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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县城和渤海境内的县城比起来规模还要小上许多,无论是城墙高度还是人口数量都远远不如。其实这个县城应该称之为“乐陵关”更为合适,因为它的存在完全是为了扼守乐陵山道而建。
也正因为是为了扼守乐陵山道而建,所以这个城关跟渤海乐陵不同,它就干脆建立在山道当中,生生将通往青州的道路给截断了。想要通过乐陵山道,那就只有从城里经过,除此之外别无它途。
审配看着眼前这个低矮的城关,捋着胡须满意的说道:“这城池虽然残破不堪,但是却是扼守了渤海的主要门户。进可攻取青州,退可谨守门户,实在是不可多得的战略要地啊。真不知道哪个人将这里划分到了青州的地盘上,今天我们正该拨乱反正。”
张雷公本就不是规矩之人,见审配正在兴头上,便忍不住插科打诨道:“正南先生所言极是,只是如今我们渤海已经有了一个‘乐陵县’,不知道打下这个县城应该叫什么才好呢?若是也叫‘乐陵’岂不是有些乱套了吗?”
“那就改名叫‘乐陵关’吧。”审配浑不在意的摆摆手说道:“将城里的居民迁回乐陵县城,然后将城墙重新修缮一番,将这里单纯的作为一座关隘就挺好,反正有乐陵山道在,后援补给都不成问题。”
“先生大才,我等不及也。”黑山军诸将纷纷拜服。
黑山军的将领多为草莽出身,很多都是实在没有了活路的农民。甚少有饱读诗书的士人会参与叛乱。并不是说读书人都懂得忠君报国。而是因为他们大都是有房有地有活路。没有逼到绝路上谁愿意提着脑袋去造反?所以,要说行军打仗、好勇斗狠,黑山人就算是输人也不会输阵,一说到阴谋、阳谋那些弯弯绕的东西,那他们就不行了。
没有读过书的人,总会觉得那些饱读诗书,一会一个主意,浑身上下不知道长了多少个心眼的读书人格外的令人尊敬。而审配不但是饱读诗书。对于行军打仗也是一个好手,也难怪会让黑山人如此心折了。
审配不是一个高傲的人,但是面对那么多将领的夸赞也难免有些飘飘然,顿时意气风发的将手朝眼前乐陵城一指,说道:“那就请诸位将军,随我一同将这乐陵城变成我冀州的乐陵关吧。”
“喏!”张雷公等人齐声答应了一句,然后就纷纷率领大军气势汹汹的朝着乐陵城开了过去。
李大眼、孙轻各自率领一支悍勇的步卒做了攻城的准备,云梯、冲车一字排开,眼前那低矮的城墙在这样阵势面前都显得比纸还要单薄。张雷公的雷石营迅速开辟好了战场,数十架投石车整齐的排列起来。嘎吱嘎吱的摇动杠杆,做好了抛射石弹的准备。
“一号车准备试射。预备……”
张雷公忙活了半天,刚刚准备试射,突然城门大开,使得他刚刚要出口的“发射”只能生生的憋在喉咙里。
随着城门大开,一群青州赤手空拳的青州将士簇拥着一个文官模样的人走了出来。那些人迅速来到冀州大军面前便纷纷拜倒。为首的文官更是急忙双方捧着官印,连声说道:“下官乐陵令肖城,不敢阻挡天军兵锋,特来请降,望诸位将军饶过满城百姓。”
忙乱了半天,连一个石弹都没捞着发射,这让张雷公就好像一个做足了前戏,却发现女方家亲戚来了的小男生,憋得是两眼通红。怒气冲冲的走上前,劈手夺过官印,恶狠狠的问道:“你这狗官,为何要等到我们一切准备就绪才肯归降?是不是心中还一直存有幻想,妄图向附近州县求救请援?”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肖城不明白为什么张雷公会面色如此狰狞,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急忙连连解释道:“如今青州群龙无首,我这小小的乐陵,兵不满千民不过万,如何还敢心存幻想?只是下官不知将军神兵天降,所以事出仓促不曾远迎,还望将军恕罪。”
肖城还以为张雷公真的是因为他姗姗来迟所以生气,殊不知人家却是因为他来得早了,没能好好过上一把瘾。不过,这肖城毕竟是在官场上混了一些时日,能言善道,几句话一说就不露痕迹拍了张雷公几下马屁,顿时令他怒气消减了不少。
“好了,雷公。”审配见张雷公嘴角多了一丝笑意,也知道他发泄得差不多了,便出言说道:“肖大人能深明大义,为了全城百姓及早归降,实在是我大汉之福,百姓之福,虽然姗姗来迟,却也无伤大雅,你休要因为一时意气惊扰了大人才是。”
张雷公这才涎着脸笑了起来,将手中的官印送到审配面前,满是惫懒的说道:“先生责怪得是,我这也是跟肖大人开个玩笑,相信他也不会介意的。对不对啊?肖大人。”最后,张雷公还特意回头去朝肖城问了一句。
肖城心头不禁暗暗苦笑,我介意,非常介意,可是我能这么说嘛?心里虽然腹诽着,但是肖城脸上还是装出一副大度的模样,连连摆手道:“当然不介意,当然不介意。”
审配是什么人?哪里会看不出肖城是多么言不由衷?但是他显然不会说破这一点,而是笑盈盈的说道:“肖大人果然待人宽厚,若不是你豁达大度,我定然要好好收拾这小子一番。”
