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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大男人说是要来找个未出阁的姑娘,怪异得很。
可现在只能装了不知情,楚凛随即将身后的大夫让出来,“我听说沈姑娘身子不舒服,特意找了这金陵城中最好的大夫过来,看能不能帮上忙。”
若是说楚凛此举是在示好,他就不会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带过来,若是来找他,也不必找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借口。眼神从旁边的男人身上,陆持心里就已经想得七七八八,心中警惕更甚。
晋国虽是小国,但盛产香料宝石,颇为富饶。前几年晋国一直处于内斗之中,花了几年的时间才将国内几个蠢蠢欲动的亲王打压下来,然后就传出风声,说是晋国的皇室在找位女子,据说是皇帝的胞弟膝下唯一的幼女。
皇帝这位胞弟的人生也是传奇,宫中内动,他自幼被送走,已过而立之年才回到皇室,帮助自己的哥哥平定叛乱。无论是年纪、身高还是回去的时间,都同那天沈棠描述的一模一样。陆持几乎能够确定,这位未曾蒙面的福亲王,就是沈棠的父亲。
而后他无比庆幸,曾经有次调查沈棠的身世时,顺带着将她在金陵的过往抹杀掉,不然的话,只怕晋国的人一早就找了过来。
这也是他为什么迫切希望有个孩子的原因,怕的就是有一天沈棠的父亲突然出现,要将人带走。可有了孩子之后,他就有了借口,哪怕得沈棠不爱他,他都有办法促成这门亲事。
他剩下的东西已经不多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沈棠甚至是他的唯一,又怎么能允许旁人将她从自己身边带走。
他勾着嘴角冲楚凛笑着,眼神中却是止不住的寒意,“先前已经有大夫来看过,不必前后折腾。倒是你,都将晋国的大皇子带过来,都不好生招待着。若是晋国皇帝知道了,只怕要说我们怠慢,影响了两国邦交。”
盛承宣倒是微微有些讶异,索性直接挑明了身份,“在晋国时我就听说伯恩王府的世子爷是个眼力毒辣的,今日倒是领会到。不过我此次前来,可不是以什么大皇子的身份,完全就是来寻找一件宝贝的。”
陆持的心上一跳,面无表情地按下茶杯,笑意也收敛几分,“我可不知道我这里有什么好东西能够让大皇子看中。”
“家父生辰在即,他素来爱好美玉,我听说府上沈姑娘的手上,有一块上好的湖阳绿玉石,不知可否转让。”盛承宣想,若是能借着这个机会,能够见到这个姑娘一面是最好。
探子回去一波又一波,堂妹的下落仍旧没能都打听出来。那天他听楚凛说,这位世子爷身边也有的一位姓沈名棠的姑娘,虽说条件上有些出入,但他总是不死心,总要亲眼见上一面才安心。
陆持自然不愿意给人能够接近到沈棠的机会,直接回绝着:“棠棠手上的确实有这么一块,但原本是打算等我们成亲之后,雕刻成物件送给孩子的,倒是不好转手出去。若是大皇子想要玉,我立即让人送几块过来,权当是我的贺礼吧。”
“我倒是听说沈姑娘的年纪也不大,像是才过了及笄礼罢,这么小的年纪,双亲也是同意的?”
“她已是二八年华,同我自幼相识,长辈们自然是同意的。”陆持难得说这么多的话,后来又补上一句,“若是那时大皇子还在我魏国,定要过来喝一杯喜酒。”
盛承宣以为他口中的长辈说的就是沈棠的父母,且年纪一点的也对不上,如此一的来,这个沈棠就不是他要找的小堂妹了。
他心中多多少少是有些失望的。
晋国虽地方偏僻,可远比魏国风气开放。虽女子同样不得入朝为官,但地位却未必比男子低,有不少显赫的人家在生了儿子之后,势必要生出一个女儿以凑出一个“好”字来。而若是一户大门里,若是没有一个女儿,便是要被外面猜测,是不是这家上辈子做了什么惹人怨愤的事情,才被老天爷惩罚。
完全就是无稽之谈的事情却被淳朴的晋国人视为真理,恰好盛承宣兄弟四个唯独没有妹妹,又恰好亲叔叔家有个堂妹,刚好走丢了。
无论是出于什么方面考虑,盛承宣都希望将自己这个堂妹找回来。
得知这次又是无功而返,他心上失望但面上一点查觉不出来,深邃的眼睛里全是疏离的笑意,“君子不夺人所好,此事便作罢,是我唐突了。日后世子爷和沈姑娘大婚,即使我不不在魏国,也定是会让人送上厚礼的。”
盛承宣得了结果,自然是不会多留,很快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隐约知道些内情的楚凛被陆持留下来,陆持让人上了一盏热茶,没连着杯底,直接递给楚凛,“我听说楚家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现在都和晋国的皇室有了关系,莫不是准备去晋国住着的。”
茶盏底本就有些薄,泡茶的水却是刚刚煮开,拿在手里手都有种被烫脱皮感觉。楚凛却是不敢动弹,冷静而克制地说:“小人不敢,同大皇子往来完全就是钱货两讫的买卖,不敢有旁心思。”
