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坐下说话的时分,皇帝一点架子都没有,太子也不惧怕他,二人就像是平常人家的父子一样的谈心。
皇帝问了太子许多他素日里的事情,说着说着就提到了方似锦。
“父皇,她的事情我晓得一些,您真实不应该责罚将军府。”
太子今日来见皇帝也是为将军府求情的,他不想父皇再为了他害了无辜的人。老将军德高望重为国劳累这么多年,若是由于此事而暮年凄惨,太子觉得此事不妥当。
若是旁的人同皇帝说此事,皇帝定然是会生气的,可今日是太子同他说,他是不会生气的,他的太子同他的妻子一样心软仁慈的。因此他要为他的阿仁把朝堂上的事情摆平,留一个惊涛骇浪的朝堂给他的阿仁。
“阿仁,父皇会给将军府一条生路的,不会抄了将军府的,你放心吧。”
“父皇,谣言的事情要怎样处理,儿子给您添了费事。”
太子想到方似锦的身世,想到先前卫凌安同自己说的话,身上的疲惫感越来越重。他想过要同父皇说自己不做太子了,他做不来储君的,可他又怕自己启齿会让父皇心里难受,就不断没有同皇帝说过此事。
“父皇曾经让谢烨去处置这些事了,你不用操心这些的。”
皇帝瞧见太子眉眼间的忧虑,心上就有些不舒适,他的阿仁怎样能被这些事干扰,谢烨真是该死。
“父皇,儿臣有一事想要问您。”
太子眼神有些犹疑,喉结一动一动的,捏着杯子的指甲沁出一滴汗珠。
皇帝没留意到太子的犹疑,只是觉得太子是太过拘束了,心里指摘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威严太重吓到了孩子。
“阿仁你在我面前不用遮掩什么的,有什么话你直接同我说就好。”
“父皇,卫凌安他真的死了吗?”
太子的手攥成拳状,低着头,不敢正视皇帝。
“他没死,不过,我不会让他活太久的,阿仁放心。”
“不,父皇你不要伤害卫凌安,您放过他好不好。”
太子冲动的涨红了脸,指甲深深的扣在了肉里。
“阿仁,卫凌安为人多么狠毒,你应当是晓得的,你今日怎样连他都想宽恕。”
皇帝有些诧异儿子何时同卫凌安交往了,他怎样不晓得,难不成他的阿仁也在背着他做些事情。
“父皇,我晓得卫凌安的身世。”
太子试着让自己宁静下来,不要惹得父皇不快。
“阿仁,你是怎样晓得?”
皇帝有些惊惶,他的阿仁是怎样晓得这件事的,他的阿仁心那么善定然是会觉得他对卫凌安做的事情太狠毒了。
“父皇,您不要管我是怎样晓得,儿臣只求您放过卫凌安。”
太子这一次直接跪下了。
他同卫凌安没有什么交往,只是偶然见过几面,说过几句话,可是他在晓得卫凌安的身世后心痛的凶猛。若不是由于他,他的父皇也不会想着树立龙鳞卫,也不会让卫凌安变成如今的样子。
皇帝心疼太子,顾不上想太多,就脱口而出:“阿仁,你起来,我放过卫凌安。”
“父皇,儿臣让您省心了。”
太子站起时,嘴角勾出一抹苦笑。
后来太子又同皇帝说了很久的话,等到快要用午膳的时分,皇帝还留了他在宫里用午膳。
方似锦的谣言在锦都里传来没几天,就全都没了。
到了八月中旬,皇帝也将守在将军府的人撤了回来,只是还没有让老将军和杨经天回朝中。
晓得将军府解禁后,赵瑶马上就带着李楠楠来看谢铭月了,她不断担忧谢铭月的病,心里像是长了草一样,怎样都安不下来。
有了赵瑶,谢铭月房里可是繁华极了。
“铭月,你最近可是要照顾好自己,再过半个多月,学院可就要开学了。你若是再病了,可就没法子来上学了。”
赵瑶拉着谢铭月的手,像是个老妈子一样的吩咐谢铭月要照顾好自己。
听赵瑶说了许多话,谢铭月有些头疼的扶着额:“瑶瑶,我晓得了。”
陪着赵瑶一同来的李楠楠安静的坐在一旁,没有说过几句话。
谢铭月固然不记得李楠楠,但听月圆同自己讲过李楠楠的事,心里也是有些同情李楠楠的,小小年岁仰人鼻息,日子是要难过许多的。
李楠楠默不作声的听着赵瑶同谢铭月说话,手里局促的攥着帕子,这是她第一次来将军府。进了将军府后,她就惊了,锦都原来还有这么大的院子,她原以为自己姨母住的中央就很大了。今日见了将军府,李楠楠才觉得自己是狭隘了。
最让李楠楠有些难受的是谢铭月明明也是仰人鼻息,为何她住的院子就这样的大,不像她只是住了处小的客房,院子里也就只要三个丫鬟,寒酸的凶猛。
总是听赵瑶说话,谢铭月的耳朵都快起了茧子,就想着让李楠楠说几句,好让瑶瑶歇一会儿。
谢铭月表示佛心为赵瑶倒一杯水,然后侧身问一旁的李楠楠:“楠楠,你近来在府里做什么?”