这话说得很漂亮,可是真要是在肖城和张雷公之间取舍,恐怕那肖城定然要属于悲剧的角色。对于这一点,肖城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所以对于审配的言语只是颔首微笑,看似感激涕零,但实则什么都没敢当真。
“正南先生。雷公将军还有诸位将军。此地风餐露宿实非待客之地。还请随我入城吧。”肖城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的意思,便急忙岔开话题说道:“虽然我乐陵县城低矮破旧,但总还是有个栖身之处,还请诸位将军移步。”
“什么风餐露宿?我们压根就没打算在外面过夜。”张雷公并没有立即答应肖城的邀请,而是挥手让手下的探马率先入城,自己继续自吹自擂道:“肖大人你也看到了,我们可没有打算安营扎寨,今日就算你不主动献城。我们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打破城池,所以今晚注定是要在乐陵城里过的。”
肖城身为乐陵的县令,虽然已经归降了冀州,但是听到张雷公如此轻视他们乐陵县的防御还是感觉心里有些别扭,只是脸上不好表现出来而已。不过,他对于张雷公首先派出探马进城的做法却是没有丝毫的反感,毕竟自己刚刚归降,哪里敢奢望别人完全信任自己?
审配没有对张雷公的行为有任何异议,只是淡淡的朝肖城问道:“肖县令,乐陵虽然不是什么大城。但是总该有县尉吧,怎么不见他出来纳降?莫非是对我冀州大军有所不满。还是你们另有不轨之图?”
肖城脸色顿时大变,急忙连声解释道:“我等万万不敢有半分不轨企图,实在是我这乐陵城小兵薄无力自给自足,每每还需要其他州县救济,所以无人愿意前来任职,这县尉一直都只能悬空着,最后只能一直由我一人兼任。”
张白骑忍不住凑到肖城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就你这样还能兼任县尉?田楷的脑子是不是被门挤了?看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样子,能训练出什么精锐来?”
肖城对此倒是没有介意,本来他就不是那块料嘛,于是陪着笑脸说道:“这乐陵县本来就是为了防御乐陵山道而建,但是渤海郡一直都握于公孙太守之手,所以根本无需防御冀州方面的威胁,所以我们这座小县城也就失去了战略意义。没有战略意义,又根本不足以震慑一方,我们乐陵自然也就不被田刺史所重视了。”
就在此时,率先进城刺探的探马已经将城内的情况反馈了回来,一切都没有任何异常。
审配这才朝肖城颔首笑了笑,命令道:“李大眼将军立即率兵入城驻守,其他人就地安营扎寨,这乐陵关城池太小,可住不下我们这么多人。不过,这段时间恐怕这乐陵关要成为我们的主战场,所以明日开始便要疏散民众,修缮城池,准备固守待援了。”
肖城有些惊讶的追问道:“正南先生,这民众要全部疏散?那该往何处安置啊?虽说,我们乐陵小城寡民,但是也足足有过万军民啊。”
审配不容置疑的说道:“全部军民都迁往渤海乐陵县安置,肖大人身为他们的父母官,那就担任乐陵县丞,负责此番调度和安置。这乐陵关我要将之变成一座雄关要塞,实在不是安居之所,还望肖大人好生和乐陵百姓们好好解释一番啊。”
“先生客气了,这是下官分内之事,分属应当,分属应当。”肖城急忙讪笑着答应道。
原本肖城还在担心这一迁移,自己这小小的县官的职务就不保了,可是如今审配开口就承诺了一个县丞给他。虽说比不上县令那么威风,可是渤海乐陵县可不是这小小的乐陵关可比,那可是个人口近十万的县城,他自然不会有什么不满足。
审配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告诉乐陵父老,只要迁移到了乐陵县,我冀州不会亏待了他们,一定会将他们妥善安置,并且分粮分地,保证他们可以安稳度日。”
“那我就代乐陵父老谢过诸位大人了。”
……
这边,冀州大军攻占了乐陵关,便开始迁移民众修缮城关。那边,刘备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立刻通知了附近州县的长官到平原商议对策。
一时间,除了乐陵县之外,高唐、祝阿、漯阴、安德、鬲国、西平昌、般县、厌次这八个县的县令都派出了代表齐聚平原。原本刘备还通知了济南国和乐安国的守将,因为原本这两地也属于田楷统治的范围。可惜那两郡和平原不同,他们都有自己的太守。对于刘备这小小的平原令根本不予理睬。
虽然济南和乐安不肯理睬自己。但是刘备看到平原郡的各个县府的人都到齐了。也感觉颇为欣喜。他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仁厚长者”的形象,终于看到了一丝效果,虽然这效果局限于平原郡内。
“诸位,诸位。”刘备作为会盟的倡议人,又是平原的县令,自然率先开口说道:“如今那冀州韩枫狼子野心,肆意攻打幽州不说,如今更是攻取乐陵。意图染指我青州,首当其冲的便是我青州郡。诸位,这韩枫身为朝廷重臣,非但不思忠君报国,竟然肆意征讨杀伐,篡逆之心昭然若揭,若是我们不奋起抵抗恐将被其各个击破啊!”
