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看书网,全文免费在线阅读王徽妍算是彻底开了眼。
看着两个人上演一出腻死人的大戏之后,配戏的人终于躬身告退了。
她只好将注意力集中在桌几上的美食。
侍女们每间隔半个时辰将微凉的食物全部替换,端上来的式样从未有过重复。
果浆也不例外,她至少品尝了三四种不同的味道。
少女悄悄揉着肚子,听着素芸在耳边唠叨,“娘娘当心食用过多积食。”少食是铜铃老母灌输的养生之道,在侯府早已深入人心,两名婢子也不例外。
少女听后,负气地拿起一块鹅肉卷沾了酱料放入口中,用行动无声地抗议。倒不是针对素芸,只是对于多年束缚生出的反抗之心。
慕容珺想是发现两名女官的难处,命人将软垫挪至皇后身旁,陪着她观看了面首们的技艺。
“娘娘,臣命瑢儿为您跳一曲《胡旋舞》。”
王徽妍表示惊讶,“是男人跳?”
还记得前朝节度使曾经跳过此舞,史书上记载其人腹垂过膝,重三百三十斤,但跳起舞来丝毫不含糊,前朝皇帝赞扬此人其疾如风。
疾风?一个重达三百斤的老男人跳舞,是如何旋转如风,胖陀螺式横扫么?
更何况男人身材健硕,跳起舞来总觉得少了一些韵味,也奇怪的很。
慕容珺颇为自豪地说“臣这里没有女人献艺。”
只见一名墨发松松挽就,身着白色羽衣的少年从屏风后旋转而出。
少年羽衣飘逸间,同色发带连同墨发在空中齐齐飞扬,他随着乐曲忘我般地舞着,集刚劲与柔美于一身。随着节奏逐渐加快,他倏然后仰,发顶触地的同时伸出了手臂,弓成了鹤首的姿态,看上去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白鹤仙人。
“瑢儿的舞技果然进益了。”慕容珺亲自端起一盏梅子浆,走至少年面前,亲手喂他饮下。
白鹤少年羞涩一笑,饮完梅子浆后面颊涌上一丝红润,“多谢长公主夸奖,奴告退。”
慕容珺余光扫见裴宣返回,又赶忙将明汐拽回,询问皇后是否一同玩投壶游戏,赌个输赢?
王徽妍想了想,还是选择坐在一旁观战看戏比较好。她原以为自己就很叛逆了,万万没想到长公主比她还要肆意万倍。
少女靠在软塌上支着头,看着慕容珺和几名面首谈论若是赢了,彩头是什么。瞧着她那眉飞色舞的样子,自己也跟着微笑起来。
慕容珺拿起一只精致木制短箭,向皇后示意,“娘娘,且看臣的技术。若是赢了就将得来的彩头送给您。”
她手拿木箭,虚指身侧陪侍的另一名面首说道“明汐的固颜膏做的及其实用,臣送人了几盒,用后都来找臣索要。结果这位小乖乖却说什么灵感已失,不肯在做。如今只剩下一盒,还说要让它感受四时变化,”她撇撇嘴,“想来是觉得臣这张老脸不配使用,找借口罢了。今日本宫定要赢了你,彩头就是固颜膏好了。”
“长公主,奴从未这样想过。”
王徽妍见被称为明汐的人虽然急于解释,面上却并未出现忧色。想来平日里也经常被慕容珺不时打趣。
她随即大方加入了讨论,笑道“既如此,长姊你一定要赢呀。”
慕容珺对于这种闺阁间的小把戏,闭着眼睛都能拿第一。
她给自己设置了诸多障碍,包括但不限于将眼睛蒙上,将金壶放置在更远的距离之外,旋转投射……玩儿的不亦乐乎,最后自然是凭借多年玩物丧志的积累,凭实力拿下胜局。
“明汐,去将你的手上现有的好东西全部拿来,给娘娘看看。”慕容珺靠坐在皇后身旁的软塌上,揉了揉微酸的手臂。看着皇后昳丽的面容上,终于有了这个年岁应有的朝气,感慨尚在孝期不能饮酒有些扫兴,若是微醺之下,想来能另她更加放开自己。
