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宝珠如今从头到尾焕然一新,身上穿的戴的,每一样都是少奶奶的配置。
不光外表,连内里也换了。以前柔柔弱弱的一个小女生,现在气质大变,眼神清冷,透着坚强,与以前判若两人。
此外,她还带了一个小侍女,小侍女看来是负责侍伺她的,对箫宝珠恭恭敬敬的,手里还拿着不少礼品,有布有肉。
李红梅看到箫宝珠这样子,又激动又心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倒是箫宝珠一副淡然的样子:“娘,你见了我,怎生这般陌生啊?难不成不记得女儿了吗?”
“怎、怎么会?”李红梅突然就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了。
她上前握住箫宝珠的手,只觉得那小手竟是细嫩了不少,还戴着一只玉手镯,想必日子是过得不错了。
李红梅便又哭着道:“你到底、到底还是熬出头来了啊,娘现在也不奢望那王家秀才能对你掏心掏肺,娘只希望你莫要再受那么多罪,当他们家一个待遇好一点的下人便罢。”
箫宝珠笑了笑:“没有受罪,这不是好好的吗?”
箫宝珠指使那小侍女将礼品等一一分类,有些是给李红梅的,有些是给箫宝风的,有些是给叶小娴的。
叶小娴分到了一匹布,但她现在无心打扮,只淡淡地谢过了箫宝珠。
待坐下来后,箫宝珠才满是歉意地对李红梅她们道:“娘、嫂子,这段时间我虽然没有回来,但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我是一直都知道的。我很抱歉,在你们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有回来跟你们站在一起。”
叶小娴笑了笑:“宝珠,你莫要这么说,你自己的事情也忙。再说现在不是都好了吗?我和娘都好端端的。”
“可是,二哥他……”
叶小娴的笑容顿时就凝固了:“就当他死了罢。”
叶小娴的话一出口,屋里顿时寂静下来了。
不仅仅是屋里,甚至屋顶上的人也惊讶了!
没错,此时,叶小娴家的屋顶上趴着两个人。
光天化日就敢趴在屋顶上,说明他们的武功很是高强,以至于下面的人完全没有发现。
屋里的人沉默了许久,好一会儿,箫宝珠才讪讪地笑了笑:“嫂子,我哥他……他确实有对你不住的地方,但是我猜他是无心的。毕竟你们了相处了一段时日,你们俩相处的那些日子,我其实是羡慕的。他终究对你好过。哪像我,我就没有人对我这样好过,一天都没有。”
“……”几个女人谈着谈着,气氛竟渐渐地变得哀伤起来了。
箫宝珠又坐了一会儿就走了,留下李红梅和叶小娴。
好一会儿,叶小娴叹了一口气,再道:“娘,我去准备明天的面点。”
李红梅道:“行,那我去帮你。”
……
屋顶上的两个人又观察了好一会儿,直到天快黑了,他们才从屋顶上跳到院子旁边的巷子里面。
这是两个男子,其中一个年纪在十八、九岁左右,长得气宇轩昂,玉树临风,穿着一身玄色的衣裳,那衣裳是用上好的料子做的,显得他人特别高贵。
就是说话和神情不是那么地稳重,脾气似乎也有些暴躁,好看的眉毛一直皱着,似乎有人欠了他一座城池般。
他狠狠地道:“怪不得前面那些来的饭桶寻不到箫宝山的下落,原来箫宝山家的婆娘都不稀得他回来了,当他死了!”
另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似乎是个随从兼护卫,言行比主子要稳重一些。
“七……公子,那咱们还要不要抓那女的来问话?”那个叫“凤生”的侍卫问。
“七公子”叫李成儒,也就是那暴躁男子。
李成儒怒狠狠地道:“先别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前面来的那些人之所以探不出箫宝山的下落,就是因为他们太容易暴露了,我们不要着急,先摸清那些女人的底细再说。”
“那咱们要不要先找个客栈住下来?您看现在天都黑了。”凤生小心翼翼地问。
“去找!”李成儒皱着眉头不耐烦地道。
这山旮旯的小县城,又偏又小,怕是连一间像样的客栈都不会有吧,李成儒嫌弃得很。
……
没多久,李成儒和凤生就住进了县城里最好的君来客栈。
住进去后,李成儒还是皱着眉。
最好的客栈就这样?床褥一股发霉的样子,里面的茶杯水壶像是好久没有洗过的,杯沿都发黑了,房间也太小了,虽然是最大的,但是他总觉得连翻个身的空间都没有。
可这一路南下,吃过的苦还少吗?比这更差的地方他都住过了。最悲催的是有一回经过一个小镇的时候,被江湖上的小偷扒了钱包。
若不是凤生武功高强,可以去当地县令家偷钱,否则他们就要上街乞讨了。
想到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李成儒只好忍着气,给店小二额外塞了一两银子,让店小二将里面的茶杯水壶拿去烫烫,再打一桶热水回来泡澡,接着又让凤生出去买两床新的被子。
店小二再次回来的时候,便显得十分热情了,还跟李成儒主仆俩唠嗑:“二位是从哪里来呀?来我们清和县有何贵干呢?”
