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手臂传来的温度,君爻温柔垂首,轻轻‘嗯’了一声,“罩你。”
越扶桑笑,“这算是作为女朋友的福利吗?”
“不,”君爻勾唇,顺着她的话,也跟着皮,“是男朋友应尽的义务。”
白玄:……
白荧:……
一时不知道该羡慕谁。
越扶桑瞥了男人一眼,两人对视,她不正经地调侃,“那你需要尽的义务,还多着呢……”
尾音越压越低,她舌尖划过红唇,眼眸含情似钩。
“咳咳咳……”
白玄越听这话题越跑偏,忍不住咳嗽,拉着迷迷糊糊的孟冬就走,“走走走,这里小孩子不能待。”
孟冬被拽的一趔趄,无语道:“有什么听不得的?不就男女那点儿事嘛!”
他翻着白眼,只觉得这人怎么大惊小怪的。
白玄:“……”妈的。
现在的人类幼崽懂得真多,他们狐狸精输了输了。
沈纤纤消化了一会儿情绪,才在沈斯然的搀扶下站起来,她的手还在抖,完全是激动的。
“谢谢各位出手相救,我们沈家又欠了君先生跟越小姐一个大人情,真不知道要怎么报答才好。”沈家兄妹对着他们深深鞠了一躬。
“哪里哪里,我们什么都没做,都是越小姐帮的忙。”
白玄连连摆手,躲到一边去了。
沈斯然苦笑,“本来以为我们沈家在c市也算称霸一方了,却没想到,当遇到玄门中人时,我们也只能当个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这句话太沉重也太现实,令人沉默。
曾经那些德高望重的玄门前辈要么闭关,要么仙逝,现如今玄门越来越烂,权利掌握在那几个世家手里,这些所谓负责人,更像是提线木偶。
他们愤怒,却无能为力。
白玄侧眸看向某处,男人手持佛珠,一身凉薄,几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
像是立于浑浊世间的神明,清醒地看着这个混乱又肮脏的世界,所有发生的一切在他眼里,仿佛都是过眼烟云,不值一提。
这是唯一能让玄门恢复往昔清明的人,但很显然,对方只打算旁观,并不愿出手。
思及此,白玄忍不住揉了揉僵硬的脸颊,内心沉重。
忽然——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每个人在世间都有自己的定位。修行者也是人,但凡是人,便有七情六欲,也并非无懈可击。”
“只是你们运气不好,刚好遇到了玄门蛀虫罢了,倒也不必因此对玄门失望。这世上有好人就有坏人,具体很难界定,莫非你们觉得,我就是绝对正义那一方的么?”
慵懒随意,却具有穿透力的声音击破压抑,白玄霍然抬头。
少女墨发如瀑被风卷起,她噙着笑,整个人在黑暗里仿佛会发光。
沈纤纤握着哥哥的手,毫不迟疑,“在我心里,扶桑姐姐就是好人!”
“嗤——”
越扶桑轻笑,“哪怕我能看着一个罪不至死的人,在我面前死去,而冷眼旁观?”
白家兄妹默然,垂眸沉思。
沈纤纤依旧点头,“是,在我心里,扶桑姐姐做什么都是对的!”
很显然,这些天的种种经历,已经让小姑娘成为了彻头彻尾的越扶桑追随者。
“对也不对,”越扶桑下颌微抬,气质永远是那么强横自信,“因为我只信奉自己,不需要任何人认可。”
是对是错有什么关系?她自己觉得对就行了。
而她,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越扶桑打了个哈欠,今晚浪费了很多时间,又毫无收获。现在该处理的事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她懒洋洋道:“走了,你们收拾收拾,换个地儿住吧,这里阴气太重,不适合普通人居住。不过……”
她欲言又止,笑看身边人一眼,两人一同向外走。
越扶桑压低声音道:“倒是很适合我身边这位男朋友住。”
虽然棺材都被挖走,但汇聚的阴气都还在。
君爻一愣,反应过来摇头失笑。
他垂睫掩去眼底流光,声音极轻极轻,“但我已经有了更适合的……”
风很大,越扶桑诧异,“嗯?什么?”
君爻勾唇,“没。”
沈家兄妹送他们到门口,沈斯然犹豫着问:“越小姐,章祎那边……”
越扶桑扶着车门正要上车,闻言回头,粲然一笑。
“不用担心,他们那边有的忙了,”至于等忙完还有没有机会寻仇,谁知道呢?
她摆摆手,“回去吧,最好今晚就搬走。放宽心,一切都会好的——”
最后一句话飘散在风里,传入每个人耳朵。
车内,白玄握着方向盘,看向前方已经越来越远的车辆,问姐姐,“真的会好吗?”
那位性情凉薄的君先生,在越小姐身边,变得很不一样,也许……
白荧冰冷美艳的面上轻轻展开一抹笑,“会的吧。”
也许我们都想错了,能还玄门一片晴空的并非君先生,而是另有其人呢?
沈家别墅外,直到车没影儿了,沈纤纤还在张望。
沈斯然拍拍她脑袋,“走吧,回去告诉爸妈这个好消息。”
沈纤纤吸吸鼻子,“嗯!哥哥……”
“怎么了?”
沈斯然拉着妹妹绕开地上障碍,每走到一个地方,脑海中都有关于往昔的记忆。
这里曾种过树、那里是妹妹的秋千……
只是现在入目所及之处,均是一片狼藉。
这里不止有坏的记忆,也有许许多多一家人相处的美好画面。他们一家曾想过许多方法,却无论搬去哪里都会被鬼怪找到,最终,他们选择陪着妹妹在此定居。
幸好,他们熬过去了。
果然像越小姐说的那样,一切都在变好。
长夜寂寂,冷风卷动纱帘。
床上熟睡的人倏地睁开眼眸,两指间的符篆以雷霆之势像风动的方向疾射而去。
一声闷响,薄而软的符篆似刀片深深插入墙壁。
“唧!”
越扶桑‘啪’地打开壁灯,坐起身来,松软被子滑落腰间。她靠在床头,冷眼看向窗户边。
一只浑身雪白的狐狸呈‘大’字形紧紧贴着墙壁而站,那符篆刚好插在它腿间。
越扶桑冷笑,“哟,就差一点儿,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