少倾,明汐亲自端来一个托盘,面色微红地下跪,“奴献丑了。”
王徽妍瞧着托盘内琳琅满目的瓶罐,单只是各式异域纹路的瓶罐就已经让她爱不释手了。
她好奇地从左至右逐一拿起,打开盖子闻了闻,味道香而不腻,竟然还有果木香气的膏体。
慕容珺在身旁为她逐一讲解,都是作何用处。顺便询问明汐是否都还有余量,命他备好送给娘娘。
少女拿起一个略小的瓶罐,好奇罐体这般袖珍,这也不禁用呀。
她刚打开,见是粉色的末状物,刚闻了闻就被眼尖的慕容珺一把抢过,干笑道“这东西不能随便闻。”嗔怪地看了一眼明汐,命他们都退下。
“为何?”王徽妍话已出口,这才明白过来这是何物。
她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拿起金盏喝了一口果浆,试图消抵面上的尴尬。
慕容珺见她面红,又故作淡定,故意靠近她悄声问道“娘娘与陛下若是那方面不协调,臣就把这瓶秘制神药敬献给您。”
“还……好。”王徽妍轻咳两声,总不能说我也不知慕容策那方面协不协调。只得推了推她的手,“长姊自己留着罢!”
慕容珺来了兴致,再次往她跟前凑了凑,低声说道“这您就不明白了罢,男女这方面若是和谐,有助于增进感情。若是这方面不和谐,再深的感情也会受到影响。”
王徽妍急忙摆摆手,“我不想弄明白!”敬称都忘了用。
“那臣心疼陛下一个时辰好了。”
“你!”
少女眼珠一转,既然提到了此事,不如就坡下驴直接问问如何邀宠。她放下杯盏,同样放低了声音询道“长姊,你说如何邀宠才有效果呢?”又怕她误会,赶忙澄清“我是替别人问的。”这话一说,又似乎觉得也有不妥,但是她也不能说是为了教嫔妃邀宠,所以才主动咨询。
慕容珺眼睛一亮,这说辞也太假了罢。你又不用邀宠,给个甜枣陛下保准能美上几日。
她后来一想,这不是将陛下卖了么,只得故作玄虚地说道“那这可多了去了,方方面面都要顾及。比如,看着对方的眼神要充满崇拜和爱意。每日里尽量制造与他见面的机会,吃东西时撒娇让他喂,入睡时让他帮你宽衣,共浴当然更能增加情趣。那方面在有些手段,久而久之,他就离不开你了。”
王徽妍听着她的话,似乎觉得很有道理。若是几名嫔妃这般去做,慕容策一脸享受地流连忘返后宫之中,自己则和长姊品美酒,看美人,尝美食,这日子简直乐的像老鼠。
慕容珺看着一脸向往的皇后,感慨她开窍如此之快。该怎样向陛下讨要赏赐呢?届时多要几匹大宛良驹,送给明汐他们,一同狩猎时多威风。
姑嫂两人各自想着美事,吃吃喝喝,愉快地度过了一日。
晚膳十分,王徽妍这才回了清宁宫。
不知是否与心情有关,她觉得自己的咳喘之症都好了许多。但是闹腾了一日,身体疲累是在所难免的。
要始终牢记自己是一名病人,早早盥洗后趁着慕容策尚未前来,又赶忙将今日所学到的知识写在宣纸上,生怕忘记了顺序。
少女看着手中的纸张,放在哪里安全呢?她看了看多宝阁和书案,摇摇头,这地方已经成为慕容策的专属地。放在首饰盒内,也不行,狗男人最近添了一个爱给人画眉的毛病,保不齐偷偷翻看她的妆奁。
“素宁,你来帮我收着,记得贴身放置。”
素宁应是,虽然好奇但也不敢打开,解开衣襟将纸张折叠后藏了进去。
王徽妍口中念念有词地躺了下去,鼻间隐约闻到香甜的气息,若有似无的。她以为是今日闻多了明汐做的香膏产生的幻觉。闭上困倦的双眼,默默背诵几遍纸上记录的内容后,沉沉睡去。
“在长公主府做客一整日?”慕容策放下朱笔,起身负手在殿内走来走去,捻着手串,“都做了些什么?”
