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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夏望着眼前的厉铖,他不知道厉铖此时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向他坦诚自己对男人不行,但想来应该不会太好受。
楚夏猜测估计是小时候那一次给厉铖留下的阴影太大了吧,所以这么多年都没能过去,他想了想,又问厉铖:“那对女人可以吗?”
“没试过,不知道。”厉铖说,不过他心中有些清楚,现在估计对女人也不可以了,他垂下眸,看起来似乎有些失落,
楚夏看向厉铖的目光中充满了怜惜。
“上次不是——”楚夏突然停住,上次厉铖去他的房间里找他的时候,是因为他意识不清,还被人给下了药,不能作为证据来举例。
“真的不行吗?”楚夏叹了一口气,小声又问了厉铖一遍。
厉铖抬起头,眸子黑黝黝的,像是一口深不见底的幽潭,只是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你可以试试。”他对楚夏说。
这话说出来或许是想让楚夏知难而退。
不过楚夏此时不知是真傻了,还是在装傻,把厉铖的这话当了真,伸出手试了试,厉铖原本想要推开他,但转念一想,如果不让楚夏亲眼见到了,恐怕他是不会放弃的,便任由他去了。
楚夏努力了一会儿,变化倒是肉眼可见的,他一边活动手指,一边对厉铖说:“这不是挺好的吗?”
“是么?”厉铖说完这句话后,楚夏就眼睁睁地看着那兄弟像是一个被扎漏了的河豚,迅速地憋了下去。
楚夏的动作僵了半晌,不知道是该坚持不懈地让河豚重新恢复生机,还是该放生这条河豚,让它好好回去好好反省,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不行呢?
楚夏低头望着自己有些泛红的掌心,要不让厉铖找个医生看一看,他这应该算是心理上的毛病吧?
不过这种事,厉铖能把这件事告诉自己,已经很不容易了,怎么可能让别人知道。
楚夏在厉铖的后背上轻轻拍了一下,作为安慰。
厉铖沉默着,楚夏觉得自己可以理解厉铖此时的沉默,毕竟他刚刚相当于是把自己的伤口撕开给自己看的,楚夏心中默默叹气,想了想,还是没有离开,想着厉铖现在看不到,他伸手,帮厉铖对准马桶,拍拍他的肩膀,“可以啦。”
厉铖嘴角抽搐,想说话,又不知道自己此时该说什么。
哗啦啦的水声结束后,楚夏抻着脖子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对厉铖说:“先生你最近有点上火啊。”
厉铖的太阳穴忍不住跳了跳,在这一瞬间,他甚至想要把楚夏给塞到前面的马桶里面。
楚夏洗了手,扶着厉铖从卫生间里出来,等到厉铖在床上坐下,楚夏拽了一把圆凳,在床边坐着,一边给厉铖剥山竹,一边琢磨着厉铖在卫生间里的那一番话,他说对男人不行,对女人还没有试过,那他到底想要怎么样呢?
厉铖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很稳定,丝毫看不出将来会报社的样子,只是若是现在楚夏离开,那就不确定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让他这样陪着厉铖干耗,楚夏又有些不是很愿意,毕竟人的一生,能够享受这种快乐的这有那一段时间,年纪大了,身体不行了,那就完蛋了。
可厉铖愿意对自己放手吗?楚夏将剥好的山竹送到自己嘴里,尝到甜味的时候才想起来他这是要给厉铖剥的,把剩下的那一半送到厉铖的嘴边。
厉铖张开嘴,顺从地将剩下的山竹都吃下。
楚夏没来由地笑了一下,厉铖如果愿意的话,也不会答应他那么多无礼的条件,他都在他床上搞出那种事来,他也能忍着没把他赶出去,只是让佣人给换了一张床单。
就算厉铖放了手,那厉铖自己难不成是要打算孤零零地过,楚夏觉得他有些可怜,可厉铖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楚夏把剥剩下的壳子扔进门口的垃圾桶里,回来问厉铖:“要不先生你还是找一位女士培养一下感情,或许对方也能合你的心意,前段时间他们送来的那几个女士,长得都挺好看的,还有白小姐,你之前跟白小姐相处得不也很愉快吗?”
楚夏托着下巴打量着面前的厉铖,他还在想,这个世界厉铖最后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报社,如果自己不来的话,他或许真的会和白家大小姐步入婚姻的殿堂,将来可能还会生下一个可爱的孩子,按照这种发展,厉铖实在不该生出报社的念头来。
就算厉家当年对不起他,以他现在的手段,想要把厉家这些人全都报复了,也完全不成问题的。
后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厉铖忍不住笑起来,只是笑得有些冷,楚夏后背都有些发凉,他等了一会儿,听到厉铖说:“我已经沦落到必须得找一个人过日子的地步了吗?”
