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临近腊月,天也越来越冷,贺六少定的地方还不近,鱼姒睡了遭又醒来,竟还没到目的地。
“夫君,青娘好冷啊。”语调愣愣的。
她两眼发直,完完全全是睡糊涂的娇憨劲儿,晏少卿为她将披风拢好,不由放低声音:“快到了,青娘忍一忍,嗯?”
岂知鱼姒好像没听清他的话,两手挣开拢紧的披风就伸出来,一把搂住了晏少卿的脖颈。
等到晏少卿反应过来,怀里已多了一团柔软,正窝在他身前,吐息打在他颈侧。
她蹭了蹭,像终于满意了,撒娇道:“还是夫君怀里暖和。”
眼看她又闭上了眼,晏少卿还能说什么?只能说服自己:她大抵是真的睡冷了,早知道该多备条绒毯……
两刻钟后,鱼姒长长打了个哈欠,悠悠转醒,谁知入目便是不太妥帖规整的一截交领。
等等??
温热结实的依靠不容忽视,遑论耳畔平稳有力的心跳,鱼姒呆滞抬头,正对上晏少卿低下的眸。
那双清和温润的眼眸里盛着些无奈,让鱼姒瞬间就红了脸。怎么会这么好看啊。
晏少卿微微皱眉:“青娘?”
她脸怎么红了起来?难道还是受风了?
探手试了试,又好像没什么异常。晏少卿弄不明白,但她没事的话:“青娘,到了。”
鱼姒若有似无唔了一声,却没有动作。晏少卿正怀疑她是不是还没睡醒,唇上突然被触了一下。
若蜻蜓点水。
错愕愣住,鱼姒却捂着唇,十分利落从他腿上下去,回眸眨眼,声音朦胧:“夫君先下呀。”
她刚刚??晏少卿有些错乱,毫无疑问她刚刚又吻了自己,可她怎么这般若无其事??
“青娘,这还是在外面!”压低的声音怎么听怎么像羞耻过了头。
鱼姒又眨眨眼,眉眼弯弯,笑意娇软:“可夫君的怀抱那么暖和,青娘理应抽付酬劳呀。”
???这是什么歪理???
“夫君是不赞同吗?那以后青娘可以随意取用夫君的怀抱了是不是?夫君真好!”
好像很对又好像完全不对,晏少卿思绪乱糟糟的,完全无法细想,匆匆下了马车。
鱼姒摸了摸唇,努力把笑憋了回去,也随着下去。
待站定,看着眼前明显精致许多的宅子,鱼姒不知为何竟突然明白了晏少卿说的“恐会惹祸上身”,她拉住身旁的人,踮脚细语。
贺夫人不对劲?以往好似没听鱼姒说过啊。晏少卿心下思量,面上颔首:“我知道了,往后多小心些便是。”
鱼姒说给他知道,便已放了大半的心,她与晏少卿并肩立着,没一会儿就有一个锦衣貂裘的年轻公子出来与晏少卿寒暄。
贺夫人紧随其后,温婉宜人,谈吐神色间全然没了那日拿捏好尺度的模样,观之可亲。
真的很不对啊……鱼姒困惑愈甚,想警惕却警惕不起来,好在她与柳静眠在一起时好的不学学坏的,糊弄人很有一套,也没落于下风。
待到了正厅,坐着的少女立刻起身,姿态端庄地一福身。她细眉长目,却并不柔怯,正蹩脚地掩饰看向晏少卿的目光。
这就是那贺小姐?鱼姒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紧紧跟在晏少卿身侧。
贺衡神色细微一顿,他笑道:“弟妹今日竟缠起少卿来了,我还道让夫人与弟妹商量东铺的事……”
晏少卿微微侧身,挡在鱼姒身前,客套一笑:“今年恐来不及了,我与夫人不日便要启程,来年再说吧。”
“倒也是。”贺衡笑着点了点头,看了眼贺夫人。
贺夫人浅笑:“说来也巧,这里的蜡梅前日刚开,不如我们去园中小坐赏梅?”
此话一出,一直娴静在侧的贺小姐突然出声:“蜡梅傲雪凌霜,品性高洁,我也早想一睹风采。”
贺衡立刻打趣她:“早知阿嫤忍不住,这便带阿嫤去看。”
要赏梅,怎么方才不说?偏偏在他们驳了什么“东铺”后才说?而且,在外人面前叫乳名是什么意思?
鱼姒不高兴了,看来不光贺小姐有意思,这个贺六也心怀不轨,果然不能再有所往来。
手溜出手捂,直接挽住旁边的手臂,鱼姒目不斜视,也不管旁人的浅浅抽气。抽吧抽吧,缓不上来才好呢!
晏少卿微窘,鱼姒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忽然便气哼哼起来,难道她不喜欢蜡梅?
不管怎么想,晏少卿却没有挣开她,而是任她挽着。人前训子,人后教妻,他不哄便罢了,这会儿也不能让鱼姒没脸啊。
到了园中,鱼姒还不放开,而是直接向下,牵住了如玉修长的手,面上毫无破绽地与贺夫人谈笑。
贺衡哪看不出他们之间的猫腻,心下惊疑不定,短短时日未见,他们夫妻怎么好像奔着如胶似漆去了??
这可不行,晏少卿是赵夫子的得意门生,赵夫子的同科同窗如今尽已身居要职,待下次春闱,说不得晏少卿会有什么际遇。若能提前将他拉拢,就算自己不中,做不了同科,那也是一大助力啊……
“呀,真是不好意思,晏夫人没被烫到吧!”
衣裙上湿漉漉的,鱼姒抬眼,对上贺夫人的眼睛,那里面又是那种有意叫她看出来的拿捏着尺寸的焦急担忧。
他们一家究竟要做什么?
贺夫人万分抱歉:“晏夫人快随我来处理一下吧,这天寒地冻,若受了凉就不好了。”
鱼姒静静看着她,片刻后点头,对晏少卿道:“夫君,我去去就回。”
这是小事,晏少卿叮嘱两句便目送她随贺夫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