吴六一将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长公主府门禁森严,奴婢觉得若是动用暗卫,被发现后终究不妥,就只命人守在门口。”
慕容策看了眼铜漏,见才刚过了戌时初刻,更加不愿在两仪殿猜来猜去,耗上一个时辰。遂抬手命道“去清宁宫。”
他坐在御辇上捻着手串。
曾动过唤长姊前来叙话的念头,想了想她忙碌了一日,这样晚了进入皇城也不太方便,只能作罢。
也不知长姊说了些什么,越想心中越发烦躁。
“停车,朕下去走走。”
男人负手,信步走在月色之下的御道上。
成亲半载有余,回想起之前的几月,在他的记忆里,除了大婚见第一面,好似没有过多关于皇后的记忆。大婚当晚却扇后那一瞥,着实让他很是厌烦。
浓重的妆容之下,木然的表情和僵硬的言语,除去身份之外,与这宫城里几千名宫人并无多大区别。
自幼看厌了虚与委蛇,明知越是身份地位所限,求得真心越发的艰难。心中对于结发妻子的期待还是超出了预期,却在她的表现之下全部化为无形。
为此,他也曾嘲笑自己过于追求圆满。
无上至尊的皇位本就属于额外获得,恐怕老天也不会再眷顾其他。
随后他便一心一意地投入到朝政当中。
父皇生前长达十载醉心修道,朝政之事全部扔给皇子们分管。导致他继位后,花了一番心力才将分权集中起来。终于觉得可以喘口气了,又爆发了灾情。
皇后就是在这个时候,让他发现了些许不同之处。接触了这几日,越发的上头。
男人抬头看向清宁宫的匾额,面上带了一抹期待,提袍迈上玉阶向殿内走去。
素宁等人刚收拾完内务,路过正殿见到了陛下的身影后,赶忙命人准备接驾。
“陛下万安。”
“皇后呢?”慕容策径直向寝殿走去。
素芸福了福,跟在后面恭谨回禀“娘娘今日从长公主府回来后觉得疲惫不堪,强撑着等了您一个时辰,由于精神不济提前安置了。”
“恐怕并没想要等朕罢?”慕容策自嘲道。
素芸“……”明知故问的事情,陛下您有必要说出来打自己脸么。
男人本想问今日在长公主府都做了些什么,话到嘴边想了想,这是她的人,想来也说不出什么他想听到的信息。并且明日那女人就会知晓自己曾经过问此事,还不如明日朝参后宣召长姊入宫来得痛快。
“吴六一随朕去盥洗。”他一头扎进了净房。
慕容策掀开帷帐,习惯性看向入睡的女人。发现她今晚居然没有上妆入睡?
他看了看手中无用武之地的绢帕,竟然有些不习惯。
她好像睡的及其不安稳,嘴里呓语不断,听不清内容。
男人有些焦急,扔掉绢帕后趴在她身旁低头倾听。
少女樱唇微启,喃喃说了句“第一……步”将头凑了过来,樱唇猝不及防地蹭在了他的面颊上。
慕容策感觉自己的脸像是被烙铁烫过那般灼热,吓得他仰面躺倒,这又是增添了什么毛病?真的开始梦游了么。
少女好似感觉到身边的人不在了,伸出手无意识地找寻着,刚好摸到男人的胸膛,满足地说了第二句话“第二……耳鬓”待手摸到了男人的脸,整个人随之跟了上来,红通通的小脸儿贴上了男人的面颊,“……要厮磨。”随即蹭了蹭。
慕容策吓得双手张开,紧张的四肢僵硬,心跳加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不敢说话,怕她走火入魔,又被她厮磨的有些心猿意马,心里竟然隐隐期待她接下来想做什么,他真是疯了!
