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二勇嘲讽人的功夫简直一流,把江三荷说的脸色青一块白一块的。
精彩极了。
“二哥,我是你亲妹妹啊,你为什么非要针对我,光宗他没有偷钱,他,他就是贪玩而已,他就是一个孩子啊,孩子懂什么事,等他长大就好了,娘,光宗是我的独子,这么多年,我好不容易才生下这个孩子。
你知道吗?自从公公跟相公去了,家里的日子过的就一天不如一天,我们难啊,娘,你帮帮我好不好,我是你女儿啊,你看看我,我都瘦成什么样了,我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你不心疼我的吗?”
江三荷越说越觉得委屈。
她的哥哥弟弟,一个个的过得跟地主老爷似的。
就连嫂子也穿金戴银,只有她。
吃糠咽菜。
都是爹娘的孩子,凭什么就她过苦日子。
听说江家的孩子都在学堂读书。
而她的光宗,却大字不识一个。
照这样下去,难不成光宗以后要留在孙家村种地吗?
想到这,不等亲娘的回答,江三荷直接用膝盖走了两步,趴在张金兰的腿上,红着眼又道。
“娘,我把光宗送来可好,听闻他的表哥们都在学堂读书,娘,你也把光宗送去学堂,行吗?他都十岁了,也该启蒙了,光宗聪慧,一定会考上秀才举人,说不定还能考个状元回来,到时候我让光宗给他外祖母请个诰命,让你享清福。”
没影子的事,江三荷都画起了饼。
张金兰都要气笑了。
她怎么生出这么个玩意。
“先不说你儿子能不能中状元,我能活到那个时候吗?再说了,我有孙子,稀罕你儿子给我请诰命?你说我不心疼你,你又何尝心疼过忘忧她们,你跟你婆母串通好要卖了她们的时候,你心里就没有哪怕一丝的后悔吗?”
张金兰冷笑道。
不咎那孩子,如此聪明,还从小读书,又有个举人外祖父和当官的亲爹,读了那么多年书才中了探花。
真当状元满地跑?
十岁才启蒙,哪怕再聪明,没个十来年的积累,怎么走科举路。
要真这么容易,她几个孙子至于落榜那么多次才中了秀才?
再说了,她这个女儿心实在太狠,亲生女儿都能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让她进家门,只怕就是引狼入室。
到时候害的全家都不得安生。
“娘长命百岁,一定能活到光宗中状元那时,娘,你答应我好不好,你相信我,光宗一定能考上状元的,只要娘不偏心,让他也去学堂读书,我知道娘你生我的气,气我卖了三个孩子,可你不知道我过的多苦啊。
我要是不答应,我婆婆会怎么对我,娘你怎么就不为我考虑一下呢,要怪就怪她们不是儿子,非要出生,挡了我儿子的路,娘,我都认错了,你原谅我吧,我明天就带着光宗住过来,好吗?”
江三荷也不是真找虐,婆婆总是打骂她。
她心里也委屈也生气。
想到如果带着儿子住回娘家,儿子不光能读书,她还能住上大宅子,有丫鬟伺候她,吃着大鱼大肉,穿金戴银,她眼里就满是向往,恨不得现在就回娘家。
至于三个女儿,她从不觉得愧疚,谁让她们托生在她的肚子里了。
她还没生气呢。
丫头片子,挡她儿子的路,不然光宗早就生出来了。
只见她抓着亲娘膝盖的手越发用力。
“哼,想要回来?可以啊。”
张金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娘,当真?我就知道娘是疼我的,我明日......”
江三荷话没说完,却被张金兰打断。
“想回来,除非你是我儿子。”
这话一出,江三荷还没说出口的话,愣是被噎的咽回去了。
“娘,你胡说什么呢,我还能变成男的不成?娘,我只是暂时带光宗回来住,毕竟我是孙家妇,我哪能真的走呢,如果婆婆不答应,那就让我婆婆也住进来,有娘护着我,婆婆她肯定不会再打骂我了,我有这么厉害的娘家,她肯定会对我好的,娘,好吗?”
江三荷还以为亲娘在开玩笑,甚至做起了白日梦,觉得婆婆住到江家来,享受了好日子,就会开始巴结她了。
往后家里都是她做主。
等儿子长大娶了媳妇,她就熬到头了。
到时候她也要像婆婆那样,好好磋磨磋磨儿媳妇。
可惜,想的挺美,张金兰却根本不如她愿。
“你不是儿子,怎配住到我江家来,不值钱的女儿,嫁出去,就像泼出去的水,我江家可不是让人白吃白喝的善户,你既已是泼出去的水,自然没资格再回来,这不是你亲口说的吗?女儿不值钱,死了也没事,怎么,你不是女儿?”
一想到面前的女儿与她婆婆串通好,将忘忧三人发卖。
她就气得想动手。
这种丧心病狂的人,绝不是她的女儿。
她的女儿已经死了。
眼前的不过是黑了心烂了肺,披着人皮的恶鬼!
“二勇,四银,把她赶出去,我不想再与她啰嗦,从今往后,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记住,你是泼出去的水,没有收回的道理,你就算死,也得死在孙家,你过的好或坏,都跟我没关系。”
张金兰懒得再跟她废话。
只见她霸气十足的说完,一挥手,两个儿子就把江三荷赶到外面去了。
还不忘把后院的门关的严严实实。
任凭江三荷在外面乱吼乱叫,谁都不去开门。
而朱迎秋方才早就跟在江三荷的身后进来了。
外头看热闹的刘氏对着江三荷指指点点。
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跟乞丐一样的妇人竟然是隔壁江家小食铺的女儿。
“啧啧,这得造了多大的孽啊,连亲娘都不认你。”说完,她也回到自家铺子,“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而她原本买的白菜,已经被她丢回到筐里了。
钱也没给出去,她可不想买这种人卖的白菜。
“娘,你好狠的心!”江三荷心里的怨气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
她恶狠狠的看着小食铺后院的门,仿佛想透过木门,用眼神射死里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