不必搞上这么一出,让二人苦口婆心的来当说客。

这两年他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平淡而安宁。(*2)

那日气血上头的一时冲动,早已消弭无踪。如今已不会再自寻短见。

何况也死不了。

只是往后如何,他此时也尚未想好。

正信步闲游,一道曼妙身影出现在前方,陆续脚步骤然一顿。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原来九方宗的羽宵仙子,着实有些微吃惊。

“你好奇我为何会在这里?”羽宵柔媚一笑,主动朝他解释,“没什么好奇怪的。那日婚典之后,剑尊和绝尘反目成仇,这两年又各自扩大势力,如今炎天再无妖魔道之分,只有陵源,寰天,凌霄三宗。”

“原来的九方宗归附了寰天宗,蝉渐峰的人也成了剑尊手下,没人再捉拿我替东令报仇,我自然也无需再躲在篱落城里。”

“那么点方寸之地,一直待在里面日子不好过。还是天地广阔的炎天界待着舒心。”

陆续淡然道:“你现在是柳长寄属下?找我做什么?”

又来当说客?他和羽宵仙子没多少交情。

“敢直呼剑尊名讳的人不多,都是和他相同境界的绝世大能。”羽宵嫣然笑道:“想必你自己也清楚,你在他心中的分量有多重。”

“我以前难以置信,世上居然会有人拒绝炎天剑尊的一腔深情。不过后来得知是绝尘道侣,也就不奇怪了。”

“可是,”她嗤嘲不屑的语调中又满怀对柳长寄的敬重,“他曾和东令那帮人相熟,对他们声色犬马的靡乱手段不可谓不熟。”

“若我是他,只需用一点点助兴的药物,譬如一粒清心丹,就能让你委身于他之下,从此再无一点反抗之力。”

“可他宁愿竭力压抑自己的情动,也不愿遵从本心将你强行占据,这份深情实在令我佩服至极。”

陆续漠然看着她,不置一词。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我这人心直口快,心里这么想,就这么说。我和阿严能在一起,多亏剑尊成全。我也深知相爱不相守的悲凄,自是希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她宛然一笑,朝陆续福了福身,告辞离去。

柳长寄为了让他甘愿留在此处,派来的说客真是多种多样。

幸好他在寰天宗里认识的人就这么几个,否则会被烦死。

陆续心中哂笑,缓步从花园走回后殿。

此时柳长寄已经处理完事务,抱肩倚柱,站在后殿门口等他。

二人目光相遇,柳长寄嘴角高翘:“花园景色如何?可能让你满意?”

“或者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命人重新建一座。”

陆续仍旧没考虑好今后何去何从,也不在意别人家的花园长什么样。

他冷声道:“给我重新安排一间房。”

柳长寄通情达理痛快点头:“喜欢哪一间,我陪你去选。”

又接一句:“再陪你一同搬进去。”

陆续:“……”

算了。这样有何区别。

回到房中,无论做什么,柳长寄都坐在长椅上,目光饶有兴致将他紧锁。

盯得他浑身不自在,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强迫自己无视对方的存在。

到了入睡时分,他目露凶光看了对方一眼。

柳长寄嘴角高扬,显然没有离开房间的打算。

陆续咬咬牙,直接朝床榻上倒去,拿软枕蒙了头,一动不动将背影留给对方,懒得再理会。

刚闭眼,一道长影投在身上,他迅疾起身,双眸微缩,锋芒毕露。

“我只是想临睡前再看你一眼。”清越嗓音调戏道:“太久没见你,舍不得闭眼。”

“我倒是想和你同塌而眠,可你不愿意,我自己也忍不住。”

他轻笑一声:“暂将归卧榻,梦里再相依。”(*3)

随后转身走回长椅,侧卧着朝向床榻方向。

陆续拿这个专横跋扈的疯批无奈,但也清楚,柳长寄不会对他做什么。

他再次倒上床榻,用枕头蒙头。

身后传来几声笑。之后一夜寂静,再无别话。

第二日一大早,阳光刚洒入高窗,房外传来毕恭毕敬的敲门声。

陆续本想用寰天峰主贵人事忙,吵着他睡梦为由,让对方别和他赖在一间房里。

柳长寄在门口听完亲随禀告,回来朝他漠不经心一笑:“闻风来了。你想不想见他。”

陆续蓦然一怔。沉默几息后问:“你们不是已经反目成仇?”

清越嗓音讥诮:“之前你行踪不明时,我和他不共戴天。现在你回来了,我们自然和好如初。”

他冷笑一声:“我和闻风这个至交好友,对弈百年。上一局我棋差一着输给了他,现在我们要开始新的一局。”

陆续心谤一句,这俩疯批一丘之貉,要么狼狈为奸,要么狗咬狗。

又听对方再次笑问:“你去不去见他?”

清艳眉宇微微一皱,正在犹豫,柳长寄又道:“昨日我不想在你面前提起他,因此没机会告诉你。”

“你现在也清楚,他的话半句都不能信。他身上的伤,根本不痛不痒。”

“凌承泽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玄幻魔法小说,烟云小说提供和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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