王徽妍阖目抿抿唇,吐出两个字,“勾住……”伸出双臂环住了慕容策的脖颈。
男人涨红了脸,低头看着搂住他的女人,感受着颈间来自她呼出的热气,艰难出声抗议,“皇后,你不要……这样。”
少女继续在他颈间喃喃道“胸膛……腰身”她痛苦地呓语,“哪个……”
纤长的手指戳了戳男人紧实的胸膛,顺势环住了他的腰身。
“亲……亲。”
她面容渐渐涌上一抹羞涩,双手摸索着扶住男人的面颊,樱唇渐渐蹭了上去,由面颊一路找寻至薄唇。
唇唇想触碰的瞬间,慕容策像是拥着她飞入万丈高空,无限沉沦在她清甜的气息之中,无法自拔。
他颤抖的手,渐渐覆上少女柔软的青丝,明知她并未清醒,却还是情不自禁地阖目,生涩回应着。
少女许是觉得有些呼吸不畅,无意识地推了推他,一句“狗……男人”,浇灭了慕容策即将喷薄而出的心火。
他紧握少女的双臂,紧张地质问“狗男人是谁?!”
少女红润的樱唇微微翕动,却一个字也未说出。她翻转身子,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呼吸渐渐平稳起来。
留下一夜无眠的男人,枯坐到天亮。
清晨,王徽妍渐渐苏醒。
还未睁眼,昨夜的梦境完整地展现在脑海中。
妈呀!她以为梦到的是长姊和裴郎,自己还站在屏风后面模仿,以为别人看不到?!可她亲亲的男人是谁?为何看不清面容……
突然有些觉得对不起狗男人,她竟然在梦里与别的男人有了亲密动作。
她在极度心虚之下,悄悄睁开眼看向身侧。
咦,昨晚没来么?不是,他的锦衾摊在那里,那兴许是去了净房。
少女将头探出帷帐,仔细倾听,好像净房内也没有声音。她这才放心地起床唤人进来盥洗。
想到螺子黛,她急忙跑至铜镜前打量自己。
果然坚持一件事并不是那般容易,狗男人这才给她画了几日眉,这就腻了?那是不是说要每晚同寝,也基本不可信?
想到此,她心情大好。
“娘娘万安。”
素芸拿起梳篦,目光扫过皇后的面容,本想着瞧瞧今日的远山眉画的怎样,却瞧见了红肿的嘴唇,为何有些……不同。
难道是昨日吃了导致发散的食物?
“娘娘,您有没有觉得嘴唇肿痛?”
王徽妍经她提醒,仔细感觉起来倒是觉得有些灼热感,倒是没觉得痛。
“未曾,可能昨日吃多了,有些食火。”她摸了摸小肚子,嘟囔道“今日我只吃一餐,消消食。”
素宁命人将热水抬至净房,抱起陛下的寝衣回到寝殿,不解地问道“陛下今早用冷水沐浴了,并且寅时就离开了,很是奇怪。”
王徽妍不以为然,“想是他觉得做了错事,惩罚自己也未可知。”起身向净房走去。
两仪殿,正殿。
此时想清醒的人,对着满桌子的奏折陷入了沉思。
一个时辰过去了,他脑子里除了昨晚的献吻,始终挥之不去的问题就是,“狗男人”到底是谁?!
索性扔下笔,疲惫地捏了捏眉心,等待着长姊的到来。
“陛下万安。”慕容珺顶着一张睡意未消的脸,行礼后不满地抗议“您每日传召臣,能不能选在午后?”
慕容策满含歉意地命吴六一看座,“朕算看出来了,阿姐属猫的,下次有急事朕亲自过去寻你。”
慕容珺心中腹诽,那我不也得起身迎驾么,总不能搂着裴郎向你回话。
就知道此次唤她前来,定然是问关于皇后的事儿。索性不如直接说了,也兼顾他的面子。
“臣正好也想拜见陛下,说说关于皇后娘娘的事。”她见陛下将内侍全部遣退,只留下了吴六一陪侍,端起茶盏恭贺道“娘娘昨日还问臣如何邀宠。可见娘娘是想讨好陛下,只是陛下有所不知而已。”
慕容策方才还愁眉苦脸,听到这句话犹如久旱逢甘霖,含笑问道“那长姊是如何解答的?”
