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得一声肃然的问,“去哪儿了?”
云簇回头,正对上太子冷冰冰的,打量的视线。
她立刻调整好表情,掩饰般地咳了两声,目光不自觉地开始游离,“……大哥怎么在这儿,嫂嫂身子如何?”
太子却不容许她岔开话题,严厉道:“回答我的话。”
云簇的小脸儿一下子就垮下来,她缩了一下肩膀,不想回答。
太子眸光停了一瞬,他冷眼去看旁边小心侯着的下人,“先伺候公主更衣。我在偏厅等你。”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云簇说的。
云簇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回到寝殿内室,她脱去今日的衣裳,裹着棉被坐在床边上,等轻蝶给她去干净的衣物来。
轻蝶很快进来,替她更衣,云簇叹了口气,抬胳膊的姿势都比平时慢了好些。
轻蝶忍不住笑了一下,有些催促的意思,“殿下,太子还在外面等着呢。”
云簇没精打采地看她一眼,然后压低了声音,“就是因为他在外面嘛,我不想面对他。”
轻蝶不明白,“公主,您又没闯祸,不过是出去逛个灯会,又能怎么样呢?您都这么大了,太子殿下总不会再像小时候一样了。”
听了这话,云簇稍稍有了一些底气,她推开轻蝶的手指,自己系上最后一颗盘扣,“我自己去见大哥,你先下去,吩咐厨房,今日早些传膳。”
轻蝶郑重地点了点头。
云簇自己站在偏厅外,做了许久的心里建设,太子听到她在门外不住的叹气,一边翻书一边问:“外面不冷?”
云簇只好推门走进去,她脸上带着乖巧,讨好的笑,一进去就蹭到太子的身边,明明有别的椅子,却非要和他挤一张小榻。
“哥哥。”云簇拖长尾音。
太子瞄她一眼,丝毫不为所动。云簇变本加厉地晃他的手臂。
“说吧。”太子扒开她作怪的手,“今天这日子还出门,和谁出去了?”
像在刑部大牢审犯人似的,云簇有点不满意,可是被太子寒刀似的眼神看的心里一怵,她抿抿嘴巴,小声道:“不是已经知道是谁了吗?”
太子被她这破罐子破摔的语气气得闭了闭眼,他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
“之前,是谁说要退婚的?”
“是我啊。”云簇理不直气也壮,“我当时又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现在呢?你后悔了?”太子头疼得厉害。
“我没后悔。”云簇说,“我们不过是重新开始罢了。”
“你说得倒是轻巧!”太子气道,“你知不知道,你和沈慕都是什么身份,你们的婚事怎么能说退就退,说定就定?”
这一点,云簇已经被两个人说过了。
她不会反驳徐善延,对着太子却是忍不住小声嘀咕,“那也不能怪我呀,谁让他骗我……”
看着太子愈来愈黑的脸色,云簇不敢再继续说下去,只好搬出顺平帝来,“反正,反正,连父皇都同意了嘛。”
太子神色一凛,“这么说,父皇知道你和沈慕的事?”
云簇点点头,“应该知道吧。”
太子忽然沉声叹一口气,偏头看着云簇,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看上去有些疲惫,也有些无奈。
云簇有些不安,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这样子。
但是太子什么也没说,原本反对的情绪也忽然被压下去了。
他问:“簇儿,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沈慕,如果你和他在一起开心,哥哥就答应。”
云簇点了点头,顺势依偎在他的肩头,撒娇道:“喜欢。但是更喜欢哥哥,更喜欢父皇!”
太子勉强勾起一抹笑,拍了拍她的肩膀,眼底的情绪未达眼底。
除夕宫宴上,沈家二公子亲自给曲阳公主布菜斟酒的消息几乎已经传遍了京城。
徐善延一向温和,听到小厮来禀报王爷有请的时候,也没忍住沉了脸。
他不耐烦地深呼一口气,“有什么事?”
小厮没见过这样的他,有些惶恐地说:“奴,奴才也不知道。”
徐善延摆摆手,示意他先离开,他按了按眉心,又灌了一壶冷茶,才终于平缓了心情。
他披上衣服去前厅找岳王时,面上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淡然温和。
“父亲。”徐善延拱手行礼,“您找我?”
岳王比皇上的年岁还大上些许,脸上沟壑纹路也更深一些,他看上去甚是疲惫,听到徐善延的声音抬了抬手,示意他坐下。
岳王发妻早丧,后院里只有几个疏解心事的侍妾,除了徐善延连子嗣也无。但父子俩关系并不好,平时见到的时候,甚至连一句寒暄的话都不会说。
因此,今天岳王主动找他,已经让徐善延很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