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青有些头大,刘氏所说的和她猜到的没什么两样,她这大伯果然是冲着她的亲事来的。
她委实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些人放着自己的日子不过,非要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到底是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啊!
不过木老大和郭桃花还不一样,木老大只会比郭桃花所图更大。
但她暂时还想不到木老大到底在图谋些什么。
即使这边的风俗是嫁女能的一笔彩礼,但那也是自家的事,和一个大伯,尤其是不怎么联系的大伯没有任何关系。
难道木老大是想把她嫁给某个娶不到媳妇的男人做人情?
那也得她愿意才行,她不愿意谁也不能强迫她。
木婉青摇摇头,回过神来,发现刘氏和木婉茹都看着她,“还有什么事吗?”
刘氏一脸纠结,欲言又止,“青姐儿啊,其实你大伯说的也没错。有他帮忙的话,你也能找到更好些的亲事。”
木婉青静静地看着刘氏,“有好的亲事他自然会留给堂姐。
再者,我们两家一向不亲近,你觉得他会是出于好心才这么做的吗?
如果是,之前我们过不下去的时候为什么他不来,而是要在我们过的好好的时候上门来提这件事?”
刘氏表情顿时有些讪讪的。她一向怯弱,也不会用最坏的心思揣测别人,即使这事确实蹊跷,但也同样很诱人。
“你堂姐已经有一门好亲事了。你大伯说是想让你一并嫁去镇上,姊妹两个也好有个照应。”
木婉柔已经有亲事了?
木婉青脑海中率先出现的是木婉柔在洪家医馆前行医的身影,木婉柔可不像是需要照应的人。
再者,她也并不想和谁互相照应。
“这事不用再提了,我不会答应的。”
刘氏于是不再说话,其实她已经接受了木婉青说等条件好些了再考虑婚嫁的说法,只是木老大的到来让之前的想法又死灰复燃了片刻,被木婉青再次坚决的拒绝掉,她也彻底歇了这份心思。
“那这事便算了吧。帕子今日已经全绣好了,我去给你拿来。”
刘氏如今绣帕子也渐渐找到感觉了,绣的又快又好,日后要靠这个吃饭不难。
木婉青点了头,她明日确实有去镇上的打算,可以顺带着把帕子也送去。
只是她总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似乎要出什么事一般。
……
第二天一早,木婉青在去镇上的牛车上,遇到了返家的木老大。
木老大惊讶地说,“青姐儿要去镇上?怎么不早和大伯说,大伯带你一起去。”
更让他惊讶的是旁边人的回答,“哪里用得着你带,她这个月可没少去镇上呢。”
木老大忽然觉得有哪里出了问题,木婉青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不知道他女儿知不知道这一点。
他有预感,如果是他眼前的这个木婉青,他们的计划或许要出岔子。
得快点把木婉青的变化告诉他女儿,让她拿个主意才行!
彼此都没什么交流的欲望,两人算是相安无事的度过这一程,到了镇上就分道扬镳了。
表面如此,实际木老大故意先走,又折回来悄悄跟在木婉青身后想看她到镇上做什么,直到木婉青的身影消失在拥挤的集市中,才不得不返回家中。
一回到家,他便立刻派人去洪家医馆叫他女儿木婉柔回来。
木婉柔回来的时候面上看不出什么来,心中却是不悦的。
木老大总是随意的派人去医馆找她,医馆里的人对此已经有些意见了。她曾委婉的对木老大提过,但木老大根本不以为意。
和粗鲁低俗的人,是讲不通道理的。
好在,她不会在这种环境中呆太久了。
“父亲怎么又这般急着叫我回来?是二叔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吗?”
木老大连忙把木婉青的变化,连着他的担心一并说了出来。
木婉柔原本不在意的表情渐渐消失,变得严肃起来,听完木老大的话,她皱着眉头陷入了思考中。
木老大等了一会儿不见她说话,立刻出声催促,并不管她是不是在思考。好像只要说出问题,她就该立刻拿出完美的解决办法一般。
木婉柔平复了下情绪,说道,“这不是件好事吗?父亲为什么不安?”
“好事?”
木婉柔点头,“木婉青漂亮,自然更能得到娄仓的喜爱,说话也会更有分量,自然我们就会越安全。
至于她聪不聪明,想不想要这门亲事,这不是她能决定的,也不必我们操心,自有二叔和娄仓去解决。
二叔不肯放过到手的钱财,娄仓不肯放过到手的美人,只需要要有人将消息递给他们再稍稍引导一番罢了。
事情总能成的。
婉青堂妹一个农女,就是不愿意,又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到最后即便真的不成,找几个地痞夜里悄悄地把人掳去,生米煮成熟饭,不成也成了。
反正对她来说,这也不是件坏事。
木老大细细一琢磨,“好像也是这么一回事,是我被她的转变惊到了,她实在是和以前不太一样。”
木婉柔笑了笑,“父亲从前便不怎么关注家里的姊妹,乍然间关注了自然会觉得不同。而且,婉青堂妹原本就很漂亮,只是性子太过内向了,旁人发现不了罢了。”
木老大被这么一说,到真觉得有几分道理,不然说不过去木婉青乍然变漂亮这回事。于是也不再纠结这些,吐槽起其他事情来。
“要不是为了这事,我才不愿意回木家村。你二叔这个人,眼皮子忒浅了,简直算计到家了。
我一回去便有一个烂摊子等着,原本说好的账房先生的活计也是假的。
最气人的还把我准备好的送给你三叔一家打好关系的礼物扣了大半,害我带着被挑剩的那些去,人家都没当回事。
又不是没给他们准备,真是……
还有你祖母,也是越老越糊涂了,竟然把体己钱全给了你二叔用,那跟丢到水里有什么区别,最后还不是得我们出这个钱……”
木老大狠狠说了一通,最后又把问题转了回来,“这都快半个月了,你怎么还天天往洪家医馆跑?
不是做个样子赚个名声就可以了吗?怎么还真打算去医馆做女医啊,温家那边万一有意见怎么办?”
木婉柔浅浅笑着,“父亲不必担心,就快结束了。很快就能得到我们想要的名声了。”
这些天来,洪家医馆的人已经将镇上这异常的风寒症情况摸清了。
这病症并不算难治,只要早期得到有效的治疗,就很快会好起来。但如果没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就会有性命之忧。
不查不知道,镇上这一个多月来竟然有三十多人死于这异常的风寒症。而且,病重的人还不在少数!
洪家医馆已经开始研究病例,寻找治疗之法。
她更是足够细心,在这些天的走访中,还发现了些别的东西。
譬如,有个又偏又小的小医馆周围,几乎没有风寒症的重症病人,也没有病死的人。
她多注意了一阵,竟然发现这家医馆并非没有风寒症病人,而是病人都好了起来,且好起来用的时间也很短。
原先她以为是医馆有医术高明的大夫用了更好的药方,谁知出钱调查了几个病人拿到的草药和药方后,她发现,药方都是一样的。
而唯一的不同是,这家草药的用量是减半的!
减半草药用量的结果非但没有让药效减半,反而比正常草药用量的效果还好!
这说明,问题出在草药上。
她已经花钱买通几人帮她留意济民医馆的草药来源,也已经打听到之前为济民医馆提供草药药农的名字了,正计划着花钱从这些药农手中大量收购草药,好囤积起来。
这发现她还没有告诉别人,她要等到一个更正式、更危急、更能反映出她贡献的场合,再说出这个发现,以此来获得她想要的重视和名声。
不过,眼下她还有一个问题要解决。
“父亲,家中还有多少余钱可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