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人犯里,大多比窦宁的年龄大,有的甚至可以算是窦宁的长辈。
但她们对窦宁的尊重和畏惧,有时都会超过对我的尊敬。
对于窦宁在她们眼里为什么会有这么高的权威,到现在我还没摸透底细。不过我并不着急,把这点神秘先压在心里,只要我觉得有必要去了解的时候,我自然有办法知道。
窦宁在那几个女犯的脸上看过去,淡然笑着问:“你们几个在这里吹牛皮,怎么没见曹夏天呢?她到哪里去了?”
几个女犯相互的看一眼,其中一个年龄偏大的抬手指一下猪场后面的位置,说:“刚才还看见她在那边,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那边。”
窦宁点了一下头,平淡的说:“你们继续,我过去看一下。”
说完,她回头看我一眼,示意我一块过去看看。
曹夏天这个名字有些新潮,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还叫这样的名字,很容易就能让人记住。
开始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个性格开朗的小姑娘,后来见到本人才知道,三十几岁的曹夏天,看上去很苍老,就像四五十岁的样子。
她其实长的还可以,在这些犯人里也还看得过。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显得那么老。
曹夏天是因为盗窃罪收的监,她的案子因为盗割电缆涉及到国家安全,收监后直接被判了十年。
自从她来到三分区,干活还是很卖力的。
她给我留下的印象,除了不明原因的苍老,就是为人有点害羞。因为每次我见到她,她都不敢直面我的眼睛。
这应该有点反常,三十多岁的女人还怕我一个小伙子看,这里面似乎是有世面事情的。
但作为跟着我来到三分区的,我只是看她们能不能干活,也就没往别处想。
现在窦宁直接点名找她,并且手里还拿着那些提前做好的小纸团,这让我心里感到有点惊诧。
在猪场里转过两道弯,我看到曹夏天在里面的角落里蹲着,不知道她一个人在那里干什么。
窦宁给我做了个手势,让我不要出声,然后悄悄朝曹夏天靠过去。
曹夏天蹲在那里,还没察觉到我和窦宁正朝她靠过去。
在离着曹夏天还有不到两三米地方,窦宁忽然加快了脚步。
“曹夏天,你在干嘛?”
窦宁忽然出声,曹夏天听到后整个人吓得一震。
她慢慢转回身来,动作比较缓慢,好像有点不对劲。
等她完全转回来,我看到她脸色有点发黄,精神也有点萎靡不振。
“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啦?”我忍不住问。
“林指导好,宁姐好。”她声音里带着点微颤,脸上显出一丝慌张:“我的身体没事,就是有点头疼,一个人待一会,过会儿也就好了。”
我扬起手挥了一下,说:“身体不舒服就说嘛,走吧,我带你到卫生所去,让医生给你那点药,回监舍睡一觉就没事了。”
“不用,真的不用了。”
让她到内监卫生所去看医生,我没跟她说笑。但我说的越认真,曹夏天反而拒绝的更加坚决。
窦宁走到她的前面,上下打量了曹夏天一遍,然后淡然的笑一下,说:“你一个人在这里,是在找什么东西吧?”
听窦宁这样说,曹夏天猛地抬起头来,两眼只见闪过一道精光。
没等曹夏天做出进一步的动作,窦宁张开手,在她面前露出那十几个纸团,翘着嘴角问:“你在找这个是不是?”
曹夏天看到窦宁手里的东西,整个人一震,脸色从蜡黄变成惨白。
但她的眼神里,在精光闪过之后,带出了满满的渴望,那样子就像一个吃货已经三天没吃饭。
很快,曹夏天的额头莫名其妙出了一层细汗,身体也在不停的颤抖,整个人就像一截风中摇摆的残烛。
她紧屏着嘴,牙齿在不停打颤,能听到轻微的牙齿相碰发出的咯咯声。
窦宁把手攥起来,紧紧握着那些纸团。
“这些是你丢的吧?”窦宁轻声发问,看曹夏天的眼神却变的有些冷冽。
“不,不是我的,这不是我丢的。”曹夏天死死咬着嘴唇,仿佛在拼劲全力对抗对那些纸团对她的吸引。
把曹夏天的反应看在眼里,我脸色变的凝重起来。
假如这个曹夏天,是窦宁说的那些料子鬼中的一个,那么她将很难抵抗毒品带给她的诱惑。
果然,没过两分钟,曹夏天就有点坚持不下去了,她用手撑在猪圈的围栏上,整个人颤抖的几乎要倒下去。
事情到了这一步,不用谁来给我解释,我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曹夏天是个瘾君子,这一点毋庸置疑。
只是不知道她的行为,是在什么时候被窦宁给发现了。
窦宁看着曹夏天,没有半点怜悯,只是撇嘴轻笑看着她,把手里的那些纸团攥得更紧。
“你说这些不是你的,那我可就扔了。”嘴上说着,窦宁做出往外扔的姿势。
就在窦宁的手划过头顶刚要做出抛的动作,曹夏天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窜上来攥住窦宁的手。
我心里一惊,以为曹夏天会做出过激的事情,赶紧跨出去一步,窦宁回过脸看着我,给我个眼神,止住了我的举动。
接着,她转脸看着曹夏天,眼神的冷冽好像能穿透一个人的心。
曹夏天看着窦宁的脸,整个人还在微颤,豆大的汗珠从她脸上留下来,并且从她的鼻子里,也流下令人作呕的液体。
“宁姐别扔,你行行好,给我吧。”
曹夏天嘴上哀求着,两只眼睛已经露出满满的狂热和渴求,好像下一刻就会失去理智一样。
窦宁依然冷冽的看着曹夏天,让我没想到的是,曹夏天终究没有爆发,而是两腿一软,顺着窦宁的身体慢慢出溜到地上,跪了下来。
“宁姐,给我,你把这些给我,求你了。”
曹夏天跪在那里,眼睛里流下两滴混浊的泪水,和汗水还有鼻涕混到一起,显得整个人分外的狼狈。
窦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色变的有些复杂,好像嘲笑,又像怜悯。
“曹夏天,你怎么就不知道生命的可贵呢?干嘛还要占这些东西?”