李成儒明显不想和店小二说话,那就只有凤生来应付了。
凤生也不知道他们要在这里住多久,所以他不能得罪这店小二,万一店小二在他们吃的饭菜里面下毒呢?
凤生便对店小二道:“只是路过。”
可那店小二竟是十分地热情,仍然没完没了地问话:“那二位是路过做生意的?还是去探亲?”
店小二道:“都不是,就是瞎逛几天。”
按理说,店小二应该识趣地走了,可他非但没走,还十分聪明地问了一个问题:“二位不是做生意,又不是探亲,难不成是来打探消息的?想打探那个谁……箫宝山的下落?”
李成儒:“……”
凤生:“……”
是他们脑壳上写了来“寻人”,还是这店小二太聪明了?怎么随随便便就识破他们的目的了?
见李成儒和凤生一脸懵逼的样子,店小二不由地笑道:“最近来寻箫宝山的人可多了,闹得很大,来寻仇的来了一拨又一拨,而且看情况都是从大地方来的,一来就要住最好的客栈,出手也阔绰,二位的行事作风跟他们是一模一样的。”
李成儒在心里骂了一句:姑奶奶的!
他一直以为自己比前面那几拨人聪明呢!
可转眼又想,前面那几拨人说不定性子急,露馅了所以问不出来,他得更耐心地等待才是。
店小二又笑道:“你们要找探消息就要找那叶小娘子,那小娘子啊……啧啧,平时看起来性子温驯,可凶起来也是真凶,反正软硬不吃就对了。对了,她以前是开饭馆的,现在饭馆也不开了,就在自家门前卖些点心。我估计她是真不知道箫宝山的下落,否则不至于到现在都问不出来,对吧?”
李成儒不以为然。
他坚定地认为,他比前面的人都聪明。
凤生知道自家主子不喜欢别人在这里问东问西,便打发店小二先出去。
主仆二人关起门,接着凤生便侍候李成儒沐浴更衣。
“公子,今天晚上您有什么计划吗?”凤生又问。
李成儒疲惫地道:“今晚不要动,好好睡个觉,明天早上起来再说。”
……
叶小娴改卖点心后,每天都要起很早。
但她喜欢这样,反正卖完了就关门,接下来一天都很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的生意渐渐好起来了,来买早点的人需要排队,其中以熟客居多,也会混进一些外地来的。
区分这些外地人很简单,看衣着和口音。
这一带十里不同音,想区分口音是很简单的事。至于衣着,清和县是偏远小县城,人们的打扮保守一些,衣服布料也粗糙很多。
所以,这天早上,叶小娴一眼就认出了两个外地人。
一个负责来排队,另外一个站在对面的柳树下,以一副要吃了她的眼神盯着她。
叶小娴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两人不简单。
他们长得极俊,尤其是树下那个,皮肤细腻白皙,眼神直率,举止高贵,一看就是从小不缺营养,并且养尊处优的。
“小哥要吃什么?”叶小娴掀开笼子,让凤生自己挑选,蒸笼里面都是做好的点心,各种造型都有,精致得很。
凤生见这里生意不错,心想这叶小娴卖的东西顶多就是好吃吧,没成想,这叶小娴的手艺十分了得,这些点心被她捏成了各种形状,栩栩如生的,叫人都不忍心吃。
凤生盯着笼子最上层的兔子面包,犹豫要不要买。
“小哥是要这兔子吗?七文钱一个,您要几个?”叶小娴看凤生盯着兔子盯了很久,想必他是喜欢的,便笑着问。
凤生见叶小娴落落大方,说话还笑盈盈的,他竟然不好意思板着脸,便道:“要……要两个吧,还有其他的,也每样来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