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像是被人一把揪住,酸涩的难受。
乔绾的眼眶有些泛红,指尖紧紧捏着信纸,甲床因为用力已经泛白,信纸隐隐有些颤抖。
见此,墨景湛顿了顿。
他将人抱在怀里安抚般地拍了拍背,随后便松开她。
起身准备离开病房,他却在开门之际顿了顿,然后折回到沙发前,在乔绾的面前站定,而后对准那双红唇低头含住。
半晌后,墨景湛松开呼吸有些紊乱的小女人。
“只给你半天的时间为别的男人伤感。”
他黑眸幽深沉如寒潭,定定地盯着她,滚烫炙热的气息在一呼一吸间喷洒,低沉的嗓音有些暗哑。
乔绾被他突如其来吻得晕头转向,如今听清楚了这话,脸色不由得一红。
她忍不住瞪了男人一眼,“这种醋你也吃?”
“这不算吃醋。”
墨景湛说着,眸底隐隐划过一抹不爽,眉头微微蹙着,又反问,“这算吃醋?”
若不是秦冽行已经化为一抔黄土,这半天的时间都不可能有。
他岂能纵容她因为别的男人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
只是如今秦冽行已经不在了,他不屑吃一个死人的醋,显得他气量太小。
乔绾没答,只是挑眉看着他。
墨景湛沉默了一瞬。
随后,他伸出魔爪揉了揉她的发顶,转身离开。
“你幼不幼稚!”
乔绾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气愤中又有些无奈,抬手将头发捋顺。
病房门外,墨景湛的眸底划过一抹笑意。
很快,程离便走上前,“湛爷,您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说。”
墨景湛收起眸底的笑意,黑眸变得冷沉。
“最近一直处处针对墨氏的人几乎都接触过沈顾,而这些人不但与我们为敌,更重点的矛头直接对向了老爷。”
墨其华因为没有沾到墨氏的一点权势,所以自己成立了一家公司。
因为他终究还是墨家的老爷,是墨景湛的父亲,墨家的光他能沾到不少,北城乃至全国不少权贵和大企业的高层,都看在墨景湛的面子上对他大开方便之门,因此他的公司发展势头迅猛,除了当初墨其华绑架威胁乔绾,公司被墨景湛报复般地重创了一次,这些年都一直发展得顺风顺水,从未经历过任何坎坷。
可是如今,经过沈顾在里面一搅和,墨其华的这家公司已经岌岌可危了。
程离问,“湛爷,老爷最近有联系我,希望您对他的公司施以援手。”
“不必理会他。”
墨景湛声线淡漠,眸底沁着冷意。
他肯给墨其华这家公司一条活路,都得算他心慈手软。
当初墨其华绑架威胁乔绾的时候,可是一点情面都没有留,如今公司覆灭就当是报应了。
“是。”程离点了点头。
他顿了顿,又道:“如今沈氏的动作频频,不少爪牙在北城试探您的底线,湛爷,这又该怎么处理?”
南城的人,却不肯安安分分地在南城待着。
墨景湛眸底的寒意更深了几分,“他敢来北城,那便让他有来无回。”
“另外,查一查沈顾乃至整个沈家,究竟与墨其华有什么恩怨。”
“湛爷您的意思是……”
“不会有无缘无故的针对。”
“是,属下明白了。”
程离脸上浮现恍然的神色,点了点头。
湛爷的意思是,沈家之所以大费周章地来北城对老爷搞针对,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确实,这么多年沈家与墨家一南一北都相安无事,沈顾以前对湛爷的态度虽然敬而远之,却从未有过针锋相对的时候。
如今他突然猛烈的攻击墨氏,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程离得到了吩咐,立刻离开去办事。
与此同时。
楼上的高级病房中,秦老先生听完下面人的汇报,沉默了一瞬。
半晌后,他才红着眼眶叹了口气,“冽行死前将肾脏捐献,也算是做了件善事,到了天上过得应该会更好一些。”
“老先生,您别伤怀。”
秦青河担心他的身体。
他却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无碍,又道,“听说乔丫头的那个小儿子刚巧就在我们的楼下,我想去看看他。”
秦冽行的肾脏给了那个小男孩,又何尝不是一种生命的延续?
虽然秦冽行不在了,但他想去看看用秦冽行的肾脏活下来的小孩。
若是那个小孩活得好好的,他心里也能有点安慰。
秦青河顿了顿,说道:“老先生,不若等您身体好一些了,到时候乔小姐的儿子也醒过来了,您再去看他的时候,还能说说话。”
“也好。”
秦老先生叹了口气。
从秦冽行离世至今还不到三天,他却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本就半只脚跨进棺材的年纪了,从前的两鬓斑白变成了头发全白,脸上如同沟沟壑壑一样的皱纹都深了许多,精神状态大不如前。
秦青河看在眼里,却只敢在心里默默担忧。
病房内沉默了一瞬。
半晌后,秦老先生又道:“秦冽知找到了吗?”
“还没有……”
“罢了,找不到就算了。”
他摇了摇头,吩咐秦青河,“等回到港城,将他直接从族谱中除名,我秦家没有如此败类。”
“至于以后的秦家谁来经营……等我再见一面乔丫头那个小儿子再说。”
闻言,秦青河不由得震惊。
“老先生,您的意思是,打算让乔小姐的孩子来继承?”
秦老先生摇了摇头,沉声道:“暂时还不一定,等我见上一面再说。只是,秦家的子孙一个都没剩,既然那个小鬼用着冽行的肾活下来,那冽行的责任和担子托付给他,也无不可。”
他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几年,足够撑到那个小鬼长大了。
夜晚。
乔绾去隔壁的病房休息。
她看完信件时的情绪已经平息了许多,只是内心还有点惆怅。
刚洗漱完躺在床上,墨景湛便推门走了进来。
“医院里有我守着就够了,其实你不必在医院和公司之间来回奔波。”
乔绾看着他道。
墨景湛眉宇间敛着淡淡的疲倦,她伸手抚平了他微拧的眉头。
她刚要缩回手却被一把抓住了,男人顺势坐在床侧,垂眸看她,“好了?”
乔绾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无非是上午她看了秦冽行的那封信,而墨景湛说只给她半天时间难过,多一点时间都不行。
如今半天已经过了,他这是来验收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