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早就料到了,前世玄烈下立后圣旨之前,太皇太后就针对封后这件事找她好好谈了一会儿。
凌霜跟着莲生嬷嬷来到慈宁宫,莲生嬷嬷打了凤穿牡丹珍珠纱帘让她进去,太皇太后早已等候多时了。
太皇太后依旧坐在八宝琉璃罗汉榻上,身披一袭绛紫色苏绣松鹤延年圆领袍,想必是为了立后之事烦心,这位昔年素有‘蒙古第一美人’之称的女子并无心梳妆打扮,以前端庄大气的凌云髻也不梳了,只盘了个家常的垂云髻,髻上零星点缀着几朵金菱花。
那赤金打造薄如蝉翼的金菱花原本十分华贵精巧,此刻在却在太皇太后阴郁无比老脸的映衬下,变得有些暗沉沉的。
凌霜上前福了福身:“臣妾给太皇太后请安,愿太皇太后福寿康宁,如意金安!”
太皇太后沉着脸,摆手道:“哀家能有什么如意金安的,前朝为了战事吵得不可开交,后宫为了后位斗得势成水火,你和你的父亲、舅舅却在这个节骨眼上趁火打劫,哀家就是像如意金安也安不起来。”
凌霜笑容浅浅道:“太皇太后说什么呢,怎么臣妾听得这么糊涂呢?”
太皇太后抬手拿起旁边的汝窑瓷莲花温碗,徐徐饮了一口奶茶,冷笑道:“糊涂?哀家也希望你能够糊涂一点,那后宫就没有那么多事了,皇贵妃,你和你父舅还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拿前朝的战事来威胁皇帝立你为后,置天下百姓的安危于不顾,你可知关鳌一日不出兵,天下百姓就得多受苦一日。”
凌霜听得太皇太后拿天下大义来压她,只是笑了一声:“臣妾乃是深宫妇人,一向只知道伺候皇上,对于外头的事情一概不知,至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那是男人们的事情,皇上不是一直强调‘后宫不得干政’吗?臣妾又岂敢随便打听外头的事。”
凌霜直接拿‘后宫不得干政’当挡箭牌,将太皇太后所谓的天下大义推得干干净净。
太皇太后听得脸色难看得更加厉害,推了推旁边的汝窑瓷莲花温碗:“莲生,这奶茶凉了,你去给哀家热一热。”
莲生嬷嬷察言观色,应了一声,挥手让一众伺候的宫女跟她退下去,只留凌霜和太皇太后相互对视。
太皇太后就这样静静坐着,手上捻动一串翠色欲滴的绿玉髓佛珠。
转了一转珠子之后,太皇太后才冷笑一声:“你们母女俩的嘴皮子功夫是越来越厉害了,皇帝在前朝劝你父亲,被你父亲三言两语地堵了回去,太后在后宫也劝你,你也拿妻妾名分作筏子,咬死了封后不松口,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啊!”
她越说越怒气越盛,面色阴郁得如山雨欲来,忽而一笑,笑容中含着讽刺之意:“只是立后也得有个由头,后宫向来是母凭子贵的,你入宫承宠多年,却没个一儿半女,怎么有脸叫你父亲开口要皇帝立你为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