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救救我……”
陈逸明被这道绝望的哀求声惊醒,但见躺在病床上的姚知月双目紧闭,一根细长的氧气管插入她的鼻腔中,胸口微微起伏,气息十分虚弱。
姚知月输液的手突然朝半空抓去,像是溺在深海里欲要抓住那根救命稻草,本来纯白的输液管登时染上一小截血色。
陈逸明利落起身,走过去一把握住姚知月的手,轻轻按抚下去,脸上浮现出一抹无措的神情。
姚知月安静下来,气息渐渐平稳,可却紧紧抓住陈逸明的手不放。陈逸明想要抽走,可稍微用力一动,血又倒流回输液管里。
无奈之下,陈逸明只得坐在床沿边,俊眉微皱,一脸的不悦。
很快,天边出现一丝鱼肚白。静坐之下,陈逸明忍不住细细凝视姚知月的五官,因为失去血色,本就白皙的皮肤像纯净的白雪,圆圆的脸庞使得她的少女感得以延长,虽然素颜,却不失清丽,竟让人感觉到圣洁。
陈逸明微微失神,直到他的目光触及到姚知月手臂上那包裹得严实的砂带,脸色瞬地沉郁。似乎是逃离似的,他陡然抽出手,起身站了起来。
姚知月吃痛地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麻药过后,剧痛感席卷而来,不觉幽幽睁开眼睛。在看到那个身材欣长的熟悉背影时,神情一片木然,痴痴地问道:“陈逸明?”
陈逸明转身对视上姚知月的目光,插在口袋里的双手阵阵麻痛,疏朗的嗓音里带着一丝沙哑,略显疲倦道:“怎么样?”
姚知月调整了气息,虚弱地说道:“死不了。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陈逸明发出一声冷笑,都这个时候还跟他客套,眉头微皱,不悦道:“你做事都是这么横冲直撞,不考虑后果吗?”
姚知月一愣——这人怎么回事,她好歹也算工伤,没安慰一句就算,还侮辱她的人格。心里微微动怒,亦是不悦道:“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啊。你想想啊,为什么秦飞一听我说他在做公益,他就突然改变主意了?”
疼痛感再次袭来,姚知月住口不语,微微蹙眉,却硬是没吭一声,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陈逸明看在眼里,眸色微凝——真是搞不明白,一个女孩子怎么就那么爱逞强。
“我去找医生。”
看陈逸明拖着疲倦的背影离开,姚知月终于轻哼出声,心里暗自抱怨,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教训她吗?真是奇怪!
片刻,护士手中拿着药箱进来,一边给她打镇痛剂,一边用羡慕的口吻说道:“你上哪儿找的这么一个英俊又知冷知热的老公。你进手术室的时候,他就那么一个人在走廊里寸步不离。我半夜巡房,看到他坐你边上就那么握着你的手,都没敢进来。”
姚知月惊讶地看着护士,仿佛从她口中听到的是未解之谜的答案,木木地解释道:“他、他不是我老公。”
“哇,男朋友吗?”
不等姚知月解释,一道敲门声传来,而后进来一个四十出头的妇女,手里提着水果和食盒,脸上堆着殷勤的笑,气喘吁吁地说道:“姚小姐,我是专门负责照顾你的护工。”
姚知月一脸震惊,没想到陈逸明的效率总是出奇地高。她的目光盯着房门看了半天不见陈逸明的身影,等护士离开后问道:“那位先生呢?”
“什么先生?我不知道啊。”
姚知月眼里的光芒渐渐暗淡下来,心头涌上一股淡淡的失落感,自嘲一笑,她到底在想什么啊。
仗着年轻,又有护工照料,姚知月的身体很快就康复了,手臂上的伤也愈合得差不多了,就等拆线。
出院那天,姚知月并没打算回欣城,一想到陈逸明那天拽成那样的神情,她越发坚定要把那个女人找出来。
姚知月刚走出医院的大门,一辆汽车缓缓停在她面前,车窗玻璃缓缓打开,看到那张脸时,她一脸惊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