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1 / 1)

马蹄声由远及近,羽林卫也迅速围了过来。

萧元炽取下了蒙住眼睛的绸缎,强烈的光线让他有些短暂的不适。

他垂着眼眸看着前方跌坐在地的一道身影。侧身而坐,如瀑青丝垂落肩头双臂紧紧地护着怀中之物。

似有幼猫一般的哼唧声自她怀中发出,女子惊慌簌簌地低哄着:“不怕不怕,阿娘在呢……”

萧元炽捏了捏眉心,只觉得有着一股带着奶香的桃子味隐约的飘过来。

汪任没忍住对那女子好奇的打量,她很显然身子还在颤抖仍哄着怀里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何种恐惧让她向陛下行礼的规矩都忘了,这到底是哪家的妇人进宫了?

汪任从那女子身边经过,将陛下射在轿子上的金箭取了下来。他看到箭头上还挂着一只破损的海棠簪子,他惊愕地朝那女子又看了一眼。

汪任觉得自己捧着这箭和簪子的手都在颤抖,陛下居然射中了她!

汪任只觉得头皮发麻,他不敢耽搁,将这支箭和簪子捧到了陛下面前。

眼下惊魂未定的温眠确定女儿没有受伤后意识才慢慢回笼,发现身边的小太监和贺姑姑、知雨都匍匐的跪在地上。

温眠直觉抬头朝前方看去,只见马匹上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他双眼乌沉,手中握着一把弓箭神情冷然。尽管相貌出众可让人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此时那男人居高临下看着她,语气漫不经心:“既然射中了你,就选你入宫吧。”

温眠一脸茫然,她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而一旁的汪任汗流浃背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陛…陛下……她,她不是秀女啊。”这女子怀里还有个孩子呢,怎么入宫啊。还不知道是哪个官眷的媳妇呢!

那一声陛下,将呆怔的温眠惊醒,吓得她迅速低下了头,想到贺姑姑之前的告诫,心中后怕不已。

萧元炽看着那道模糊的身影像是受了惊的猎物,埋下头想将自己藏起来,又左右观察着,慢慢地挪动身子如同她身边的宫人一样乖乖地跪好。

在她挪动到正面时,怀里被她护着的一团也露了出来,似乎是个小幼儿。

萧元炽将手中的弓箭扔给了一旁的羽林卫,笑了一声,“不是秀女,便不能入宫吗?”

这话汪任可不敢接,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以陛下的身份什么人不能要,只是,只是这夺人妻的名声可不太好听啊。

那两宫太后岂能坐视不管。

这时身后有太监高喊:“母后皇太后娘娘驾到!”

汪任抬眼看去,心道,那于德春还算懂事,晓得搬救兵过来了。

沈太后扶着大太监于德春的手走过来,面带忧色:“陛下,你今日太胡闹了。”

萧元炽挑了挑眉,“是母后特意准备的花宴让朕来品鉴,何来胡闹呢?”

沈太后一时语塞。是她借花宴让陛下来选秀的,但也不是这种方式来选秀啊!

萧元炽利落的翻身下马,清凌凌的双眼朝沈太后看过去。

沈太后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原本她并不想参与劝诫皇帝选秀,只是前些日子皇帝跟他的生母梁太后闹的有些不愉快,而她作为嫡母只好接过这棘手之事。

沈太后低叹一声,“陛下用射箭选秀实属不妥。秀女们受到了惊吓,还有些受了伤,她们都是朝中臣子的女儿,陛下应对她们怜惜才是。”

萧元炽眉宇间有些不耐,却笑着道:“母后言重了。朕可是给了她们选择,既然入局,便生死不论。”

沈太后听出他语气间的凉薄和不悦,便知道不能再说下去了。

她只好将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她是何人?”

这句话恰好问出了在场好些人心中的疑问。

一直低垂着头的温眠,突然被点到,她心中一颤。当下跪在不远处的贺芸恭声道:“回太后娘娘,她是欣太嫔的亲眷,蒙圣母太后娘娘恩旨特定进宫探望。”

“欣太嫔的亲眷?”沈太后皱了皱眉,“抬起头来。”

温眠顺从的微微抬起,眼眸垂下不敢直视天潢贵胄。

巴掌大的小脸过分的苍白,残留着惊吓后的余悸,使得那张姝艳的脸显得越发楚楚可怜。

就连沈太后瞧见了,都得赞一声好颜色。

萧元炽见那胆小的猎物小心翼翼地抬头,她怀里的那一团小东西也跟着动了动,他微微眯眼,虽有些模糊,似乎倒挺白净的。

沈太后自然也瞧见了那缩在女子怀里脸上挂着泪珠吃着手的白胖小娃娃,“陛下,这母女俩都吓坏了,让她们快些出宫跟家人团聚吧。”

沈太后说这话,自然将前头萧元炽说射中谁便选谁入宫的话揭过去了。毕竟选秀也不是选已婚妇人。

对萧元炽而言,留与不留都无所谓。他也没有夺人妻女的喜好。

“母后做主便是。”说完,萧元炽觉得无趣了,便转身便走。汪任和羽林卫乌泱泱的一群人也追随着陛下一道离开。

沈太后见这场面有些焦头烂额,她也不想多留,吩咐道:“于德春,安抚好秀女们,让太医院派几个御医过来。”末了又看了那对母女一眼,尤其是那怀里的小娃娃,沈太后缓声道:“派人送她们出宫。”

于德春:“是,太后娘娘。”

待沈太后也离开后,贺芸和知雨忙将温眠扶了起来,紧张地问道:“三姑娘你没事吧?沅沅小姐有没有受伤?”