“臣,呃……这是女人家的私房话,臣说不出口。”慕容珺在心底叹气,和不解风情之人交流,真是伤神啊。
她想了想昨日皇后闻过逍遥散,心虚地问道“昨日皇后娘娘回宫后,陛下有没有觉得她和平日里稍微有那么一些不同?”不过她也不算真正闻到,更何况药效发作时辰内,她看上去很是清醒。
慕容策捻了捻手指上的扳指,艰涩回道“是有那么一些变化,不知是为何。”变化大到让他无法承受。
慕容珺想了想,决定先下手为强,她起身下拜,“昨日娘娘见臣那里有很多奇怪的瓶罐,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打开闻了闻。”她赶忙摆手,“不过被臣眼尖发现,迅速抢走了。”
吴六一抱着佛尘,忍笑忍到肚子痛。
长公主人称秘药之王,陛下想是孤陋寡闻。也是,谁没事儿跟他说他姐有这嗜好。她这样一说,吴六一倒是很想知道昨夜都发生了什么。从陛下今日起的比鸡还早来看,定然是发生了激烈的战况。难道是陛下败下阵来?
“长姊!你……”慕容策扶额靠在龙椅内。
终于破案了。
不知为何,他竟然生出些许不甘之意。谁愿意做隐形人?他并非登徒子,更不是柳下惠。
慕容珺瞧着陛下蹙眉忧愁的模样,起身走至御座旁劝道“不如,臣将那瓶秘药敬献给您,永保无虞。”
“不是……”慕容策发现若在说下去就被她全部带偏了,他只好将话题岔开,“朕担心有人暗算皇后,既然长姊如此一说,总算放下了心。此事,长姊莫要向皇后提起。”
男人想到皇后昨晚提到的“狗男人”三个字,忍不住问道“长姊昨日可有让皇后见外男?”
慕容珺眨眨眼,不死心地辩解道“可那些都是臣的入幕之宾,皇后娘娘也没有兴趣。”
“裴宣在你府上?”慕容策拿着手串起身,与慕容珺相对而立。
慕容珺毫不在意地笑道“当年裴家被满门抄斩,臣斗胆将他打晕送走,才刚接回来半载而已,就被您盯上了。”
她何尝不知陛下的意思。
裴家被灭门,虽然这一切都是怀王所为,但总归下旨之人是先皇,这血海深仇仍旧要算在慕容氏的头上。枕畔睡着仇人,这事儿也就她和裴宣能做得出来。
“他终究与臣有过婚约,要不是裴家惨遭灭门,臣的驸马是他,而不是愚蠢至极的李玮。”慕容珺眼中闪烁着泪光,看着背身而立的九五之尊,鼻音浓重地自嘲“臣一名残花败柳,又恶名远播。他若想弃臣而去,任凭天地之大,想找到他还真不容易。”
慕容策转身看向她,“长姊莫要妄自菲薄,谁敢说这般说你,朕第一个不饶!朕只是担心你被欺骗,怕你难过。”他喉结动了动,还是选择点醒她“既然那般喜欢,又为何在他面前养了那么多面首?”
男人低头苦笑,“不敢确认对方心意,又怕被人看穿自己。所以拼了命的武装自己,躲在铠甲后盼着他能有主动向自己剖白的那一日。但更怕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其实,事实如何,心中早已自知。”
“陛下,莫要再说了。”慕容珺听后,仰头看向大殿上方的藻井,试图将眼泪逼回。藻井中央的赤金龙首,她什么时候看,都是一副狰狞的模样,就像这富贵无极的宫城,她何时来都心有余悸。
“传说慕容氏皆为情种,父皇栽在宁妃手中,自她病逝后从此一蹶不振。二哥生前甚爱萧萦心,陛下呢?”慕容珺也不怕他恼,左右大燕历代皇帝中,接收嫂嫂的事迹层出不穷,前朝还有接收儿媳妇的呢,这算什么。
慕容策一副你多管闲事的表情,“长姊回去罢,朕与你谈论一番后,心中也有了计较。至于你的事,朕不会轻易插手,不过,朕依旧会命人监视他的行踪。”
慕容珺点点头,“臣谢陛下关爱。”她临走时不忘央求道“陛下还会允许臣陪着皇后娘娘消遣么?”
