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垣境,王氏城,王家府邸。
一列列相貌娇美身材曼妙的女侍手捧各色珍馐美食,走过长长的回廊后,挨个走进了一座名为逍遥宫的大殿内。
整个大殿幽深而又浩大,铺着一层奢侈的血虎皮,烛台上的红烛亦是香狐油脂制造,燃烧时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幽香。
女侍们脱了鞋袜,赤着玉足走进大殿,皆是将珍馐美食,放在了殿内中央的浴池旁。
而后这些餐盘由池内侍候的几名相貌堪称绝色的女子一一端下放在水面上推着,朝浴池另一端气势如雄狮般的男人走去。
嗒嗒嗒!!
一个脚步几乎微不可闻的黑衣人快速掠入大殿,到了浴池旁,单膝跪地,“二爷,王无王管事被杀了,是狂澜军团中一个名叫徐北辰的都长所杀!”
浴池中的男人微微皱眉,周围侍候的几个绝色女子皆是俏脸惊恐,战战兢兢。
“王无虽然是条狗,可这条狗是我王二爷的!!”浴池中的男人睁开了一双冰冷残酷的眸子,瞥了一眼浴池外的黑衣人,淡淡道。
“好,小的,明白了!”浴池外的黑衣人点了点头。
“下手干净点,别露出什么马脚,小境主虽然是个屁,可苟且生难缠!”男人又多说了一句。
“二爷放心。”
“去吧……”
黑衣人慢慢后退,身形渐渐消失在烛火昏暗的大殿内。
……
狮子口死牢所在的长垣境狮子口,那是北河主流的下游,因为河口像是巨狮张口咆哮,所以才有了狮子口这个地名。
狮子口死牢是个地下死牢,就挖在狮子口瀑布旁,所以在狮子口,不禁能看到飞流直下的巨大瀑布,还能看到崖岸两边数不胜数的牢狱死囚。
从北枫城到狮子口一共花费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等火雀达到狮子口附近时,正是阳光炽烈的正午。
轰隆隆!!
徐北辰还未向下探望,便听到巨大的瀑布水流声,等他向下看时,才被狮子口壮观的景象震撼。
只见激昂的水流自狮子口千米高崖之上奔流而下,宽约两千米的河道水流形成的巨大瀑布壮观无比。
水流飞驰而下,激荡起的水雾飞溅弥漫几十米,而后在阳光在映照下,形成一道横跨两岸的彩虹桥。
水流飞驰而下的两岸崖口确实像一头巨狮的血盆巨口,尖牙森然,瀑布从巨狮口中飞驰而下,看起来更加壮观雄伟。
而在瀑布高崖的两岸,则是范围广阔的狮子口死牢地上建筑,除了重甲披身在其中巡逻的士兵外,共计有十几座高约五十米的射龙重弓,防范高空。
火雀还未完全到达狮子口领空,就被一座射龙重弓瞄准,上面有士兵挥舞红色的令旗,示意孟晓蝶在牢狱区域外降落。
毕竟狮子口关押的大多都是死囚重犯,为了防止他人劫狱破坏,便要求所有来访者无论官职大小军衔高低全部在外入牢。
不然强行闯进狮子口死牢的人,不仅仅会被数以万计的精锐军士围攻致死,说不定还会被专门射杀巨大飞兽的射龙重弓扎成一堆碎肉!
要是有些实力强悍的劫狱者能活过万众军士和射龙重弓的绞杀,那么接下来他将面对的是一尊实力足有半步战王死牢狱长!!
从来没有人能在狮子口死牢中逃脱,所以就算京都内穷凶极恶的罪徒,也会被遣送到狮子口死牢关押!
“徐都长,我们要在崖下降落。”孟晓蝶转身报告道。
“嗯!”徐北辰早有预料。
火雀开始降落,等到距离足够低时,徐北辰这才看到瀑布两岸的山崖上,竟是被无数牢房打空,而牢房内满满当当地挤着无数蓬头垢面的犯人!!
