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浩然虽然不像是那些被酒色掏空的草包公子哥们,他还是有几分身手的,可是比起十几年军旅生活的胖子巡逻员,他的那点本事显然不够看。
甩了他一耳光并且加之辱骂的胖子一直盯着韦浩然,瞧见他居然敢动手反抗,堆满肥肉的脸上顿时浮现阴冷的笑意。
“现在的小崽子还真是反了天!”
肥脸上煞气弥漫满布狰狞,身体的肥胖不能掩盖其十几年的当兵资历,一把将韦浩然挥来的拳头死死握住容不得他半点挣扎,右脚闪电般抬起一脚结结实实踹在了韦浩然小腹上。
韦浩然只觉一股巨痛伴随一股巨力从小腹传来,然后寸寸蔓延逐渐殃及全身,整个人不由自主倒飞出七八步远,跪伏在地上,血水从口中溢出滴在同样猩红的塑胶跑道上。
全场震撼惊惧。
这一幕仿佛一枚石块砸到了平静的水面上,复旦中心操场原本秩序井然的场面骤然乍起波澜。
跪伏在地的的韦浩然眼角通红双手紧握,指尖都快割破手掌。如果双方实力相差不大,他宁愿忍着痛苦挺身再上和胖子拼命也在所不惜。奈何从刚才的一番交手他便知道自己和一个军营里生活十几年的正规军人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他连一招都走不过,双方之间的差距根本就是无法跨越的鸿沟,不是一个级别。
擦了擦嘴角,韦浩然没有在自讨苦吃的冲上去,强撑着站了起来,腹部传来的剧痛使得脸色有些不自然颤动,仰头望向不远处的胖子虽然没有继续动手,但眼中的敌意与痛恨却不加掩饰。
“怎么?你小子是不是不服气?要不要再来和我比划一下?”
胖子戾气未消的阴森脸庞上牵扯起一丝讥讽的弧度,以大欺小倚强凌弱他却丝毫不觉得惭愧,反而大义凛然。
周围的学生噤若寒蝉,虽然对韦浩然的遭遇感到同情对胖子的行为感到愤怒和不齿,但面对强权强势,他们也敢怒不敢言。
韦浩然擦了把嘴角的血迹,并没有中胖子的激将法,此时冲上去也只不过是继续白白挨揍而已,他不会干这么蠢的事。韦浩然一只手捂着小腹处,一只手遥指着胖子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道:“我敢保证,你会为了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能让上海大总管苏承基亲切的以子侄待之,韦浩然又怎么可能是一个小小的巡逻员能肆意打骂的。
可是刚刚过了手瘾再次逞了把威风的胖子可不知道这么多,听到韦浩然的狠话也只是认为这小子还在那不知死活的装逼大言不惭,“呦呵”怪笑了一声,上下打量了眼韦浩然,嘴角晒然道:“我倒真的想看看你小子有多大的一份能耐能把我怎么样。”
相隔不远处七八个方阵的学生教官都清晰目睹了事情的发生,神色各异。有几名教官干脆擅自离开岗位,大步跑来,瞟了面色苍白有些凄惨的韦浩然一眼对胖子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胖子巡逻员盯着几步外的韦浩然阴森道:“这小子动作做错被我稍稍教训了一下还不服气,摆出一副要跟我拼命的架势,居然还对我动拳头,被我教育了一番后居然还不肯认错,放狠话威胁我,现在的小兔崽子还真是不得了啊!”
听到胖子那阴阳怪气的语调,几个教官瞅着韦浩然原本不善的眼神现在愈发充满敌意,在军队之中,等级制度无比肃穆森严,甚至说得难听点新兵蛋子就是老兵的奴隶,爱怎么整就怎么整,心情不好时就是受气的人肉沙包,哪个当兵的刚入伍时没被教训过揍过。可以说新兵入伍的一件事就是学会挨打和忍气吞声缩着头做人。
在这些教官心里早就养成了上级的命令高于一切,不论上级的决定是对是错那都不关你的事,你能做的唯有服从!
只不过挨了一巴掌挨了一脚,一个小小的学生还敢反抗?