楚夏抿了抿唇,他的本意好像差不多确实是这样,他觉得有人能够在厉铖的身边陪着他,对厉铖来说,会是一件好事,但是厉铖并不需要,在他看来,自己问的这句话,可能更像是对他的怜悯,或者是一种嫌弃。
嫌弃倒也真的没有,楚夏道歉说:“……是我不对。”
厉铖没有说话,他侧头望着窗外,明明知道他现在什么也看不到,此时却有一种他好似是在看着窗外那株郁郁葱葱的金银花的错觉,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楚夏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真的不行吗?太可惜了,多好的一男的呀,怎么就不行啊?
都是厉家人造的孽。
楚夏想好了,就算有一天厉铖要比自己先一步死了,他也要在回系统中心前,把厉家的这些资产全部都给败光了,一点也不给那些厉家人。
八月末的时候,厉铖终于出院了,厉铖住院的这段时间,公司里那些比较重要的决定几乎都是楚夏来做的,起初的时候,公司里的高管们很瞧不上楚夏的,觉得一个没毕业的大学生,还是学画画的,来公司能干点什么,不捣乱就不错了,可过了一段时间,这些人就发现他竟然做的还不错。
不过大部分人仍然不相信这是楚夏的个人实力,他们觉得他能做到这一步,肯定是有厉先生在背后指点。
厉铖回到厉家不久后,厉琛就从国外回来,按理说没有厉铖的允许,他是不能回来的,但是厉琛直接先斩后奏,回来后才对厉铖说:“先生对不起,我母亲下个月做手术,我不放心,才从国外回来的,您放心,等我母亲病好之后,我一定回去。”
厉铖嗯了一声,没说其他,看样子是默许了厉琛回来这件事。
厉琛又首了一声谢谢,没有多待,他离开前往楚夏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中带着深意,楚夏还没有神到能从一个目光中就分析出这个人是在想什么,但应该也没什么吧。
楚夏不再去想这些没用的东西,他手上的画已经画完了,画上的厉铖正在向画外看去,那一双眼睛明亮有神,好像正在看着自己,楚夏举起画板端详了大半天,仍觉得不够满意,似乎哪里还差了点,他把画板放下,问厉铖:“先生今天心情好像不大好?”
厉铖没有回答楚夏的问题,反而是问楚夏:“你今天晚上要晚些回来?”
得,楚夏算是知道厉铖为什么心情不大好了。
不是亲爹,胜似亲爹,亲爹都没有他查岗查得这么勤快的,楚夏心情沉重地想,厉铖这是打算管自己几年啊,他跟厉铖说:“就是跟同学聚一下,不会太晚的。”
“是吗?”厉铖淡淡问道。
“是是是,我一定早点回来。”楚夏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恍惚中竟然觉得厉铖现在这个样子简直跟个怨妇似的,他马上被自己比喻给雷到了,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层。
见厉铖没有说什么,楚夏以为他同意了,到了傍晚,跟管家打了一声招呼就出去了,聚会是在日租房里举办的,看样子其他同学是打算在这里睡上一晚的,楚夏没办法跟他们一样睡在这里,但是也不好走的太早,便跟着同学一起热热闹闹地打牌,吃烧烤。
还不到八点的时候,管家的电话来了,是催楚夏回去的,同学见电话一打来,楚夏就要走,纷纷起哄,挤眉弄眼地打趣道:“邱少,谁打的电话啊,这一催就回去了,是不是有情况啊?”
楚夏:“……”
就他现在还想有情况?那他估计得先斋戒三年。
“是厉先生。”楚夏解释了一句,便打车离开了。
留下同学们纷纷讨论起来,日后楚夏是真的要继承厉家吗?那楚夏是有点东西呀。
楚夏回到家,厉铖在楼上的卧室里放着一部电影,楚夏小心开门进来,播放器里传来暧昧不清的声音,楚夏呦嚯了一声,笑着问厉铖:“先生这是在看什么?”
厉铖没说话,楚夏便自己凑过去看,电影里的男主好像刚刚被人打了一顿,他的心上人正在给他上药。
楚夏不免想起当日的自己来,不过厉铖看这部电影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在暗示自己,如果自己今天晚上没回来,这就是自己的下场。
楚夏在脑子里循环了一会儿你好毒你好毒,等到电影播放结束后,他将播放器关闭,缠着厉铖睡下。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厉铖以自己没有完全康复为借口,继续把工作往楚夏的身上推,厉家的人看得眼红,却完全不知道楚夏的烦恼。
“先生我太累了,你让我歇一歇吧。”楚夏像是一只惨遭折磨的老猫,生无可恋趴在床上,“太多了,做不完了。”
他只是一个还没有毕业的青葱大学生,为什么要他承受这样多的烦恼!
厉铖抬起手,在楚夏的脑袋上摸了一把,对楚夏说:“你做的再好一点,等年底的时候,我答应你一件事。”
楚夏摇摇头,他想要的厉铖又给不了他,还是算了吧,他也不提厉铖的伤心事。
厉铖听到楚夏的叹息声,抬起手按了按自己的额角,他或许知道楚夏想要什么,只是想想自己如今的情况,他还是没有办法彻底放纵自己。
月末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传出厉铖涉险涉险杀害邱池的父母的消息,需要配合警局调查,厉铖被带去了警局,楚夏跟着一起前去,到了警局他竟然还遇见个老熟人章翼,章翼对楚夏笑了一下,笑声中透着毫不掩饰地畅快,他对楚夏说:“我跟你说过了,厉铖是害死你父母的凶手,可你不相信,还要认贼作父,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不会你的爸妈不会来找你吗?”