能做到楚家这个地位的商人,自然是和朝廷的扶持有关。而他们最忌讳的便是同他国人相交甚密,没有一个皇帝能够容忍自己子民在掌握滔天的财富后,将这些财富带去他国。一旦发现有这样的意图,那便是株连九族的罪名。
楚凛的背上已经是汗涔涔的一片,“若是世子爷不相信了,小人愿意将买卖的账簿交出来。”
“不是我不愿意相信,而是别人不相信。”陆持垂眸,指尖极有节奏地在桌子上敲着,一声一声的,直往人心里去。
楚凛的神经被崩得越来越紧,快要被扯断时,忽然听见男人开了口。
“楚凛,在这个世上什么都可以不懂,但一定要知道,什么事情应该说,什么事情不应该说。”
他愕然抬头,就看见坐在阴影里头的男人,明明是一等一的容貌,此刻却没有的一点表情,只是眼神阴鸷得吓人。他在商场上同大小鬼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可头一次滞住。过了半晌,他才连声说“好”。
——
陆持和沈棠仍旧住在一个屋子里,养了几天,沈棠的身子见好,所有人也都松了一口气。汾阳那边频频有人来催,陆持便决定明日同楚家的商船一起,再走陆路去汾阳。
临睡时刻,就一直有只手在自己的小腹上摸着。沈棠一开始是装睡着的,后来也有些受不了,冷声问着:“你不睡么?”
“有些睡不着。”沈棠是背靠着他的,陆持低头刚好抵在她后背两片蝴蝶骨中间,声音有些沉闷,“你这里还是疼着吗?”
“不疼。”沈棠回话,隐隐有些知道陆持极其重视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自从那天蒋大夫来过,他几乎日日守在自己的身边,吃穿用度不假于他人之手。
到底是在一起生活了好几年,沈棠心里别扭一阵之后也就随他去,两个人倒是心平气和地相处了一段时间。
“你想要一个女儿还是儿子?”陆持问她,倒没有真想从她口中听出一个结果来,他自己则是无所谓。
这个问题几乎每一对刚成为父母亲的夫妇都会在私下里讨论,但用在她和陆持之间实在是违和得很。她只需要将这个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之后便离开,不想在过多的纠葛之后产生感情。
于是对着这个问题,她的态度更显冷淡,嘴硬着:“不知道,是男是女都同我没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这个孩子也是你的。你身为人母,做两件衣服总是使得。若是个男孩,你总不能做件衣裙的。”陆持笑了一声,声音有些低沉,将她的手强拉着,叠放在她的小腹上,“沈棠,这是我们的孩子。”
手背是男人火热的掌心,手下则是平坦而柔软的腹部,里面住着一个小生命,以后呱呱落地,会成长为一个像她又或者像陆持的大人。
她的心里面忽然有了种奇妙的感觉,在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真正和自己血脉相关的,心里柔软成一片,可隐隐有些慌乱,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她真的能放下自己怀胎十月所生下的孩子?
头一次,她有了些不确定,像触电般地缩回自己的手,“睡吧,我累了。”
陆持也不急躁,他只要慢慢得让沈棠接受这个孩子就行,还有快九个月的时间,他不着急。
此去汾阳,原本是走陆路顺畅得多,陆持怕沈棠受不住,才刻意改绕了水路。海上风光独好,陆持原本想带着沈棠去外面散散心,可在上船之后,发现船上多了一行原本不该来的人。
盛承宣假装没有看见陆持冷淡的脸色,主动上前同他打着招呼,“我也要去汾阳办些事情,世子爷不介意我们一道吧。”
“当然不介意。”陆持勾着嘴角,眼尾却是下垂,状似不经意地看了身旁的楚凛一眼,“我这不过是乘了楚少爷的东风,谈不上介意不介意。”
说着他便转身,伸手将沈棠披风上的兜帽又往下扯了扯,遮住大半张脸,只留下一张尖尖的下巴,语气冷淡得说:“她身子有些不舒坦,我先陪人会去休息,大皇子自便吧。”
盛承宣倒是真的有事去汾阳,在船上遇见了陆持也算是意外。对于他莫名冷淡的态度有些摸不着头脑,看到他身旁的女子时,顿时悟了。
他看不清楚女子的长相,只觉得过于瘦弱了些,跟在陆持的后头娇娇弱弱地往旁边一站,倒也是显眼,让人越发好奇被遮住的面容到底是怎样的。
晋国尚礼,他自做不出当面要看人相貌的事情。看着人远去的背影,想着船上十来天的时间,他总能够碰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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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是渣男是小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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