几名教官团结在胖子周围,眼神寒冷的盯着韦浩然,表明了他们的态度立场。
黑云压城,风雨欲来,气氛凝重紧张,压抑得有些让人快要喘不过气。
场外几名负责的老师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在不远处驻足观望,彼此对视了一眼却都没有上前,军训前学校领导就开会早有交代,在军训期间只要不出大事,所有一切都由教官们掌控处理,不要多加干涉,至于什么才叫大事,校领导并没有进行明确的定义。
现在只不过是教官教训一名学生,那学生的伤势似乎也不算多重,这只不过是各大学校军训期间司空见惯的状况,在几名老师的眼里,当然算不得是校领导所说的大事。
“赶紧跟巡逻员道个歉。”脸庞黝黑的范登走到韦浩然身前,低声劝说道。虽然按理说他和胖子是一个阵营的,但从头到晚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凭良心说巡逻员的行为确实有些失当过激了一些,这学生虽然有错,但也犯不着拳打脚踢,他挺同情韦浩然的,但是地微言轻他的想法影响不了什么,说了也不算。
以范登对巡逻员的了解,如果这学生不做到让他满意消气,绝对会对学生百般刁难甚至让他军训都过不了。
军训是大学第一门必修课,不过别提学位证,恐怕连毕业证都拿不了。很多人大学四年图的不就是那一纸文凭。
当然,要是范登知道韦浩然的家底之后恐怕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被人打被人踹被人肆意侮辱后,还要低头跟人道歉?
韦浩然不禁一愣,随即脸上逐渐绽放出一丝猖狂近乎竭斯底里的笑意,他现在终于亲身体会到了这个社会的冰冷残酷,如果他今天是一个普通学生的话,只怕真的唯有卑躬屈膝这一途。
“范教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不关你的事,我和这胖子的恩怨我们自己解决。”说着,他偏头看向不远处被几名教官簇拥着的胖子,语气中的自信让范登听得不禁有些愣神。
所有人都认为这厮是被胖子巡逻员给打傻了,人在屋檐下明明是弱势的一方,面对自己教官的提醒不仅不明智的服软,反而口口声声的要和胖子巡逻员扳腕子,还明目张胆的以胖子叫唤他,这不是大庭广众打胖子巡逻员的脸么?
以那胖子的暴脾气,能给你好果子吃?
果然与周围学生预料的一样,他们看到胖子巡逻员的脸色明显黑了下来,阴沉的似乎能滴出水来。
“小子,三番两次的大言不惭,真是给你脸了?看来你还是皮痒没被揍舒坦。”
“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不用和他这么较真。”范登黝黑的脸上带着些许讨好般的笑意迎上去想要劝说打圆场,可是却被胖子把他拦着的手一把甩开,“范登,我已经给过他机会,你也劝他了,但他是怎么回答的你刚才也听到了,这小子完全是不知好歹,有些人你和他说道理永远说不通,还必须得用拳头教育,他感到疼了自然知道错了。”
一番强盗逻辑落在周围一众学生的耳中不禁在心中对这死胖子百般痛骂,这肥猪的所作所为完全有辱共和*人的光辉形象。
胖子自然听不到周围学生心中山呼海啸般的骂声,他正摩拳擦掌的一步步朝韦浩然走过去,目光闪动狰狞,脸上的肥肉一下下颤动着,让人厌恶而又惊惧,那肥壮的身影和韦浩然比起来就像是一座山一般,韦浩然面对他从视觉上就让人感觉不到半分赢面,在场所有人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不小心将胖子的怒火引到自己身上来了。
各人各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至于韦浩然,他们就只能报以精神上的同情与支持,希望他自求多福了。
面对步步逼近的胖子,韦浩然下意识退后一步,可是立马他又反应过来认为丢脸重新又上前站了回来。表面上看起来若无其事丝毫不惧的样子,可是他的心里还是有些慌张的。
虽然他确实可以玩死这个胖子,但是不是现在,凭他的能耐对上胖子只有吃亏挨揍的份,想要收拾胖子只有搬靠山搬家长,可是现在他明显没有这个时间,早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暂且服软回头再找人收拾这胖子,为了逞英雄这下子又得多挨一顿揍了。
韦浩然心中苦笑,但输人不输阵,在场这么多人看着,即使是挨打也得彰显出他韦浩然威武不能屈的男儿骨气来。
暗暗吸了口气,韦浩然随即咬紧牙关,抿紧嘴唇,目光坚毅抬头盯着越来越近的胖子,双手死死握紧,即使不敌,但自己就算落个鼻青脸肿的下场怎么也得让对方也付出一点代价。
就在这所有人屏气凝神千钧一发的时刻,事发的队列之中,有一道的平稳声音传来,铿锵有力,响彻四面八方。
“我同学只不过是走错了正步,纠正后改过来就好,你凭什么扇人巴掌还踹人?是谁赋予你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