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么。”陶灵均极为认同的说：“那些负心书生，多情王爷，回头浪子的戏码，真是看的我一头雾水，好端端的姑娘家，一个个眼睛都瞎的不得了。”
秦离在一旁听着她们两个就那些烂大街的情节进行抨击，目光跟随岑东桥，柔和缱绻。
说了好一会儿话，陶灵均见要到饭时了，起身说道：“时辰不早了，我回去给那几个京都商户下帖子，告知他们招商投标的事情。”
自从看过《捡到一只怪狗狗》后，岑东桥就爱上了看话本这件事，可她粗略的翻看了张记书铺好几个柜子的热销话本，也没找到一本能入眼的。
岑东桥叹了一口气：“我也好想看她下一个话本，如今市面上的话本实在是太过矫情，看得人生理不适。”
秦离想着陶灵均回去也是自己一个，总是孤单，于是出言挽留：“我也要开始准备煮饭，你就留在这同我们吃一口吧。”
陶灵均知晓她的好意，却仍旧婉拒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绣阁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就不多做逗留了。”
秦离也附和道：“虽然我对这个行当不甚了解，但看她们两个的气势，倒像是能做出一番成绩来。”
“我也觉得希望颇大。”陶灵均回想起麒麟话本那引人入胜的情节，不禁道：“我还真期待她们的下一个作品。”
这句话引起了岑东桥的强烈共鸣。
眼见着这两个人相处暧昧，却又不急不缓，也不晓得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捅破那层窗户纸。
感情的事一向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陶灵均作为过来人，晓得水到渠成的道理，只满含笑意的看着这两人嬉笑，自己也顺便琢磨琢磨招商的具体细节。
她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回道：“怎么会,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好的。”
陶灵均啧啧两声，只觉得自己的牙要被这两人酸掉了。
岑东桥被你家阿离这四个字说的极为愉悦,唇角微微勾起,带着显而易见的自豪语气说道：“我们阿离从小就这样聪明。”
秦离听她带着两分炫耀的语气，不由得笑起来：“你这话讲的像是从小看着我长大一样,有一种娘夸孩子的感觉。”
陶灵均在脑中反复思量秦离所说的招商投标，的确,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是最好的法子。
平日里岑东桥话不多,容貌又摆在那里，总给人一种冷傲的感觉。陶灵均也是和她逐渐熟了之后才慢慢发现，她实际上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很有一颗赤子之心,在这方面，倒是和秦离有异曲同工之妙。
秦卿卿原先所在的世界确实很有意思，陶灵均想到这里，环顾四周，却没发现她的踪迹，问道：“今日怎么没见卿卿？”
“他们几个的小脑袋里，整日都在想些奇奇怪怪天马行空的东西。”岑东桥说道：“去写话本子倒也不失为一件明智之举。”
“阿卿自上次在洵非家留宿之后，就被他们俩缠上了。”秦离解释：“三个孩子性格开朗，能玩到一起去，李富贵也被她和洵非的话本梦想吸引，酒楼全权交给店长打理，跟着她俩天天在张记书铺的后院编话本，晚上也一同回张府住，好几日都不曾回来了。”
陶灵均了然的点头：“这三个活宝凑做一堆，倒是很有意思。”
“听过就当做看过嘛。”岑东桥挑眉看向她,低声道：“再说哪里像娘夸孩子了，你莫不是,嫌我年纪大？”
说到这里，秦离才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岑东桥的年龄,只是当下在陶灵均面前不好出口询问，只得暗自在心里记下，等晚上去问上一问。
“那好吧。”见她拒绝，秦离也没多做挽留。
“明天上午若是有空，你们且过来绣阁和我敲定招商的细节。”陶灵均对她们说道：“这事若是成了，我们就能打开京都的市场，日后可很有得赚。”
秦岑二人点头，痛快应下：“好，那明日我们准备早饭带去绣阁，你就在绣阁等着便是。”
陶灵均被她们的体贴所感动，语气带了三分欣喜：“那我可有口福了。”
“对了阿陶。”秦离又说：“这些商家从京都千里迢迢派人过来，肯定时间紧迫，我们是否可以明日上午将细节敲定，下午就进行招商投标？”
“当然。”陶灵均说：“还是你考虑的周到，我回去就赶紧给他们下帖子。”
说罢，陶灵均就急匆匆赶回绣阁准备相关事宜，秦离也换了身便于行动的窄袖收腰的衣裳，准备煮饭。
