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夫笑的更真切了些,“不用讲究这些,就像从前一般即可。”
黄师傅这时候也回过神来,说道,“确实不必讲究什么。
我们这十二年来收养的上百个孤儿,每一个都算的上是老白的徒弟,一直也没讲究过。
就是其他医馆的大夫来找老白讨教些什么,老白也都没摆过架子。
即便问得多了,也不藏私,不要求对方拜师,直接教。
老白这个人啊,就是太没架子,太无私了些,唉。”
白大夫笑道,“我半生钻研医术,总得留在世间,若是我死后失传,那才是我的损失。”
转而语气又叹惋了起来,“可惜这许多年,总没遇到过资质好的苗子。”
木婉青行礼起身,照旧在原处坐下。
白大夫感慨完,打开他随身带着的药箱推到桌子中央,说道,
“里面是五千两的银票。我特地让温家换成都是一百两的面值,也特地与他们强调过让他们不要动什么手脚。”
“五千两?”
黄师傅咋舌,“看来我们还是太小看温家了,连临渭郡上的这一个小小的分支,都能如此轻易地拿出这般多的钱,那京都温家,岂不是……”
木婉青也为这个价格惊讶了一番。
因为她原本的预计该是两千两到三千两这之间的,五千两是她预计数额的两倍了。
不过这也再度让她明白了野山参的价值,是真的高,且无法用寻常想法估算。
当然,她也不会嫌弃钱多就是了。
有了这五千两银子,很多事情做起来会方便很多。
“五千两在这临渭郡的一个小镇上,甚至在整个临渭郡都算是高价,但拿到京都去,就不算什么了。
虽这九十年份的野山参不能光明正大的交易,但找好买家,卖出更高的价格不在话下。”
白大夫笑了笑,“那样就势必被各方势力盯上,有命拿钱,却不知有没有命花。”
“哈哈,是这样。”
白大夫看向木婉青,眼神清正,“温家一开始的出价比这要高一些,但我拒绝了。
我向他们提了一个要求,就是不要去打扰我的‘老友’。
他们答应了。
通常权贵们的这种承诺是不能信的,但我觉得温家可以试着信一信。”
木婉青与白大夫对视,眼神同样清明,“师傅费心了。”
她明白白大夫的苦心,也同样不在意那可能多获得的几千两银子。
这五千两,就已经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了,就目前来说已是足够的,再多也不过是锦上添花。
而比起鲜花着锦,她更喜欢简单些的存在。
白大夫哈哈大笑,“费一番心思,得一个合心意的徒弟,划算!
你带着这么些钱,回去的时候小心些,若是不放心,让外面你的几个师兄送你回去也行。”
木婉青婉拒了白大夫的好意,一个人带着钱离开了。
她在镇上兜了几个圈子,确定没人跟着她之后,将钱带到了枇杷院藏了起来,然后一个人回了家。
想着等明天来镇上的时候再一并处理这些问题,希望那个时候,苗青已经把关于农庄的消息都打听妥当了。
……
苗青当然早就把一切准备妥当了。
七月份的账本早就准备好了不说,上次让他关注的农庄消息也都打听得妥妥的了。
他不仅大致探清了卖家的底线价格,和一众有意购买这个农庄的人打好了关系,甚至还亲自去那农庄实地观察了一阵。
如此三管齐下,他对这事已经有了大致的把握。
那农庄的卖家是镇上做布匹成衣生意的元家,至于具体是哪一位就不知道了。每次和他们这些意向买主联系的人是元家的一位管事,姓曹。
根据苗青和这位曹管事的几次交谈情况来看,虽然目前要价三千五百两,但实际用木婉青给他的三千三百两的预算是可以拿下的。
但是商人么,总是想着用最低的价格去购买,越低越好。
所以他还和一众其他有意购买这个农庄的人交流了一番,不用说,其他人也和他抱着差不多的心思,想等价格再低些再说。
苗青还了解到,购买意愿比较强的那几个人普遍的心理价位都在三千两左右,至于那些开价二千六百两,二千四百两这种的,纯粹是凑热闹想捡漏的。
这般来看,三千两拿下这农庄似乎是妥了。
当然,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切实确认一番商品的品质也是必要的。
他从几个竞争者哪里打探了一番农庄的消息,又从其他人那里打探了一番,最后直接去找曹管事询问,还要了份往年的账本记录。
这农庄说是有良田五百五十亩,初开的荒地一百多亩,林地五十余亩,佃户九十七人。
苗青和一众前来查看的其他竞争者们并不完全相信曹管事给出的这份数据,于是志同道合地开始了眼见为实的实地查看之路。
一开始,他们有七个人。
一个上午过去,只剩下了四个。
半个下午过去,只剩下了两个。
苗青和最后剩下的那个人坐在田埂上,脸晒得通红,满头大汗,双腿因为走了太远的路直打颤。
看了这大半天,苗青心中已经有了数,但他什么都没表露出来,而是向另一个人发问。
“赵大哥看这农庄怎么样?”
一旁坐着的赵有还在大喘气,心道,果然是不服老不行啊。
看这姓苗的小辈,一路上上蹿下跳,闹腾的比他来劲,但是休息了这么一会儿就缓过来了,再看他,现在还气短着呢。
不过这是不能让人看出来的。
赵有清了清嗓子,说道,“这农庄确实不错,很好,但也不值三千五百两银子这么多。”
“怎么说?”
“现在单买一亩良田,不过三两银子出头,就是往年,也少有超过四两一亩的时候。
但买东西自然是看的当时的价格,哪有比着从前最贵的价格的时候?
所以这良田五百五十亩不过是一千六百五十两银子,至多不超过两千两百两。
至于初开的荒地,一两银子一亩就差不多了,这一百多亩,不过一百两银子罢了。
再说林地,这就更不值钱了,又没长什么值钱的东西,偏偏价格还不低,愿意买的人一向少,这五十亩也就一百来两银子吧。
再说这人,这九十七个佃户,我看了,也就四十来个壮劳力,其他都是老弱妇孺。
现在这年景不好,外面到处都是自卖为奴的,买下这个数目的奴隶,三四百两银子的事情。
土生土长的佃户要贵一些,但也不会贵过五百两去。
这般一加起来,这农庄值多少?
两千四百两,至多两千七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