温眠轻轻地摇了摇头,她低头摸了摸女儿懵懂的小脸蛋,只有刚开始被扯出轿子跌在地上时沅沅惊吓地哭了几声,还好后面哄住,也幸好这孩子向来乖巧心大,只怕还以为是在跟她玩游戏呢。

贺芸察觉到温眠的手似乎还在有些隐隐颤抖,便把孩子从她怀里抱了过来。知雨上前默默地为温眠重新挽发。

贺芸不放心的又问,“三姑娘你没伤着吧?”

温眠一身的惊惧和恐慌褪去后,才慢慢感觉到身上的疼痛,她的手臂和大腿都隐隐作痛,似乎是扭到了。

可此时还在皇宫里,她并不想多说什么。

“贺姑姑,我们快些出宫吧。”

说完,温眠便看向她刚刚坐着的软轿,而将她推出来挡箭的女子还在那轿子之中。

恰好此时那轿帘被人掀开,一个衣发都凌乱的女子走了出来,她相貌艳丽,不过狼狈的模样折损了她几分凌人的气势。很快便有宫女簇拥上去搀扶她。

温眠喃喃问道:“她是谁?”

贺姑姑小声在她耳边道:“护国公之女魏少莹,深受梁太后喜爱。姑娘受的委屈,奴婢会如实告诉欣太嫔的。”

贺姑姑心想,方才那凶险的情势之下,魏姑娘枉顾姑娘的安危,拖她出来挡箭,实在心狠。若不是姑娘运道好,只怕性命堪忧。

不过欣太嫔虽在梁太后面前有几分脸面,可却不及魏家。毕竟梁太后看中了魏少莹,想让她成为皇后。

想要为三姑娘讨公道只怕是难。

——

宁寿宫内,梁太后正看着被皇帝划去的名单发脾气,茶盏和花瓶碎了一地。

她恼怒地对身边的心腹张嬷嬷道:“哀家为瑞王挑选的伴读,他一个都没看上!他居然将沈家的子孙加了进来,抬举齐国公府呢!瑞王才三岁时他便从哀家身边抱走,拦着哀家跟瑞王亲近,还给瑞王身边塞沈家的人,这让世人如何看哀家?从哀家肚子里爬出来的居然更亲近沈家的人?”

张嬷嬷如何敢答话,只好继续劝慰着:“娘娘,那沈家的子孙跟瑞王殿下都是四岁,年纪相仿能玩到一块。娘娘选的那几个兴许是年岁大了点,娘娘便再挑挑新的人选给陛下递过去。陛下毕竟是娘娘亲生的,娘娘切莫跟陛下生分了。”

张嬷嬷这一劝,更是让梁太后心火直冒:“他就是在故意气哀家。就是因为哀家前些日子安排了宫女在他沐浴时进去伺候,他便将人当做细作拖出去处置了。哀家被他气病了,就连选秀的事也让沈氏去主持了。”

张嬷嬷听着梁太后直呼母后皇太后为沈氏,直觉得心惊肉跳。自陛下登基后,礼法上要尊嫡母为母后皇太后,两宫太后也是沈太后尊于梁太后。可梁太后一直心里不舒服。总想着压沈太后一头,尤其是为陛下挑选皇后人选之上。

梁太后偏向护国公之女魏元莹,而沈太后则也有个侄女沈南玥。

两宫太后有心思又如何呢?陛下无心女色,管他是谁的女儿都视而不见。

“娘娘,太后娘娘,秀女们在御花园出事了。”一身穿湖绿裙裳的宫女惊慌地快步进来禀报。

梁太后神情诧异,“发生何事了?”

宫女知澜将御花园陛下射箭选妃一事禀明,末了还加了一句,“魏姑娘受到不小惊吓,脖子上还受了伤。”

梁太后站了起来:“这简直太荒唐了!皇帝是要步先帝后尘吗?”

这话吓得张嬷嬷想上前捂梁太后的嘴了,她急着道:“娘娘慎言啊!此话可万万不能说。”

梁太后面色一僵,亦是察觉到失言了。她又缓缓坐下,看向知澜交代:“你去将哀家的碧玉膏拿去给少莹用。”

知澜屈膝,正要去拿,又被梁太后喊住,“刚刚你说皇帝射箭射中了一个妇人?还带着一个孩子?可知道是何人?”

知澜道:“回娘娘,是欣太嫔的外甥女。是您恩旨让她进宫与欣太嫔相见的。”

梁太后听了后,若有所思,等了片刻又吩咐:“送些礼品去云阳侯府,安抚一番。”

“是,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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