楚夏笑着说:“不会啊,睡得挺好的呀,倒是章先生不怕做噩梦吗?”
“我怕什么?”他笑了一声,“我又没有……”
楚夏不相信厉铖会做这样的事,至少他在系统那里得到的信息中,没有发生过。
虽然说系统这玩意儿向来没什么可信度,不过楚夏还是相信厉铖不会做这种事。
完全没有必要嘛,这件事对厉铖来说不存在任何的利益。
不过这只是楚夏自己的想法,其他人则认为这件事还真有可能,毕竟以厉铖的性子,当年为了得到邱池的母亲,应该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但是中间出了差错,所以邱池的母亲也跟着死了,而厉铖因为愧疚,所以才会把邱池接到厉家。
他们想的逻辑还挺通顺的。
警方并没有找到这件事与厉铖有关的任何证据,只是这件事不知被什么人给爆料了出去,这件事的舆论对厉家产生了不小的影响,厉铖为处理这件事颇废了一番工夫,后来为了解决章翼,他亲自去了一趟w市,结果在途中被绑架了。
楚夏觉得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古怪,厉铖不应该这么容易就被人给绑架的,可传回来的消息也不是假的,楚夏就只能先想办法把人给救出来。
他废了一番工夫,好不容易确定了厉铖的位置,又跟警方商量了许久,才把解救方案给定下来,在这期间,楚夏也发现,这些人似乎是想把绑架厉铖的事嫁祸自己的头上,这么一看,幕后凶手倒也清楚了起来。
只要看看谁是这件事的最后获益者就可以了。
而厉铖可能是早就发现这些人的动作,将计就计,以他自己为饵。
等到楚夏他们找到厉铖的时候,厉铖倒在地上,这段时间他在绑匪的手上受了不少的折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很多青紫色的淤青,而且因为长时间缺水,他的嘴唇干裂,脸色惨白。
厉铖似乎是察觉到楚夏的到来,他眼皮动了动,睁开眼,轻轻叫着夏夏。
楚夏不知道他此时是不是清醒的,他站在他的身边,影子横在厉铖的身上,静静地看着他,他看着厉铖,会想到白彦,想到兰阙,想到陆琮和叶青都,这都已经是他第五个世界了。
厉铖被送进医院里,他的身体本就不大好,在绑匪手上受了几日的折磨,现在更差了。
厉铖对此毫不在意,他甚至还很满意这个结果,章翼、厉琛,还有其他几个厉家人算是彻底解决了,他也不需要担心楚夏会因为他们受到伤害,日后就算他真的出了意外,楚夏也能安安稳稳地坐好厉家家主的位置。
若是他想要把厉家改成邱家,他也完全不介意。
楚夏是在无意间得知了厉铖的这番想法,他心里叹气,反派果然都有病,厉铖就没想过,他这一次稍微出点意外,可能就死在那些绑匪们的手中。
不过厉铖眼睛中的淤血这次竟然消散了许多,算得上是因祸得福,医生说这样做手术的话,成功率会增加许多。
厉铖并没有立刻做出决定,他回了厉家,准备先陪楚夏好好过个年。
楚夏和管家其实是希望厉铖能够在医院再养一段时间的,可是他们两个都没能拗过他,到底还是让厉铖回了家。
楚夏这段时间想了很多,要不自己就将就点,这个世界陪着厉铖搞一回柏拉图,希望下个世界他能争点气,说不定能长出两个来。
做下这个决定后,楚夏便再也没有在厉铖的面前提起其他的男人了,只不过有时候会忍不住在厉铖的身上蹭一蹭,或者让他来帮帮忙。
楚夏的改变厉铖自然是看在眼里的,厉铖的那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瞬间充满,在满足的同时,又伴随着一丝奇怪的酸涩。
他想,既然楚夏认定了自己,那他也不该让他难过,只是他现在还看不到,太复杂的花样学不好。
除夕的晚上,吃完饭后,厉铖在楼下接待客人,楚夏在卧室里忙活着,他刚来的时候买了许多的小道具,到现在还没用过,他把这些首具清洗干净消了毒,坐在床上,准备等会厉铖进来了,给他展示个绝活。
厉铖今天回来的晚了一些,推门进来的时候,楚夏望着他,对上他的那双眼睛,突然觉得今晚的厉铖,很不对劲。
“我吃了药。”厉铖走到床边停下,语气淡淡地对楚夏说,他的脸上布上一层浅浅的红晕,那红一直蔓延到他的耳朵后面,看着让人特别想要尝一口。
“什么药?”楚夏随口问。
厉铖哑着声音,贴在楚夏的耳边,“你猜。”
他的呼吸很热,像是要着火了一般,楚夏嘴唇张张合合了大半天,最后蹦出来一个草。
厉铖嗯了一声,像是在回应楚夏的那个草字。
楚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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