秦离趁岑东桥为她绾头发的时候，问出了自己思量已久的问题：“东桥，你现在是几岁呀？”
岑东桥没料她会问到这个，愣了一秒钟，复又笑了：“按你们人间的算法，大抵是，八百多岁。”
秦离早就晓得她应该是活了很久很久，可亲耳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还是有些惊愕：“那是好长的一段时间啊。”
“是啊。”岑东桥回想着自己八百年漫长又单调的时光，语带感慨：“这八百年仿佛一眨眼间便过去了。”
秦离见她素来不甚喜欢天宫的日子，于是问道：“如果可以选择，你会选择当一世红尘中漂浮的凡人，还是继续选择当长长久久不老不死的神仙？”
岑东桥仿佛想过千遍万遍这件事情，几乎没有思索，自然的说道：“我会选择做一世凡人，用这几十载的光阴去感受喜怒嗔痴，爱恨情仇，去感受四季流转，去感受时事境迁，去轰轰烈烈的爱一个人，然后和她一起享受细水长流。”
“当神仙不好么？”
“当神仙也很好，只不过我更想要这样的生活。”
秦离和岑东桥提着食盒来到绣阁的时候，陶灵均正坐在柜台前，手持毛笔仔仔细细的算账。
“阿陶。”岑东桥唤她：“先过来吃饭，等下再算。”
“好。”陶灵均看见二人过来，撂下手中的笔，上前帮着她们把食盒中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
是秦离今日早起包的鸡肉香菇馅的包子，此时还冒着热气，一个个小包子挤在一块，看着就精致可口。
秦离对今日的作品也十分满意，对陶灵均道：“尝尝看。”
陶灵均拿起包子轻咬一口，鸡肉混着香菇的馅料鲜香可口，汁水浓郁，面皮也极为劲道。美食使人心情愉悦，这话果然不假。
想不出怎么形容口中美食的陶灵均发出了最朴实的赞叹：“真是好吃。”
用过早饭，三个人围绕着招商的具体细节展开讨论。
秦离首先问道：“皎月锦的制作周期要多久？”
陶灵均回答：“金蚕的生长周期大约为半个月，去掉留下的种蛾，一批蚕丝能够织成三百匹皎月锦。从缫丝到纺织，布庄专门来织皎月锦的绣娘加在一起，半个月能制出一批料子，正巧下一批蚕也吐好丝，如此往复循环，平均下来每天能产二十匹皎月锦。”
秦离听后仔细分析了一下：“这些日子，因为皎月锦刚刚开始售卖，所以才供不应求。日后在瑜镇的销量一定会逐渐减小，一是因为我们瑜镇人口较少，需求量不高，二是皎月锦的售价颇高，一般人家根本承受不起。”
陶灵均和岑东桥认真的听她分析，时不时点头附和。
“所以我们尽可以把大部分的皎月锦提供给京都的商家，京都人口众多，又大都是达官显贵，销量一定比瑜镇好上许多。”
“有道理，那我们每个月供给京都四百匹皎月锦，如何？”
“可以。”秦离说：“我们皎月锦如今的售价是十两一匹，出给京都的商家且算九两一匹，为了防止哄抬物价，得和他们定好，皎月锦在京都的售价不得高于十五两一匹，每个月定期给他们供货。在瑜镇，我们仍旧以十两一匹出售，日后若是形式更好，我们再考虑继续扩大规模，吸引不同城镇的商户加盟。我的想法大致就是这样了，你们俩还有别的想法吗？”
岑东桥手托腮，看着侃侃而谈的秦离，平日里的她更像一颗未经打磨的璞玉，而此时认真分析的她，浑身散发着玉石般璀璨的光芒：“我没什么想法，咱们家有你一个头脑聪明的就够用了。”
“你想的已经很周到了，我们就这么办。”
细节敲定，陶灵均起身拿过纸笔，细细起草了一份契约，交给秦离：“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秦离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添了几处，使得契约条款更加详尽：“我们的要求大概就这些了，若下午商户有什么要求，再往上添就是。”
三个人又轮番看了一遍，实在是挑不出毛病后，定下了这份契约。
将重新拟定好的一式两份的契约收好，陶灵均神色轻松的道：“万事俱备，只等着下午京都商户们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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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不错，这法子确实适合我们皎月锦。”陶灵均看向岑东桥，调笑道：“也不晓得你家阿离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总是有这样精妙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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