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态度(1 / 1)

谢铭月翻个燕眼,拍他手,“讨厌。”

她的“演技”不如燕有望,很大的弊端即是在撒谎的时候会眨眼睛。只,除了燕有望以外,旁人倒也不曾发现,

“其实……”她又道,“做皇后嘛,我也没有你以为的辣么不稀饭。湖光山色虽好,可没有权柄,也就没有气力去领有。这凡间万物,原即是相反相成的,没有绝对的解放,更没有绝对的完善。”

“说得对。我也是最近才悟通这理。”

轻轻唉一声,谢铭月伸了伸胳膊,“……如果今儿夜晚我能梦见阿星喊声娘,目前来说,就感受很完善了。”

“好。爷助你做好梦。”他说这话时,声音略微低哑,谢铭月以为他是逗她,没有想到,身上冷不队一沉,那厮重重地压了上来。

她没有筹办,“呃”一声,重重喘口吻,便去推他。可他低笑一声,却是不肯,一只手束了她的双手,往上一压,未及她反馈,俊脸就贴了上去。

唇上一热,他温柔的吻,绵缠着与她相触。谢铭月大睁的双眼逐步闭上,房子里的空气变了,画风也变了。氤氲、旖旎,暖暖得让人如坠美梦。

“燕有望……”

气喘吁吁中,谢铭月柔声道,“我有前提。”

“……”这时有前提,是要某人的命。

“你如果肯唤我一声动听的,我便让哑巴启齿。”

如许的前提,也是要某人的命。

他凑近,啃她耳朵,啃她唇,而后双手捧起她的脸来,专一地盯着她,几个字说得似是隔了千山万水,呵出的灼灼气息,几乎淹没了谢铭月的神经与感官。

“哑巴如何启齿?”

“那你无谓管。”谢铭月呼哧呼哧着,对他的热心里有少许抵挡不住,腰上又被捏了一把,她嘤咛一声,“快嘛,唤一声动听的?”

“唤啥?”燕有望目光像点了火苗,嗖嗖地燃烧着深奥的眸底,声音也像那炉上的柴炭,暗沉,低哑,像是猛兽出笼以前的痛苦挣扎,“快说。”

她眨眼,“唤一声,谢铭月心肝……肉肉……”

“咳咳咳!”燕有望忍俊不禁,咳嗽几声,恶狠狠掐住她的脖子,咬牙,“谢铭月,你如果再在做事时玩笑,当心爷……”

“如何?摒挡我?”谢铭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软了。”

“哈哈哈!”谢铭月朗声笑着,齿如瓠犀,在暖融啧的火光下闪着玉质般的亮光,“燕有望,你来真的呢?你不怕被部下兄弟听见了?”

“不怕!”

“嗯?过年了,胆儿也肥了呢?”

对上她晶亮的眼,燕有望冷峻的脸上浮出独特的一笑,谢铭月未及反馈,嘴便被他捂住了。厚实的掌心带着薄薄的茧子,在她娇贵的唇上摩挲着,垂头时,暗灼的眸,生出兴趣的幽光,磁性的嗓,带着低哑的颤。

“如许便不会听见了……”

“唔……”谢铭月指着他的身后。

“烛……台……先吹……灯……”

在他的掌中,她的声音含迷糊糊,燕有望却似是懂了,回头看一眼因了年夜之夜专门点上的红烛,眸底生出浅浅的柔情。

“燃着吧,爷想周密看着你。”

“啪!”一声,烛台倒了。

火苗点着了帐子,迅速蔓延开来,映亮了整个天际。王軍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火光冲天,高声叫喊着,便要往火中冲去。

“陈大哥——”魏乐吓住了,过来拦他。

他嘶声大叫着,“放开我,王妃还在里面。”

魏乐表情一变,“你的内心就惟有王妃吗?”

王軍一怔,正想要回覆她不是,身子就像被一股子壮大的气力吸入了旋涡,逐步地往下沉。可转瞬间,大火蔓延到了他的身上,烧得他满身疼痛,目眦欲裂。

“快跑……你快跑……”

他艰苦地喊着,让魏乐快点跑。

可她却没有动,温柔的眼珠,诡谲的看着他,轻轻笑着,“你都死了,我跑有何意?在世又有何意?燕大哥,生,一起生。死,一起死吧。”

她的声音,颤抖着,终于被卷入了漫天的大火之中。她的人也扑了过来,与他紧紧相拥。他想推她,救她,大火起,即使他殚精竭虑,也无法复生……

“您好傻……魏乐,您好傻……”

一句话哽咽在喉间,贰肉痛得像滴血。

“啪”一声,火花又是一爆,他猛地睁眼。

烛台上的火光,在幽幽闪烁,眼前哪里有大火,哪里又有魏乐?谁也没有。只他单独一人,坐在房间的案几边上打盹。

那可骇的一幕,只是幻想。

“呼!”他双手合十,闭眼做了一个“阿弥陀佛”,谢谢老天让自己醒了过来。

他轻轻揉了揉额头,想要起家去睡觉。可先前的幻想太过着实,她含泪的眼宛若还在当前晃悠,驱走了他的睡意。

转瞬他离开北平已一年多余。他与魏乐的孩子已经出身。是一个女孩儿,获取信息时,他很雀跃。由于女孩儿可以给小郡主做伴,以后也能够长恒久久的陪在小郡主的身边——正如他之于泰王,魏乐之于王妃。他们的女儿,也会是一样。

只是,他还没有见过闺女。

小小的孩儿,会长成什么样子?

