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原来是你
陈孟秋看向陈志宇,陈志宇已经晃了半天的神,刘亚青后面说的许多话,他都没有认真听进去。
忽然听见刘亚青不说话了,陈志宇还稍稍愣了片刻,回头瞧见陈孟秋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心中也若有所思,便开口问刘亚青道:
“你觉得是谁杀了李月娥和佟玉芬?”
刘亚青也是一愣,道:“谁是佟玉芬?”
陈志宇道:“就是徐圭璋的妻子。”
“哦……”刘亚青摇了摇头,道,“这我哪儿知道?你们当警察的,得赶紧把案子破了,我,我可真的没有干什么坏事。”
此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杨潇洒和吴卓英回来了。
瞧见陈孟秋和陈志宇的脸色都有些异样,杨潇洒不禁诧异道:
“你们怎么了?”
陈志宇道:“先回派出所老张那里,咱们车上说。对了,你查得怎么样?”
杨潇洒看了刘亚青一眼,道:“他没有说谎,10月7日,李月娥死的那天晚上,他确实一直在家里陪儿子,邻居可以做证。他妻子也是这么说的。”
刘亚青道:“我肯定不撒谎的啊!”
“嗯。”陈志宇伸出手来,跟刘亚青一握,道,“谢谢你的配合,打搅了。”又对陈孟秋、杨潇洒、吴卓英说,“咱们走吧。”
刘亚青张头张脑地目送众人离开。
上了车以后,杨潇洒又忍不住问道:“到底怎么了?我是不是错过了特别重要的事情?”
陈孟秋道:“是的,完全出乎意料,这种情节,只能在我的小说里存在。”
杨潇洒越发好奇,急道:“到底是怎么了?你快说,别卖关子了。”
陈孟秋笑了笑,把徐、刘两家抱错孩子的事情说了一遍,杨潇洒听完,不禁张大了嘴,喃喃道:“这,这,我以前老听人说有抱错孩子的事情,还以为是瞎传,原来还真有这种事情?”
吴卓英却是惊奇异常,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叫道:“这事情,跟徐圭璋还有关系?”
“是啊。”陈志宇道,“是不是意料之外?”
吴卓英兴奋道:“突然觉得有点儿柳暗花明的意思了!”
陈志宇道:“回去告诉老张,他应该就不蔫儿了。”又说道,“潇洒,还记不记得咱们之前开玩笑的时候说过,双水镇的命案和‘一○七花盆杀人案’有关联?”
“记得。”杨潇洒有些兴奋道,“那今天刘亚青交代的事情是不是表明咱们猜对了?两起命案是有联系的!不但有联系,直觉上,凶手是同一个人,而且,似乎是……徐圭璋!”
陈志宇道:“为什么怀疑他?”
杨潇洒道:“你不觉得吗?”
陈志宇道:“我现在想听听你的看法。”
“很简单啊。”杨潇洒道,“他有杀人动机!徐圭璋作为一个成功的人,到了中年,突然发现儿子不是自己的,是不是会对妻子非常痛恨?在杀了妻子以后,突然又得知自己错怪了妻子,是不是会迁怒于李月娥?”
吴卓英道:“但是案发时,徐圭璋有不在场证明啊。”
杨潇洒看向陈孟秋,问道:“你觉得呢?”
陈孟秋沉默片刻,说:“不知道。我想见一见徐圭璋,看一看佟玉芬的死亡现场。”
陈志宇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先去找老张,通通气。”
如陈志宇所说,当张走召知道徐、刘两家抱错孩子的事情以后,他一下子就不蔫儿了。
不但张走召不蔫儿了,朱芸芸也不蔫儿了,但同时也都有些蒙。
杨潇洒问道:“张所长,您觉不觉得两起案子的凶手,是徐圭璋?”
“啊?”张走召诧异了片刻,道,“你的意思是,两起案件的凶手是同一个人,而且都是徐圭璋?”
杨潇洒道:“您不觉得吗?”
“我觉得不大可能。”张走召还没有开口,朱芸芸就在旁边立即说道,“佟玉芬被害的当天晚上,徐圭璋不在场,他们村子里的许多人都能做证。”
吴卓英说:“是啊,刚才在车上我就说了。其实我们之前开玩笑的时候,也怀疑过徐圭璋,但调查的时候,一开始就把他给排除了。”
陈志宇道:“我们想去见见这个徐圭璋,老张你能安排一下吗?”
张走召道:“陈队,我们现在没有任何的证据可以指控徐圭璋,他是双水镇的首富,社会影响还是有的……”
陈志宇说:“我知道分寸。”
张走召道:“也不能带太多人去吧?”