慕容策轻触眉心,“若是离你那些面首远一些,可。”
“陛下,臣想要大宛良驹。您放心,臣从不白拿赏赐。”慕容珺靠近男人低声说道“您加把劲,臣在后面祝您一臂之力,早日将皇后娘娘拿下。”
慕容策见她似又恢复了平日里潇洒不羁的模样,也不愿再戳她心窝子,该点破的一次就够了。
“吴六一,命人将二十匹大宛良驹送至长公主府。”
吴六一应诺,笑嘻嘻地想着,皇后娘娘会不会此时打喷嚏,两个慕容家的人精儿背后算计她,还不自知。
男人看向慕容珺,“长姊,朕提前支付了报酬,你也要及时履行承诺。”看着她痛快应诺,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两仪殿。
他走至廊下,鼓起勇气命道“摆驾清宁宫。”
王徽妍正在小花园中看宫人给八戒洗澡。
兴许是宫女欢乐的笑声感染了它,在盆中扑腾起来,引得宫女纷纷躲避,一时间笑骂的,抱怨的,好不热闹。
“你们说,为何八戒唯独见到贵妃那般敏感?”少女看到八戒站在盆中犹如落汤鸡,想起了那日落水之事。
素芸摇摇头,“婢子也思索了好几日,始终想不明白。”
随着一声“陛下驾到。”众人纷纷整理衣衫,下拜叩首。
慕容策看向花架下站立的皇后,圆髻上单只插了一支梅花簪,略施粉黛,出乎他意料的画了远山眉,且在眉间贴了云母花钿。一袭水蓝色齐胸襦裙,搭配淡青色半臂,令人想要多看几眼。
“皇后,朕……有事和你商量。”
王徽妍应是,偷偷瞧了瞧天色,晴天白日的,他不忙么?只得跟在他身后,刻意落下半个身位。
男人刻意放慢脚步,手中把玩着手串,想了想问道“朕想为长姊赐婚,你怎么看?”
少女皱了皱眉头,“臣妾觉得此事要征询长姊同意,难道陛下有了人选?”
他又要乱点鸳鸯谱么?难道又是政治联姻?长姊也太凄惨了。
不等慕容策启口,她勉强用温和的口气劝说道“陛下,当年长姊嫁入李家,世人皆知是为何,驸马又是那般模样。臣妾求陛下勿要再对长姊随意动指婚的念头。”说罢,双手交叠,郑重下拜。
慕容策见她行此大礼,赶忙向前一步托起她的手臂,看着她微肿的樱唇,触电般松开了双手,耳廓逐渐泛红,转身说道“朕心中并无人选,只是希望能有个人照顾她的后半生。皇后认为,谁能配得上她?”
王徽妍一颗心思全在慕容珺身上,谁能配得上她?
少女脑海中浮现起那个粲然一笑的男人,长姊只有在他面前才会收起长公主的气势,变成一名小女人。这才是一物降一物罢。
慕容策见她失神地看向远方,定然是在想谁?
可见狗男人就在长姊府上。
他忍着气咳了一声,“皇后?”
王徽妍哦了一声,“臣妾觉得裴宣适合。”
不知为何,慕容策听到她这句话,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裴宣容貌俊美又才名远播,人称檀郎。看来皇后不是个以貌取人的。
即便这样,能让她失神许久,男人心里也不舒服,“朕觉得容貌并不重要,最主要还是要看是否真心疼爱长姊。说道长相,还是周正端方一些的看上去比较稳妥。”就比如自己,看上去是如此令人安心。
王徽妍心说你怎知人家不疼爱长姊,容貌不重要,那你为何见我浓妆艳抹那般嫌弃?人狗,张相在周正也没用!
