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纱听不到车御离和时语音说了什么,但是能看出这对男女之间的气氛并没有受她的恶言恶语影响,反而彼此眼角眉梢都带着一点别人插不进去的熟稔。
车御离话不多,和时语音说了一句便腾出手来收拾白纱了——先吩咐保镖烧一壶热水过来。
车御离姿态很闲适,白纱的脸色却瞬间变了。
她刚有滚烫的咖啡泼过时语音,不会不知道车御离这个举动是为了要做什么。
“你,你们要干什么?!”白纱失去理智大喊大叫,“这是我家的店,你们要是敢伤害我,我的员工会马上报警的!”
她说着像想起来一样,对围观的员工咆哮道:“快报警啊!这里来了群黑社会,快让警察来救命!”
车御离勾了勾唇,才不会把这样小儿科的威胁看在眼里。他轻描淡写的一个眼神,在那群鹌鹑一样缩在一起的人身上扫了一圈,那些人便噤若寒蝉动都不敢动了。
全场除了白纱还在挣扎怒骂的大嗓门,别人都已经认清了,眼前这个坐轮椅的男人绝对不是一般人,一般人不可能有这样威慑令人的气场。
和他作对不会有好下场。
等保镖把刚烧开的热水拿过来,就连白纱也噤声了。
车御离沉静又冷酷的眼神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什么都敢做,并且什么都做得到!
白纱怂了。
看着热气腾腾的白烟,她再嚣张的气焰也燃不起来,从扯着嗓子撒泼到苦着脸求饶就只是一瞬间的事:“车少!车少!我错了,我道歉!求求你放过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车御离挑眉,淡淡道:“我记得是你刚才自己说的,要拿一壶热开水从头顶浇下去。我挺感兴趣的,既然你善良没有这么做,那我不如我来做。”
从来没有人可以把威胁说得这么轻描淡写!
白纱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上爬上来。
他说得出做得到,真的会这样做的!
“不!不不不不!”白纱拼命挣扎着想要逃开,像是已经被热水浇了一样整个人在保镖的钳制下疯狂地晃。
“小雨,石小雨!我错了!”她涕泪横流,“我不该那样对你,求你,帮帮我!我给你升领班,给你加薪!”
时语音撇过头不看她的丑态。
“动手吧。”车御离稳如磐石,丝毫不受影响,沉声下令道。
保镖眼睛也不眨一下,举起水壶就到了白纱的头顶,眼看着滚烫的热水就要倾倒而下,白纱已经翻起了白眼,受不了这个刺激。
就像每个要被午时抄斩的人一样,在等待行刑的过程中是最折磨的。
偏偏保镖把动作放慢,将折磨人的过程无限拉长。
“等一下。”
一道清凌凌的声音忽然打破了一触即发的气氛。
时语音出声打断了他们的惩罚。
“车少。”时语音的脸色很克制,也很冷静,“算了,她已经道歉了,也受够惊吓了。你让他们收手吧。”
车御离挑眉,却不是很讶异时语音会有这样的表现。
她不是第一次对伤害她的人高抬贵手了。
对于吴维,也只是提出了送警局的建议。
时语音显然也知道车御离想到什么,她淡淡一笑,三分调侃:“少爷我不是以德报怨的人。我只是真的乖巧。”
所以不希望车御离因为自己的事惹上码放。
车御离眼中闪过一丝不明显的笑意:“既然你这么乖,那我更要替你出头了。”
时语音没料到他会这样说,心里先是涌起一股怪异的暖,还未来得及深思,先拦道:“不,别……”
“还是你想自己动手?”车御离突发奇想,“把水壶给她。”
保镖立刻执行车御离的命令,将那把决定白纱命运的热水壶交到时语音手里。
“去吧。”车御离沉稳的声音里饱含着他强大的力量。
就像是一道强大的后盾,不管时语音做什么,他都能托着她。
时语音拿着水壶的动作很僵硬,说道:“少爷,我做不来这个的。”
她要是真的能做到这样的有仇必报,就不会混到今天这个地步。
“没关系,你可以试一次。”车御离用冷静的声音说着最冷血的话,“从她头上倒下去,很爽的。”
时语音哭笑不得,白纱却吓软了腿,直接噗通地跪在时语音和车御离面前,鼻涕和眼泪混在一处,吓得连连磕头。
“车少!别开这样的玩笑啊!我年纪大了经不起吓的!”
车御离哼笑一声,谁要吓她,她也配么?
“好了我时间有限。”车御离欣赏够了白纱狼狈的样子,下了最后通牒,“动手吧,一会儿水凉了还得重新烧一次。”
时语音在心里暗叹:这个男人说话真有噎死人的本事!
时语音看着面前跪着的白纱,只见她一脸铁青,气都倒不上来的样子,心里的气恨都消散得差不多了。
也觉得这样的教训足够了。
她很感激车御离能为自己撑腰,如果不是他像天神一般出现在这里,自己恐怕得吃下这个哑巴亏了——不但身体受到伤害,还要背负白纱给她安的罪名。
一想到这里,时语音对车御离说话的声音都软了一些:“车少,谢谢你。不过看她也知道错了,就算了吧。”
车御离不为所动。他心志坚定,如果要是这样容易被说动,又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打下“帝国影业”的江山,震惊了海内外。
时语音没办法,只好打可怜牌:“可是这样太残忍了,我真的不忍心看。”
车御离挑起眼皮,睇了她一眼,无情回道:“那你就转过去,不要看。”
时语音以为天上下红雨了,这位高傲冷然的大少爷是在说冷笑话?
但事实证明并不是。
车御离是认真的。
他看时语音还不动作,直接把人扣着腰强迫她转了过来。
“车少……不……”时语音听着白纱哑着嗓子的求饶声,内心那根叫做“慈悲”的弦绷得紧紧的,按捺不住向车御离再次求情。
圣母就圣母吧,这样伤人的事她真的接受不了。
“把水壶给她。”车御离顿了一下,罕见地让了步,“既然石小雨有心饶你,你自己倒。”
时语音的眼睫抖了抖,以为他松动了,还想再说点事什么,车御离的脸色却如泼水成冰,冷冽非常。
“没有人可以忤逆我。”他淡淡道。
时语音从没有一次像这一刻一般,深深地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是站在世界巅峰的人,他冷血桀骜、翻覆风云,不是没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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