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命点了点头,目光转向楼欣,问她道:“这事你来决定,你要是不同意我招魂,我就亲自动手,把那厉鬼灭杀了,这对我而言没区别,我就是想送你父女一场造化。”
楼欣有些迟疑道:“招魂……不会对我爸有啥影响吧?”
秦无命说:“当然不会了,这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怎么可能有影响呢?只要你爹同意就行。”
楼欣很坚决地答应道:“好,那就麻烦秦叔把我爹招出来吧,我也想见见他呢。”
让我没想到的是,秦无命居然也会招魂,他是从我哥那学来的吗?跟鬼面的招魂术相比呢?两者有啥区别?
我带着疑惑问他,秦无命仰头大笑道:“等会看我做法,你自然就知道了。”
话说完,秦无命弯腰,对着楼建楼的骨灰罐连鞠了三个躬,道:“老哥哥得罪了!”然后将盖子打开,手伸进去抓了一大把骨灰出来。
他也不嫌埋汰,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捧着骨灰,来到客厅.
收拾出一片干净地儿,秦无命盘腿坐下,将手里的骨灰放在地板上,然后冲楼欣道:“丫头你过来,借你点血用用。”
楼欣怯生生地走上前来,秦无命二话不说,用小刀在她手心上划了道口子,然后用手指沾了血,混合着骨灰在地上写起字来。
我好奇地在一旁打量,就看秦无命手指缓缓移动,在地板上写下“魑魅魍魉”四个字。
这四个字咋读?我压根就读不出来,字写完,秦无命解开上衣扣子,只见他中山装里缝了几十个小口袋,从其中几个口袋里摸出纸钱,秦无命边烧,边往天上撒:
“阴鬼路,往生桥,生死相见魂断肠,魂断肠啊魂断肠,血肉永隔难聚头……”
窗外一阵阴风吹来,把火星子吹的满屋子都是,这纸钱跟冥币还不太一样,纸钱是圆形的,黄色,仿照铜钱的样子,中间还开了个小孔。
秦无命的纸钱里也不知加入了啥材料,不起烟不说,而且火星子蹦跶到床上,也不会把床单点着,很快就自动灭了。
当时屋里到处飘着火星子,纸钱满天飞,把楼欣家弄得跟人间炼狱一样。
楼欣吓的缩在墙角,过了会,秦无命手里的纸钱烧光,他用手指沾着骨灰,在自己额头和嘴唇上抹了几下,然后大声喊道:
“我奉大阴司法令,请楼建楼暂回人间和他女儿团聚,其余孤魂野鬼退让!有敢阻我者,杀无赦!”
连喊三遍之后,我看到他取出个黑色的小铁盒,打开盖子摆在一旁,然后又开口问道:“楼建楼,如今你女儿有难,你这当爹的管不管那?管就说句话!”
等秦无命话音落下,地板上的骨灰突然自个动了起来,它们重新排列,最终组合出一个“管”字。
秦无命也不啰嗦,手掌朝地上狠狠一按,只见一小团黑雾从骨灰里冒出。钻进旁边铁盒子里,慢慢沉淀下来。
将盒子盖住,秦无命冲我俩笑了笑道:“大功告成,我还有些东西要准备下,天黑前我回来。”
这铁盒应该是装鬼魂的容器,胡奶奶曾送我个木头瓶子,原理跟这铁盒差不多,之前在陈家沟血战黑白双尸,龙小雅受到了重创,到现在还昏迷不醒,所以我这次就没带瓶子来。
随手将铁盒丢在桌上,秦无命站起身拍了拍手,然后就出门了。我跟楼欣注视那铁盒,都惊出一头冷汗。
将屋子里重新打扫干净,楼欣咬了咬嘴唇,想把盒盖打开,我连忙劝阻她道:“欣姐,你最好别乱动,还是等秦师傅回来吧。”
楼欣答应了声,我俩干坐了会,屋子里沉闷下来,过了会,楼欣突然问我道:“小陈有女朋友了吗?”
我点了点头,楼欣显得有些失望,叹气道:“那也挺好的。”
我不是妇女之友,也不晓得怎么跟女人聊天,当时气氛也怪尴尬的,楼欣也不说话,坐在那剪了会指甲,然后红着脸问我:
“姐下面给你吃,好不好?”