“陛下说的是。”她扔下五个字,敷衍的意图不要太明显。
慕容策还要再问,就听到宫女匆匆前来回禀“陛下,皇后娘娘,内府令前来拜见,说是有事要向娘娘回禀。”
男人抬手命道“宣他进来。”
王徽妍暗自思忖,上月后宫支出的账目她核对过,并无不妥。最近也没有宗室婚丧嫁娶等事情发生,她想不明白内府令急匆匆前来拜见是为何。
“微臣拜见陛下,皇后娘娘。”内府令将一封信笺双手奉上,“微臣同时接到太傅府报丧和书信,送信的人说书信指名呈给娘娘。”
慕容策先一步接过,小心翼翼打开封蜡,见里外并无特殊之处这才交给皇后,蹙眉询道“报丧?”
“是清河县主殁了。”
王徽妍一目十行地看完,听到这个消息后,略一思索将信笺交给慕容策,“陛下,臣妾有事要回禀。”
男人接过唔了一声,看完信后命内府令备一份丧仪送去太傅府。这才看向她,“皇后可是觉得这封信有问题?”
少女颔首,“从臣妾那晚和县主的对话中判断,此封信不是县主亲手所写。”
慕容策想到那句“我若是鸠,那你就是鸠毛……”唇角隐隐上扬,引导她继续往下说“皇后是如何得出的结论?”
“县主说心仪您许久,还说臣妾鸠占鹊巢,诅咒臣妾不得好死。如此高傲之人,当面都没有服软,又怎会死前写这么一封悔过书?并且当时只有臣妾和她两个人,并无他人。”少女若有所思道“高傲之人就算是死,也不会承认自己是名失败者。”
男人听完她的话,原本和悦的脸色猛地一变,“你当时就应该回禀朕。对皇后不敬是其一,诅咒主君其二,妄揣圣意其三,足矣治她死罪。”
不管狗男人是否真心,至少这话听上去很是舒服。
王徽妍淡然一笑“臣妾并不想与她一般见识。”
面对一名觊觎自己夫君的人,她却并不生气,可见这就是不在乎的表现。
想到此,慕容策不愿再说,随口说了句,“朕去趟太傅府,皇后照旧自行安置罢。”打算回宫换件常服,轻车简从前去慰问,众人面前交差了事。
王徽妍见他脸上阴云密布,以为他还在为那女人对自己不敬而生气,上前一步示好,“陛下,既然县主留给臣妾一封信,若陛下需要,臣妾愿陪同陛下前去。”
她也想知道县主到底是真的殁了,还是另有隐情。总觉得此事蹊跷的很。
慕容策想到那晚她的梦话,本不愿让她涉险。但想到那晚在御辇中喂食的一幕,和曾经衍生出的念头,心中有了计较。
“皇后,随朕回宫更换衣衫。”
马车内,慕容策看着垂目不言的女人,欲言又止。眼瞧着快到太傅府,他只得故作淡然道“皇后,到了以后你听从朕的安排,尽量和朕表现的亲密一些。并不是朕唐突你,只是形势需要罢了。”
王徽妍应是。
心想不就是做戏恶心太傅一家么,还故意说的那么清楚,生怕自己就此黏上他?哎呦,脸可真大。
她畅快地腹诽一通后,隐约听到了僧人唱诵的声音。
马车缓缓停在挂着白幡的李宅门前,太傅的哭诉声刺耳地响起“老臣罪该万死,还请陛下回宫,莫要在此沾染了晦气。”
慕容策先下了马车,并未先扶太傅起身,而是选择将手伸向刚从马车内走出的皇后,温声提醒着“仔细看着脚下,扶住朕的手。”
在众人的惊讶的目光中,男人携起她的手并未打算放下,这才命道“太傅节哀顺变。”,,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一起看书网手机阅读请访问,全文免费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