甚至有些牢房内的犯人看到降落而下的火雀后,竟是狂热地趴到了牢房边,骂着污言秽语,还有人走到牢房边,脱下裤子,朝着骑在火雀上的孟晓蝶尿尿。
更令徐北辰没有想到的是,女牢房和男牢房一样都在崖边,牢房内毫无遮掩,所以在牢内方便时,常有对面的男囚们兴奋地狂呼乱叫。
孟晓蝶俏脸露出一丝不适,她按了按火雀的脖子,火雀尖鸣一声,飞快地沿着崖边,朝着下游降落。
瀑布下游并不是人迹罕至的景象,而是人潮涌动的村落集市,河岸两道皆是如此。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在狮子口死牢周边的村民们自然靠狮子口死牢营生。
孟晓蝶将火雀降落在村落外围的一片空地后,便牵着火雀缰绳跟在徐北辰身后,朝着岸边的村落集市而去。
还没等三人走进人头攒动村子,就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热情地迎了上来。
“军老爷,您到狮子口死牢办公务?可牢内是不让留宿的,您带着一个女眷不方便,住我们家!”
男孩浑身皮肤黝黑,眼睛中透露出一股贼贼的机灵劲,他盯了一眼徐北辰胸口的军徽后,咧嘴笑得人畜无害。
徐北辰想到自己要在狮子口死牢中筛选一千人,所需时间恐怕不是一两天,便开口问道:“要多少灵晶?!”
“一晚一枚灵晶!”男孩比了比自己的手指头。
孟晓蝶杏眼圆睁,反驳道:“一晚一枚灵晶,抢劫啊!!”
“姐姐,你听我说完!”男孩笑嘻嘻道:“一晚一枚灵晶,要是住得超过三天,每天只收一枚灰灵晶,要是住在再久了一些,超过了六天,那每两天收一枚灰灵晶!”
孟晓蝶细细盘算了一下,气儿消了不少,奇怪道:“你们这儿挺奇怪的,住得越久,收的越少!”
男孩道:“就我们家收的少,要是在别家,指不定你们要被血坑!”
一晚一枚灵晶,超过三天每晚一颗灰灵晶,超过六天两晚一颗灰灵晶,这样的小聪明也就哄哄孟晓蝶这种涉世未深的少女。
毕竟像徐北辰这样来狮子口死牢办公务的军官,哪有说在狮子口滞留时间超过六七天的。
而且前三天三颗灵晶,足够在一般的小旅馆呆上半个月了,所以就算超过六天越来越便宜,也只是住宿者自己觉得沾了光。
“牛二,你他娘又来我们地盘抢人!”
就在男孩刚和徐北辰等人聊了几句,几个气势汹汹同龄男孩结伴从远处臭骂一声,狂奔而来。
名为牛二的男孩看出徐北辰才是三人的主心骨,便急忙拽住了徐北辰的衣角,往村里扯,“军老爷,走,走,给你们算便宜点,前三晚一颗灵晶,走吧!!”
徐北辰本来就是要把孟晓蝶先给安顿下来,觉得牛二挺有意思,便没有犹豫,跟了上去。
等徐北辰随着牛二一起走入了村子后,才算被村内汹涌的人流震惊。
来这里的自然大部分都是些身穿城防团战甲的军士,这些军士不用说,便是一路遣送城中重犯到这儿的。
有些是已经将重犯押送到了狮子口死牢内,返回时在村子里歇脚的,有些则是刚到狮子口死牢,也打算在这里休息一下。
还有些人则是远道而来,准备到狮子口死牢探望入狱的亲友。
有了人流,本土村民自然就有了生意。
在这儿卖些本地瓜果给军爷们解渴的,收拾自家院子,给军爷们歇脚的,帮忙给军爷们引路的,甚至暂时看押囚徒的。
这些小生意热闹起来后,慢慢也就有了大生意,有人在这儿开了家酒楼,生意意外火爆,于是就有了茶馆、点心铺子、铁匠坊等等。
有了这些大生意后,路过此地历练的武修们也会到这里暂时歇脚,于是崖下的村落越来越大,人也就越来越多。
孟晓蝶没想到狮子口死牢下面竟然是这么一个繁华的村落,一路跟在徐北辰身旁左看右看,觉得新奇热闹。
牛二似乎害怕那些男孩追上来,脚步加快了许多,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却一不小心撞上了一个醉醺醺的城防团军士身上。
“娘的,小崽子,没长眼?!”那城防团军士眉头一皱,醉意惺忪的面色刹那间狰狞可恐,他一把抓住了牛二的衣领,怒吼道。
狮子口死牢地处偏僻,所以河道两岸的村庄基本属于无法地带,因此城防团军士到了这里便无拘无束,吃喝玩乐足了才会动身离开。
没有了制约,一些人就会很容易膨胀,尤其是对这些没权没势的本土村民,更是出手毫无顾忌。
“大人,对不起,对不起!!”牛二心知这些军老爷的手段,眼中满是骇然,赶忙道歉。
“对不起?老子今天得给你涨点记性!!”那城防团军士残忍一笑,抡起另一只大手就朝着牛二脸颊抽去。
“你一个大人怎么就不能原谅一个孩子的无心之错!”孟晓蝶怒冲冲地瞪了一眼没有说话的徐北辰后主动站了出来。
“哟嘿!!”那城防团军士睁着迷离的醉眼,看了一眼孟晓蝶曼妙的身姿,嘴角扬起一丝猥,琐的笑意来,“怎么?美妞,你要给他出头?!”