我差点给想歪了,下意识地瞧了眼她紧紧夹在一起的双腿,我咽了下口水说:“行啊。”
楼欣去厨房下了两袋方便面,我边吃面边用余光偷瞄她,这姑娘表面看上去挺普通,但相处时间长了,感觉还挺耐看的。
其实楼欣一点都不难看,就是不懂得化妆打扮自己,这也怪不了她,出了这么大的事,谁还有心思化妆啊?
等我俩吃完面,又坐了会,天也差不多黑了。
走廊里传来上楼声,秦无命敲开门进来,我瞅他手里拿着根又短又粗的灰蜡烛,就随意问了句:“这蜡烛是干啥的?”
秦无命怪笑一声,说:“可别小看它,这蜡烛里加入了尸油,我好不容易才搞来的,等会有大用处呢。”
怪不得灰不溜秋,也不知秦无命是从哪搞来这么个怪东西。客厅里黑咕隆咚,秦无命随身带着个收音机,进屋坐下后,他边听着评书,边伸懒腰道:
“腰疼,等这事忙完了,必须去按摩店放松一下,陈亮你陪我去吧?”
我说:“那按摩店档次也太低了,里面都是些阿姨,有啥可去的啊?”
秦无命笑道:“我就喜欢找阿姨,阿姨手够巧。又风情万种,你眼里的阿姨,在我眼里那都是小丫头。”
楼欣没听懂我俩在说啥,天真地插嘴道:“按摩要找男技师,男的力气大,按起来才舒服呢。”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楼欣红着脸解释道:“我也没按过,我就是听别人说的。”
等到凌晨两点多钟,秦无命说:“时候差不多了,丫头,你跟陈亮去里屋躲起来,今天我倒要瞧瞧,那东西长了几个头,几条腿。”
我跟楼欣躲进卧室,卧室门刚好正对着客厅,外面的景象清晰在目,只见秦无命盘腿坐在地板上,脸朝大门,表情一片肃杀。
接下来,没人再敢吭声了,屋子里静悄悄的,等到凌晨三点半,空气突然变得阴冷起来,当时给我的感觉,就好像十台空调对着我吹一样,冷的我牙齿直哆嗦。
楼欣也冻得不行,忍不住钻到我怀里,颤声说:“他……他要来了!”
话刚说完,我就听到楼道里传来阵细碎的脚步声,脚步声中,居然还夹杂着某种野兽的低吼声。
地板上散发着淡淡的寒气,防盗门咔嚓一响,被人从外面拉开,伴随着股阴风,我看到一只惨白色的脚掌,伸进屋,一步步朝客厅走来。
那是个年轻男子,中等个头,身上没穿衣服,只缠着条类似裹尸布的东西,这人身体的姿势很奇怪,他脚掌在往前走,脑袋却扭到背后,只露出个后脑勺出来,看不到正脸。
男人后脑勺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白毛。
我跟楼欣缩在卧室里,心惊胆寒地注视那男人,只见他进屋后,歪着脖子瞧了眼秦无命,笑道:“可以啊,居然来了帮手,正好,今天你就陪我玩一玩吧。”
秦无命身怀绝技,自然一点都不害怕,上下打量着对方,他脸色倨傲道:“本来我以为你是个厉鬼,没想到,你居然是只成精了的畜生,不过就算这样,你还是不配跟我玩。”
这玩意居然是成精的畜生?听秦无命这么说,我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了黄险峻!
他该不会是只黄皮子吧?
男人站在对面,用后脑勺对着秦无命道:“不玩你就出去!楼欣呢?你把她喊出来,让她来陪我玩。”
秦无命仰头狂笑一声,抓起一旁的铁盒,道:“楼欣不在家,不过呢,今天有一个人愿意跟你玩!”
男人咦了声,问:“谁?”
秦无命:“楼欣她爹!”
说着,他一把将铁盒盖子掀开,只见里面喷出一团黑雾,眨眼间的功夫,那黑雾凝聚出人形,一个带黑框眼镜,穿黑西装,谢顶的中年人从黑雾中走出,直挺挺地站在客厅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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