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抱病而终
蛇在蛰伏这几日，曾花了少许时间，与少女提起过对于肚里乾坤这项神通的分析。它也曾叮嘱，要少女留意与画中仙相关的消息。
如今，三兄弟闯入院门，口呼妖画，她立刻明白……
这几人所求之事，应当便与黑猫离去之前的短语有莫大关联。
想到这里，少女伸出素手，轻轻一招：“画呢？”
那两兄弟愣住了，没反应过来。
愣了一会儿，二人齐刷刷抬头看向旁边那傻弟弟。其弟是个二三十多岁的大胖子，身上穿着倒是得体整齐，显然是被人照顾的还不错。
只不过他似乎脾气很大，十分不安生，要两兄弟按着他，他才肯乖乖跪下。
“你们来的时候，可带来了画卷？”
那少女又重复了一遍。
哥俩连忙凑近大胖子身旁，嘀咕了几句。
大胖子不知为何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一把将二人推翻到地上，急躁地嚷嚷不知道。
两兄弟也是知道弟弟这脾气，不曾与他计较，只是乖乖爬起来，拍去衣服上的灰尘。
二人第一时间向少女请罪：
“小仙姑啊！还请你莫怪，我这幼弟从出生时便是这样，脑子不大好使。”
“还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莫要生气。”
少女轻轻点头，并不与他们恼怒。但因为他们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惹得周围有领居探头来看，她便对那些人说：
“先随我进屋吧，再与我仔细讲讲你们碰上了什么难事。”
“……倘若真有妖邪作祟，我定会替天行道！”
闻言，兄弟两个大喜过望：
“多谢仙姑，多谢仙姑！”
他们立刻拽着呆傻弟弟跟上少女脚步进屋去，又进了暗室。
刚进屋时，两人心里顿了顿，有些犯怵。
因为这暗室实在太黑，而且还有种阴冷的感觉，让人从骨子深处冒寒气。
里面空荡荡一片，唯有正中央悬挂着一副简易山水画，那花上有条黑色大蛇，盘绕其上，张口吐信，仿佛要将猎物吞吃入腹一般。
那画栩栩如生，加上大热天的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只教二人腿肚子发颤，不敢迈步向前。
倒是两人的傻弟弟，先前跟头牛似的死犟死犟，两兄弟废了好大力气才拉动他。
可现如今，傻弟弟竟然自己没事人一样进了暗室，到处东张西望。
在少女的注视下，傻弟弟竟走到山水画边儿，站直身体伸手摸索着，好奇地要摸上去。
哥俩吓坏了，再顾不得害怕，连忙冲上去把弟弟拽住，同时劝阻。
“弟啊——别乱碰！坏了忌讳可怎么办？快回来啊。”
傻子不听，仍旧往山水画旁凑，两个哥哥急坏了，拼命想把傻子拉扯回来。
傻弟弟气愤急了，在一旁大急大闹道：
“……你们把织娘藏到哪里去了，为什么画上看不到她？”
他一边说，一边愤怒地推搡着两位哥哥：
“你们还我织娘，还我织娘！”
哥俩被推得踉跄后退，险些跌坐在地。
等稳住身形时，哥俩已经气红眼睛，他们像是又担心弟弟的安危，又担心惹怒少女。
生怕弟弟吓胡乱抓，弄坏了重要的东西，简直顾虑重重，即不敢放手又不敢太过用力。
最后，见傻弟弟越闹越不像话，哥俩也顾不得什么忌讳了，一起揪住弟弟衣襟，使劲往外拖。
谁知弟弟反抗激烈，双手挥舞，抓挠哥俩胳膊、脸颊，甚至咬住了大哥的脖颈。
“……”大哥痛极，一声惨叫，却仍未松手，而是用另一只手捂住脖颈上伤口，强忍剧痛继续拖拽。
“你这孽障！你好好看看，这里哪来的织娘？！”
“……”弟弟疼得大哭起来，“呜哇哇哇……”
两位哥哥无奈之余，心头更恨。
“你这不成器的畜牲！怎得一刻也不愿意消停，你当你那美娇娘是什么好东西？她害死了爹还不够，现在还要来害你！”
“呜哇啊啊！”
“你这蠢货倒好，被那妖孽吸食了精气，你还把她当个宝！”
“呜哇哇！！！”
一时之间，暗室内乱做一团。
少女挑了挑眉，双眸隐隐缩成竖瞳，她张开嘴轻轻喷出一口白烟，刚刚还咋咋呼呼的大胖子立刻瘫软倒下。
方才她不出手，一是想探一探这三人的底，二是趁机告诉蛇，画中之仙已然寻来了。
“……哎呦，这是怎么？我弟弟是怎么了？他死了么？”
兄弟两个愣了愣，随后其中二兄夸张地喊叫起来，他语调有些奇怪，面上更是透露出一股放松的喜色。
少女不着痕迹记下他的举动，随后目光扫过他们兄弟二人身后，落在山水画上。
那条黑色的水墨大蛇正注视着暗室中发生的一切。
“放心吧，他没事，很快便会醒来。”
少女一挥手，暗室之门无风自闭。
她转眸淡淡看向兄弟二人道：
“……现在，你们可以好好和我讲讲妖画之事。”
兄弟二人并未注意到，其身后那条水墨大蛇往前凑了凑，将一切细节尽收眼底。
“那就好，那就好。”
兄弟两人松了口气，很快便仔细措辞讲述起来。
“……我们家前段时间遭了难，一切事情的起因都是因为那副祖传下来的画……”
这兄弟二人姓徐，本是苏州城中富户之后。
徐老爷膝下共育有三个儿子，长子名徐德胜，次子名徐德武，三子徐德义小名阿牛。
徐老爷是当地出了名的能人，为人吃苦耐劳，十分有手段，故乡乡亲称他徐员外。
可以说，徐家的家业，全是徐老爷一手打拼来的。
家里妻眷子女，甚至是铺子里的伙计，家里的仆人，许许多多张嘴都靠着徐老爷吃饭。
徐老爷手段厉害，家中字辈却无甚才干，特别是幼子阿牛，生来呆笨。
他恨铁不成钢，对几个孩子甚是严格。
几个孩子挨骂都是小的，动辄要被老爷打到伤筋动骨，十分凄惨。
……一家人虽然平时鸡飞狗跳，可因为徐老爷实在能干，吃穿用度上倒是从未短缺过，日子过得倒还算说得过去。
“……可是前段时间，我爹突然生了重病，无故暴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