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具尸体一定不是她!
忽然,脑袋传来一阵剧痛。
墨景湛双目变得更为猩红,眉头拧紧,显然痛苦不堪。
程离一看便知道发生了什么,脸色变得焦急,“湛爷这是又发病了!”
可因为之前夫人的治疗,湛爷不再怎么出现头疼,他已经很久没有在身上带过药了。
墨景湛头痛欲裂,却还想冲进去找人。
“湛爷!”
程离喊了一声,伸手指着那具焦尸说道:“湛爷您看,那是……您与夫人的婚戒,这具尸体……就是夫人没错。”
墨景湛背脊一僵,转身再次看向那句焦尸。
右手的无名指上套着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在漆黑的烟灰焦炭中格外闪眼。
那是他亲手设计的戒指,全世界仅此一枚,绝无仅有。
在他们去民政局领证的那天,他亲手套到了她的无名指上。
尸体面目全非,但是她身上燃尽的婚纱灰屑,还有右手无名指的戒指,都已经表明了她的身份。
无可辩驳。
所以,这真的是乔绾……
墨景湛心口发痛,某种情绪在胸腔中想要喷泄却苦于没有出口,这种感觉难受至极,心脏憋闷得难受,却又好像猛然空了一块。
她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
还是在他们结婚的这一天,就这么狠心抛弃他离开了。
看着墨景湛走到焦尸身旁蹲下,丝毫不顾脏污,将她抱在怀中,视若珍宝。
程离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湛爷……”
看着男人红透的双眸,程离也忍不住鼻酸。
“妈咪!”
“绾绾!”
外婆带着三个崽赶到的时候,正看到了这一幕。
程离内心一惊。
若是让安老夫人和小少爷们看到,岂不是要崩溃了。
可是此时再阻拦,为时已晚。
三个崽看着墨景湛的样子,立刻便心领神会究竟发生了什么。
“妈咪!”齐齐叫喊一声,三个崽脸色都变了,红着眼眶冲上去。
与此同时,外婆直接脸色惨白地晕了过去。
程离一惊,连忙冲过去扶住。
他有些无措地看向墨老爷子,语气中带着询问,“老爷子……”
湛爷已经在崩溃的边缘,现在能做主主持大局的人只剩老爷子了。
“将人都带回去,还有三个孩子和景湛,不要回蔚蓝别墅了,以免睹物思人,去老宅。”
墨老爷子满脸叹息,看了眼墨景湛紧紧抱住的焦尸,又叹了口气,说道:“给她准备一个体面的葬礼,既然景湛这么看重她,就以墨家长媳的身份给她送葬吧。”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毕竟他并不多喜欢乔绾,也没有什么感情。
因此,对于乔绾的死亡他没有几分伤感,只有叹息罢了。
整个北城的人都知道,墨家湛爷新婚当天,喜事变丧事,新娘被一场大火活活烧死了。
墨家花了大价钱,连续办了一周的葬礼,给足了新娘排面。
可一周后下葬的时候,湛爷竟然当场发了旧疾,直接崩溃到当场昏迷了。
一时之间,墨氏动荡不安,乃至整个北城被墨家压过一头的势力,听到这个消息都开始蠢蠢欲动。
墨家老爷子亲自出面,才镇住了各路虎视眈眈的势力。
可这些人虽然不敢贸然出头了,但也在默默地观望,等待时机,一旦有一点机会,便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击垮墨氏,取其而代之。
墨家老宅。
墨老爷子处理完外界的事情,内心正一肚子火。
这时,一名佣人匆匆地赶来。
“老爷子,少爷醒了!”
自从在乔绾的葬礼上昏倒,墨景湛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墨老爷子找了北城所有的名医,都对他的情况说不出个所以然。
最后众为医生将墨景湛昏迷的情况归结到一个理由上:悲痛过度。
“醒了?”
老爷子阴沉了几天的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
墨景湛要是再昏迷着,他这把老骨头就要被外面的那些人给气死了,还好终于醒了。
“醒是醒了,但是……”
佣人欲言又止,一副为难的表情。
墨老爷子心中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不由得脸色一沉,“怎么了?你直说便是。”
“但是湛爷他不经人拦便出去了,也没有说要去哪里。”
“这个混账小子!”
墨老爷子内心气恨,“不过是乔绾死了,他难道也要跟着死了吗?!”
“快给我去找,还愣着干什么?!”
“是……”佣人不敢不应。
慕厉深从外面走来,进来便撞见了这一幕,“墨爷爷,这是怎么了?”
墨老爷子难掩怒气,将事情说了一遍。
“我应该知道景湛在哪里,我去找他吧。”慕厉深说道。
他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来,墨景湛会去的无非两个地方。一是蔚蓝别墅,那里是充满了他与乔绾的回忆的地方。
二是北城墓园,那里是乔绾下葬的地方。
慕厉深二话不说便离开了墨家,开着车朝北城墓园赶去。
果然,他远远便看见了男人的身影,正蹲在一块崭新的墓碑前,神色有些恍惚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慕厉深神色一顿。
他与墨景湛从小一起长大,二十多年来,从未见过他这幅模样。
“景湛……”
慕厉深张了张口,却发现喉咙发紧,不知道该说什么。
逝者已矣?
这种话并不能安慰人。
失去至亲之人的伤痛,完全无法凭借这轻描淡写的几个字抚平。
慕厉深又上前了两步,正想去拍拍墨景湛的肩,却猛然瞳孔一缩,“你拿着刀要干什么?!”
难道真像墨爷爷所说的那样,因为乔绾不在了,景湛也跟着不想活了不成?
“景湛,你不要冲动。你先把刀给我行不行?”
慕厉深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看着墨景湛。
他生怕自己哪一个动作便刺激到墨景湛,让他真的伤害到自己。
“你不能死啊,你光想着死了之后找乔绾团圆,可你也得想想在乎你的人,你要是死了他们怎么办?”慕厉深试图劝说。
墨景湛一直没动。
顿了片刻,他才黑眸微动,淡淡扫了慕厉深一眼,“你想多了。”
他声音嘶哑至极,眼底的红血丝遮也遮不住,弧度完美的下颌长出了胡青,但丝毫没有让他显得邋遢颓废,反而有种狠厉和成熟的味道,周身上位者的气势不减反增。
墨景湛大掌缱绻地摩挲了一下墓碑,随后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