孟晓蝶强自镇定心神,厌恶地看着身前的城防团军士,道:“什么出头不出头的,我只是说句公道话,你快放了他!”
“哼,放了他可以啊,你跟老子睡一晚就成啊!”那城防团军士目光狠狠刮了一眼孟晓蝶的胸前,笑意猥,琐。
孟晓蝶气得胸脯上下起伏不定,“你做梦!!”
“呵呵呵,听到没,小家伙?!这可不是我抓住你不放,是你这个漂亮大姐姐不愿意献身啊!”那城防团军士狞笑一声,抬起大手来便朝着牛二的面颊狠狠抽下。
啪!!
牛二一个十二三岁没有任何武修根基的小孩子,哪里会承得住这名城防团军士的耳光,半个脸颊瞬间红肿一片,嘴角血迹飞溅,踉踉跄跄就要倒地。
“你!!”孟晓蝶看不过去,秀眉轻颦,体内涌现出武侍圆满阶的气息,周身震出一圈圈木系元气涟漪,抬手就朝着那城防团军士拍了过去。
“哼!”那城防团军士阴笑一声,拽起牛二便朝着孟晓蝶扔去。
孟晓蝶不得不收手去抱牛二,可那城防团军士却趁机朝着孟晓蝶一个虎跃,双手奔向孟晓蝶的柳腰。
“你!!”孟晓蝶看到这种情况,气得俏脸通红,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可就在那城防团军士嘴角荡开一丝更加猥,琐的笑意,大手即将抱住孟晓蝶的柳腰时,一只大手却自旁边横插而来捏他的手腕!!
“找死?!”那城防团军士面色狰狞地看向了出手之人,下一刻醉醺醺的脑袋骤然清醒了一般,脸色恍然惊惧,双目盯着徐北辰胸口的军徽,赶忙赔笑道:“百……百夫长大人?!”
“滚!!”徐北辰没心情和这种醉鬼多费功夫。
“好,好!”那城防团军士连忙屁股尿流地转身爬开。
军团都长和城防团都长完全两个概念,一个是时刻准备和侵略国土的敌人生死相搏的猛士。一个则是在城中维护氏族利益,欺压平民的帮凶,所以大部分城防团军士见了军团士兵,都会害怕。
“你的军徽这么好使,怎么不早点出手!”孟晓蝶查看了一下牛二脸颊的红肿后,埋怨地瞪了一眼徐北辰。
“只不过被你抢先一步。”徐北辰咧了咧嘴,有意无意间看了一眼牛二,有些话并没有点破。
比如这个狡猾的小男孩是故意撞上那名城防团军士的,所以徐北辰刚才并未出手,只是孟晓蝶母性大发,非要管了这桩闲事,他才不得以而为之。
“谢谢,姐姐,谢谢,军老爷,我家就在前面了!”牛二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殴打,转脸便笑嘻嘻起来,只不过一侧红肿的脸颊笑起来时,会痛苦地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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