陈志宇看了看陈孟秋,对张走召说道:“你带我们两个人去就行。”
见到徐圭璋的第一面,陈志宇就知道这是个极其厉害、极难对付的人。
陈志宇阅历丰富,判断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人,见面第一眼,凭感觉就能知道大概。
但陈孟秋看见徐圭璋的时候,却吃了一惊。他想起来献血那天,又想起小护士廖静凡丢自行车那天,他都在公园里见过徐圭璋,不禁脱口而出,道:“原来真的是你?”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陈孟秋曾在电视报道中瞥过一眼徐圭璋一闪而逝的身影,觉得像是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个人,但是又不敢确定,今天见到人,才知道自己没有看错。
但是正因为没有看错,才更吃惊。
因为,实在是太巧了。
这个世界,也实在是太小了。
徐圭璋看见陈孟秋,也愣住了,他当然还记得陈孟秋——那天献血的时候,正是陈孟秋在旁边纠正了小护士言语中的漏洞,是陈孟秋说的,在出现变异的情况下,“o”型血和“o”型血可以生出“b”型血的人来。
所以,在陈孟秋失声问徐圭璋的时候,徐圭璋也几乎异口同声地问了句:“是你?”
陈志宇和张走召都愣了。
张走召看看两人,道:“你们俩,认识?”
徐圭璋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陈孟秋道:“但是以前见过两次。”
徐圭璋疑惑道:“两次吗?”
陈孟秋道:“应该是9月4日那天,还是在人民公园,那天我看见你了。你可能没有注意到我。”
徐圭璋猛地想起来:在取亲子鉴定结果的当天,自己在公园里看见长凳上坐着的那个戴黑框眼镜的少年,正是眼前的陈孟秋。
徐圭璋的心有些沉了下去。那一天,自己的心太乱,他不知道陈孟秋都发现了什么。
但陈孟秋还是这样年轻的一个人,应该对自己构不成什么威胁吧?
徐圭璋看着陈孟秋,道:“你是警察?”
“我不是。”陈孟秋道,“我是钧州市‘一○七花盆杀人案’的顾问。”
“哦。”徐圭璋的心中又是一沉,但脸上却没有任何变化,道,“你们来找我是?”
张走召连忙作了介绍,他不好说陈志宇和陈孟秋两人怀疑徐圭璋是凶手,所以来见见他,只是解释说:“这俩人是上面派下来协助我破案的,所以再来看看现场。”
“哦。”徐圭璋道,“只要能尽快破案,我都配合。”
陈志宇道:“那咱们进去看看吧。”
客厅中,沙发周围仍然是被圈起来的,那是佟玉芬遇害的现场,徐圭璋一直留着。
陈孟秋仔仔细细地看着,目光不仅限于圈起来的地方。
其实从进院子里以后,他就开始留意了:院子里有一辆黑色的轿车,价值不菲,认知度却很低;一棵树下拴着一条德国黑背牧羊犬,见到人就叫,犬吠声嘹亮而高亢,口水能溅一地,直到徐圭璋呵斥,才停声。
院墙很高,院子里也很干净。
楼房虽然只有两层,但是巍峨气派。
在客厅里探看的时候,陈孟秋很快就留意到沙发左扶手的木条上有一些极细微的磨损痕迹,而且看上去并不陈旧;地板上已经落了一层灰尘,显然近来都不曾打扫——张走召特意跟徐圭璋说过,最好不要动了现场,徐圭璋也很听从。
在沙发左侧1米多远的地板上,陈孟秋发现了几道极其淡薄的刮痕,这是他此次来所能发现的仅有的两处痕迹。
陈志宇大致扫了几眼,知道在勘验现场方面,自己远远不如陈孟秋,便索性“放弃”了,他邀请徐圭璋和张走召坐下,攀谈起来。
陈志宇道:“徐先生,其实我这次来,不单单是协助张所长破案。我也是为了另一件案子。”
“哦。”
徐圭璋淡淡地回应了一声,也不问是什么案子,陈志宇只好自己说了出来:“就是刚才陈孟秋说的钧州市‘一○七花盆杀人案’。”
陈志宇说话的时候,死死地盯着徐圭璋的表情,想要从徐圭璋的脸上捕捉到些什么。但是,很可惜,徐圭璋的脸色平静而阴沉,一丝波澜都没有。
徐圭璋没有什么反应。
但徐圭璋心中已经恍然大悟,知道陈志宇、陈孟秋、张走召此行的目的了。
陈志宇接下来要说什么,徐圭璋大致也已经猜到了。
看着徐圭璋死水一样的脸,陈志宇暗暗皱了皱眉头,接着说道:
“10月7日晚上,钧州市老城区有个人被杀了,她是市第二人民医院的护士长,李月娥。”
徐圭璋稍稍一怔,吃惊道:“李月娥?她死了?”
“是的。”徐圭璋的这种反应,陈志宇看不出来他是装出的还是真实的,便问道,“你认识这个李月娥吗?”
徐圭璋道:“不算认识,但是知道。”
陈志宇道:“怎么知道的?”
徐圭璋道:“我儿子出生的时候,她是接生的护士。当时,她还在镇卫生院工作。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陈志宇道:“那最近你们有联系吗?”
“不算有联系。”徐圭璋道,“不过,前些日子,有个叫刘亚青的人来找我,提到过李月娥。刘亚青说,他爱人和我爱人是在同一天产子的,而且都在镇卫生院,都是李月娥接生的,刘亚青还说,李月娥抱错了我们的孩子。”
“啊?”陈志宇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