“我在府里没什么可做的,不过是做一做女红,看一看书而已。”
李楠楠想让自己在谢铭月面前自然一些,可心里总是不由自主的慌张。
刚喝了口水的赵瑶,想到李楠楠在路上同自己埋怨的事情,就马上把杯子放下,然后同谢铭月说:“楠楠,你同铭月说一说你姨母为你议的亲事,让铭月帮你相看一下。”
李楠楠没想到赵瑶会当着谢铭月的面说出这件事,一时有些为难。
而赵瑶则是以为李楠楠是面子薄有些害臊,就用手肘碰了碰低着头的李楠楠。
“楠楠,你同铭月说一说吧,她比我机灵,应当是能够帮到你的。”
“在我面前怎样还会不好意义,楠楠你这是怎样了?”
谢铭月也想听一听李楠楠议的亲事是怎样样的,毕竟她也算是对锦都了如指掌的人,能够为李楠楠挑一挑夫婿的。
“有冰人到府上提亲,我姨母就想起来我到了议亲的年岁了。铭月你不用放在心上的,不是什么大事情。”
李楠楠不想同谢铭月提这些事,想着敷衍过去。
但李楠楠突然想起谢铭月前些日子刚被退了婚,也是该议亲了,就又启齿:“铭月,你外公是不是也该为你的相看夫婿了。”
听李楠楠一提,谢铭月才想起自己也要议亲的烦心事了。
“我外公倒是没有问过我此事,可我是真的不想嫁人。”
“铭月,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不想嫁人还能真的一辈子不嫁吗?”
李楠楠觉得谢铭月说的话没什意义,又想到独孤瑾心里有谢铭月,谢铭月的婚约没了,独孤瑾很有可能娶谢铭月为正妃的,她心头的冤枉就更重了。
“楠楠,我可不觉得嫁人是什么好事,一个人活得自由。”
谢铭月用手支着头,慵懒的躺在美人榻上。
“铭月,话虽是这么说,可我们姑娘家的究竟是要嫁人的。铭月你是县主,你的婚事日后是要经陛下娘娘答应的,自然是差不了的。”
而我就不一样了,我的婚事究竟是圆满不了的。
李楠楠没有把最后一句话说出来,她嘴角挂着的笑意很是别扭,让人觉得不舒适。
“如今将军府沦落到这般地步,谁还把我这个县主放在眼里,汤夫人如今心里一定是开心极了的,汤府没能被将军府拖累。”
谢铭月扔下手里拿着的团扇,脸上透显露些哀怨之情。
“铭月,你日后嫁的人一定是要对你一心一意好的,要不然我可不会让你嫁进来的。”
赵瑶拉着谢铭月的手,像是把谢铭月当成了亲姐姐。
“我的瑶瑶最好了。”
谢铭月用手戳了戳赵瑶的小鼻子,脸上的不快也一扫而尽。
“瑶瑶,我日后若是真的嫁人,我嫁的人日后只能有我一个,若是他生了二心,我就一刀杀了他,然后自己逃到一个小中央逍遥快活。”
“铭月,你还是收敛一些的好,你这话若是有外人晓得了,你的名声可就毁了。”
李楠楠说完话,才觉得自己说的有些不适宜,但她就是觉得谢铭月说的有些太过了。谢铭月凭什么能得到独孤瑾的一心一意,独孤瑾是皇子身边怎样能只要她一个女人。
“瑶瑶,你陪佛心去厨房拿些你喜欢的吃的过来。”
可李楠楠却不一样了,她低着头,咬着唇,不断不敢正眼看谢铭月。
“楠楠,你心里有什么想说的,都能够同我说,瑶瑶不会晓得的。”
谢铭月倒了杯茶水给李楠楠,想让她喝口水缓解一下心中的焦虑。
李楠楠接过谢铭月手里的杯子,哆嗦的指尖不停的在杯子上敲打,断断续续的发出声响。
抿了一口杯中的水,李楠楠咬了咬牙,想着将自己心中的念想全都吐显露来。
“铭月,我喜欢六皇子。我晓得我配不上他,我样样都不及你,可我待他的心是真的。”
“嗯,你还想说什么,接着说吧,我听着。”
瞧见谢铭月脸上并没有怒意也无嘲笑的意味,李楠楠才敢继续说:“铭月,六皇子他心悦你,我看的出来。所以若是六皇子娶了你,你可不可将我的这份心意通知六皇子。我不同你抢他的,我只需能陪在他身边就好。”
李楠楠说到后来,曾经冤枉的哭了出来。
她晓得身份,她求的也不多,铭月为什么就不能帮一帮她。
晓得了李楠楠心里想的,谢铭月心里倒是惊了一下,也生出了许多困惑。她本就没想着嫁给独孤瑾,可如今她同李楠楠这样说,李楠楠也是不会信的。她又不能同李楠楠说独孤瑾不是她的良人,她若是这样做了只会惹起李楠楠的恶感。
“铭月,你若是不说话,我便当你许了我。”
许久没听到谢铭月回自己,李楠楠有些心急了。
谢铭月不想让李楠楠心里生出不该有的念头,就想着将她的念头掐灭,只能急迫的说:“楠楠,你为何非要冤枉自己,你明晓得六皇子他心里没有你的。嫁给一个心里没有你的人,你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的。”
“铭月,你这样说就是不帮我了,是不是?”
李楠楠用帕子把脸上的泪擦洁净,微红的眼眶里满是不甘和恨意。
“楠楠,我帮不了你,你若是真的不死心就自己去问六皇子。”
谢铭月有些心疼李楠楠,可也不晓得说些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