一个个念头,涌上心来,王軍有些烦躁。

他很罕见这么情绪化的时候,在这个万家团圆的夜晚,他的心脏却宛若在一寸寸剥离。他猖獗的想念起了远在都门的魏乐和他们的女儿。

新婚之夜,他便离开了身怀六特的她。

她不但没有新郎的伴随,还要单独一人蒙受临蓐之痛,不但得不到丈夫的关爱,还要反过来让他不要忧虑。

受室这般,王軍是光荣的。

本日夜晚,她在做什么?带着女儿与小郡主一起剪窗花守岁,或是领着两个丫环在院子里燃炮竹。

她可有想他,可有怨他?

了无睡意,他出了房间,默默走在营房的小道上。一壁仰面看着雪光上的皎月,一壁拼尽全部的思绪,起劲在脑子里拼集女儿的样子——小小的脸,粉嘟嘟的嘴,她长得会像谁几许许?

像他几许许,或是像魏乐?

几乎是身不由己的,他分离双臂。

很想,很想抱一抱他们母女。

可北平,在千里以外。月不圆,人也不圆。

颓然地垂动手臂,他长长吐出一口吻,迎了冬夜的冷风毫无目的走着,人不知,鬼不觉,就走近了沧州城门。

这是在战时,兰子安与耿三友之流刁滑狡猾,当全部人都松散的时候,也能够会是很凶险的时候。因此,本日夜晚的晋军,看似都在过节,其实岗哨比之平常更为严格。

王軍尚未走到城门,便听见一声厉喝。

“什么人?”

王軍从暗处走近,“我。”

那哨兵一见是他,赶紧拱手致礼,“陈将军。”

王軍点头,“辛苦了!有什么事吧?”

那人摇摇头,尚未启齿,便听见不远处的城墙上有战士叫喊起来,“做什么的?停下停下。宵禁了,不许凑近,不可以入城——”

王軍闲着也是闲着,面色沉了沉,超出那兵卒,三步并着两步,疾步往城墙的台阶走去。

外间的夜色里,有一行人。

老的,小的,另有孩子。他们行色匆匆,像是赶了许久的路。走在很前方的老头儿,有些不耐性守御的态度,高声吼了回归。

“赶紧开门,我入城找我半子的。”

这老头疯癫似的回覆,让城墙上的晋军守御哭笑不得。有人笑道:“找半子怎的找到这来了?你半子谁啊?”

“我半子?”那老头儿哼一声,“燕有望啊。”

“哈哈哈!”城墙上几名兵卒笑了起来,有人更是笑得弓下了腰,“老倌儿,你怎的不说,你半子是燕绵泽啊?”

“我呸!”那老头哼哼,不满地嗤他,“燕绵泽那厮,千想万想要给我做半子,老头目我还看不上他哩……”

王軍斜插里蹿了上来,阻止了守军的作弄。

而后,他大步过去,趴在垛墙上,往下望去。

只见寒风之中,有一辆黑漆的马车。马车的边上有几个骑马的便装侍卫。与守军说话的老头儿穿得稀奇诡谲,恰是夏廷赣。他身边打着“阿弥陀佛”的佛号,安宁看人逗乐的老和尚,恰是道常。

这时,车帘子一撩,露出了一张脸来。

“夏公,夜深了,不要玩笑了,拿令牌与他。”

王軍一怔,犹如中邪般僵在了风中。

马车里的人是……魏乐。

这一夜晚的沧州城,很热烈,人们还在守岁。

夜深了,却不静,路上到处可见未灭的灯火,繁华盛景让民气绪略宽。

“陈大哥!”魏乐看王軍连续走在自己的马车边上,再一次打了帘子,带着些羞意唤他,“你上车来坐会吧?”

王軍偏头,看去。

两人的眸在微光中对视一瞬,那一抹晶亮像被火光倒映,腾地升起,看在眼里,暖在内心……可魏乐的眉眼、笑容,都着实的浮在当前,王軍却有少许隐约,做梦普通的隐约。

“嗯?”魏乐狐疑,“在想什么?”

王軍“哦”一声,尴尬的回神儿。

明燕应说“走着”,他却说看着。看谁?不即是她么?

魏乐面上一臊,瞥一眼含笑不语的银袖,垂下了头。

王軍小声交托着,说话应付,面有窘色。

魏乐“嗯”一声,帘子“扑”的放了下去。

两片面划分一年多余,再次晤面,都稍稍有些莫衷一是。

内心都是喜悦的,可面上却是僵化的,不从容。

马车里的魏乐,当心攥着衣袖,恐怕自己远程奔迁的样子太过枯竭,会在王軍的眼前失了颜色。王軍则在内心懊恼不已,如果他早知她会来,也不该在出营以前,随意披件衣裳,头发也没梳,恐怕混乱得很……

“你这些日子,还好吗?”身子贴着马车椽,王軍问。

“我很好。”魏乐再次打了帘子,微垂着眼皮,余晖扫他黑瘦了很多的脸,“你瘦了,也黑了。在外头打仗,都不明燕照望自己么?亏你每次信里都说好得很。”

“我是很好的……”王軍嘿嘿一笑,几乎下分解往马车里,再次扫了一遍,带着独特的荣幸生理,问:“我们家闺女……也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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