窦宁压得声音很低,夹带着丝丝的愤恨。
“宁姐,你别说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曹夏天说着突然趴到地上对着窦宁磕了一个头:“你快把东西给我,给我,我求你了,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曹夏天一边磕头,一边求着窦宁把那些纸团给她。
她磕头的力气很大,就像不知道疼一样,没几下,在曹夏天的额头上,就出现了清晰的血丝。
“好啊,想要我可以给你。”窦宁扬了一下手,看着曹夏天快速的说:“但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问吧宁姐,只要把东西给我,你问什么我就说什么。”嘴里说着,曹夏天还止不住磕了两个头。
“这些东西是谁给你的,还有,是谁让你每天把林指导的行动,准确的传递出去,快说。”
窦宁的话问出来,曹夏天整个人呆在那里,我也忍不住一震。
玛的,曹夏天来到三分区,竟然是别人埋下来的一个钉子。
有人要监视我的行动,就用这玩意儿收买了曹夏天,这特么太可恶了。
难怪窦宁神神秘秘要做这些纸团,原来她发现了其中猫腻儿,带着我来破案啊。
哪个人会是谁?
知道我每天的行动,她要做什么?
幸好这段时间我没让邵芬做卤肉,要发展的秘密也就暂时没有散播出去,如果对方准确知道了我的计划,我再想顺利发展,就难了。
这也得亏有窦宁在,凭着她的细心,给我挖出了这个钉子。
想想都感到可怕,三分区就这十几个人跟着我,还能出现内奸,由此可见,在内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多复杂了。
对方想掌握我的行踪,竟然用这个来收买曹夏天,出手还真够大方的。
玛的,下这么大的本钱,说明对方手里一定掌握着粉的来路。
但能做到这一点的,恐怕职务不会低。
如果只是一般干警,给她个胆子,也不会担着丢掉体制内这个身份的风险做这个。
话说回来,我得罪的人,就那么几个,也没有一个是真正一线的干警,像梁大队,至少也是个管生产的副监区长了。
难道在这几个人里,有人在私自倒腾这玩意儿?
想到这里,我两眼微微眯起来,紧紧咬住了牙关。
太特么过分了,外面做缉毒的兄弟,一个个几乎把命拼上才抓到那些毒贩,而有的人竟然穿着制服往里面倒腾这个,这种行为太可恨了。
最好不要让我知道是谁,不然,我非得找机会把那人给挖出来,好好的跟她理论一番。
曹夏天还是跪在那里,两眼发怔,定定的看着窦宁,嘴巴张了一下,没有发出声音。
窦宁又扬了一下手,带着引诱的味道,说:“夏天,说出来吧,我会为你保守秘密的。说出来,这些就是你的。”
曹夏天两眼巴巴地看着窦宁,神色里全是恐惧的挣扎。
“好吧,你不想说就算了。”窦宁故意叹了一口气,说:“我不会为难你的,既然你不说,我只能把这些扔到猪圈里去。”
看到窦宁又要把手里的东西给扔出去,曹夏天绷不住,一下痛哭起来。
“呜呜,宁姐我求你给我吧,千万别扔,我求求你。”
曹夏天一把鼻涕一把泪,整个人颤抖的厉害。
这还是我头一回看到瘾君子毒瘾发作,那种分明是人却偏偏做鬼的样子,让人看了心惊胆寒,又感到可恨无奈。
在这种情况下,在曹夏天身上,根本看不到一点做为人而应有的尊严。
“那你告诉我,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我就把这些全部给你。”
窦宁一脸冰冷,用手里那些纸团,继续对曹夏天进行利诱。
此时的曹夏天,嘴唇变的苍白,可能毒瘾给她带去了极大的痛苦。
随着她不停的颤抖,身上的囚服已经被汗水浸透,就像她失足落水刚刚被救上来一样。
“那个人是,是……”
曹夏天声音震颤着,只是不能把那人的名字清晰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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