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梦贤作为玄烈的元后,太子承傲的生母,无论玄烈之后立了多少位皇后,她的地位都是最高的,也只有她死后才能升祔太庙、系夫君之谥,并将棺椁放置在地宫的居中之位。
面对修陵大臣的提议,玄烈同意让元后贺梦贤葬入地宫,却命人将贺梦贤的棺椁位置安放在地宫的犄角旮旯,并没有把最核心、最重要的居中之位给她。
这样的做法,无疑大大破坏了祖制家法,更剥夺了元后嫡妻的合法权益。
一时间,以贺氏一族为首和依附太子的一众官员纷纷联名上折子,要求皇帝收回成命,将元后棺椁置于居中之位。
可玄烈一方面恨极了贺梦贤残害他的子嗣,一方面又想补偿凌霜当年错失后位、错失元后名分的遗憾,又怎么肯将那么重要的居中之位给贺梦贤呢?
玄烈如此肆意妄为的做法,虽遭到了很多恪守礼法老古板的反对,却得到了关鳌和凌隆的权力支持。
有凌隆和关鳌这一文一武两位老臣的支持,玄烈以绝对的权力强势碾压一众反对的声音,流放的流放,杖则的杖则,罢官的罢官,如此一来,便没人敢对皇帝的意思。
贺梦贤活的时候,因罪行揭露而被玄烈憎恨,没想到死后,连作为元配皇后的死后哀荣都保不住。
自古以来,元后与皇帝同葬帝陵,除非生前被废,否则都是处于居中之位,似她这般被塞到地宫的犄角旮旯里,还是几千年破天荒的头一遭。
不过,这又能怪得了谁呢,谁让她生前坏事做尽,谁让她的皇帝丈夫对别的女人上了心。
玄烈如此做法,极大羞辱了太子和贺氏一族,却给了凌霜和凌氏一族大大的脸面。
对此,凌霜内心毫无波澜,四喜将这个消息告诉她时,她正临风窗下,在翻阅《诗经》。
其中一篇《氓》,此刻读来尤为心惊:“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这篇《氓》,她小时候曾经跟着家族里的夫子读过,当时还年少不经事,经常把‘说’字读成‘shuo’,解释为不能诉说。
如今重看一遍,她才真正明白过来,这个‘说’字哪里读‘shuo’,而应该是‘tuo’,这是个通假字,通‘脱’字。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意思是男人沉溺于爱情,他们很快就能从中解脱出来,忘掉过去,继续过自己正常的生活,而女人沉溺于爱情就再也无法挣脱,再也走不出来了。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嫁错郎的女人,一旦陷进去,可不就是再也无法挣脱了吗?只能将自己的一生彻底葬送在婚姻这座坟墓中。
玄烈来翊坤宫时,凌霜正在午睡,看她手里还拿着诗经,忍不住拿起来一看,正好看到这篇《氓》。
一看此篇,玄烈不禁皱起眉头,诗经中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氓》,总觉得这篇写得太过矫情,太过哀怨,有辱《诗经》在文学中的崇高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