高唐县令也极力赞同道:“玄德公此言不差,那韩枫狼子野心不可不防。那乐陵关乃是我青州门户,岂可轻易操于他人之手?还需及早夺回才是。”
祝阿县令也十分愤慨的表示:“那肖城实在可恶,竟然丝毫没有半分抵抗就将乐陵拱手相让。真是罪该万死!若是此番能将其生擒,定要凌迟处死。”
平原、高唐、祝阿这三个县城都是平原郡有数的大县。这三位都齐声表示要和冀州交战,自然让很多县令都纷纷表示支持。转眼间,漯阴、安德、鬲国这几个靠近三县的小县城也都纷纷表示愿意与他们共进退,于是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未曾表态的西平昌等三县代表身上。
西平昌派来的代表是西平昌的县丞,他丝毫没有理会刘备等人眼中的警告之意,傲然的说道:“我西平昌上下一致认为,如今平原兵力空虚,实不宜贸然与冀州开战。”
“没错,我厌次县上下亦是如此认为。”厌次县尉也接过话头说道:“莫说如今我平原兵力空虚,就算是兵力充足也是枉然,公孙将军兵强马壮英武不凡,还不是落得个败亡之局?如今冀州一统河北已成定局,我们又何必做那螳臂当车之事?”
西平昌、厌次和般县属于平原北方三县,向来就是拧成一股绳,所以般县自然也跟他们共同进退。西平昌和厌次都是不逊于高唐的大县,般县虽然稍逊也有限,而且他们背靠乐安国,自然无需畏惧平原、高唐等县带来的威慑。
刘备自然也知道自己无法直接跟他们翻脸,虽然此时他的实力最强,可是一旦爆发内讧,恐怕最终得利的还是冀州人。不过,由于手上有从幽州拐回来的三千精骑(大耳朵心里在滴血),所以他也多了几分底气。
“诸位大人且听我一言。”刘备急忙劝阻道:“如今冀州大军深陷并州、幽州的泥潭之中,并州如今更是遭受着南匈奴的侵袭,所以一时之间根本不足以对我青州动兵,所以我们只需赶在他们援兵到来之前,将乐陵夺回扼住乐陵山道的门户,那未尝不能将冀州人拒之门外。”
般县县令顿时有些不耐的说道:“玄德公你也说了要夺回乐陵,可是如今那审正南手握黑山军两万驻守乐陵,岂是那般容易击败的?如今我们这青州九县能凑足两万兵卒否?就算能凑足,面对黑山军的投石车该如何应对?”
厌次县尉也老实不客气的说道:“要我说,这韩枫虽然年幼但是也颇有雄主之资,如今更是已经雄踞冀幽并三州,连温侯吕布,公孙将军这样的盖世英雄都在他手下落败,你我又何必妄自逞强?就算是降了冀州也不算辱没了我们的名声。”
“你说什么?”张飞终于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拍案而起,怒目圆瞪的朝厌次县尉恶狠狠的说道:“你这贼厮,身为县尉执掌一县兵戈,竟然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来,实在是令人不齿。再要妄言投降蛊惑军心,我先斩了汝之狗头。”
“三弟休得无礼。”刘备急忙阻止了张飞,然后满是歉意的对厌次等三县代表说道:“我这三弟是个粗人,不失礼数冲撞了诸位,还请见谅。不过,他也是出于一番拳拳报国之心,希望诸位大人还是三思而行,切不可做出令自己追悔莫及的事情来。”
厌次县尉原本被张飞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得一阵激灵,此刻终于缓了过来,可是大失颜面的他哪里听得进刘备的解释?愤然起身说道:“汝兄弟何人也?不过区区一个马弓手罢了,竟然敢当众如此无礼,公将我等置于何地耶?”说完愤然而去,身后西平昌、般县的代表也纷纷离席,很快就扬长而去。
刘备精心准备的平原九县联盟,结果竟然弄成了这副模样,最后只得组建了一个南平原六县联盟。不过,没有了西平昌诸县捣乱,实力最为强劲的刘备倒是如愿以偿的当上了盟主,这倒也算是有得有失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