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翼在医院住了一阵,因为伤势并不算严重,再加上他的恢复能力惊人,没过几天就出院了。
他住院这一阵一直是江夏在照顾他,每天跟伺候少爷一样买菜做饭,江夏倒没觉得怎么样,毕竟杨翼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她也安安心心照顾到他出院。
杨翼出院后,江夏也上班了,杨翼出院那天她因为上班就没去接他,只给他打了个电话。她知道杨翼家中不缺人照顾,只跟杨翼说了句有事打电话联系她。杨翼语气也淡淡的,没说两句就挂了,她也没深究,之后,杨翼竟一次也没联系过她。
江夏心里明白,杨翼可能是在跟她赌气,她想过要不要再打电话给杨翼,但是她当然没有打这个电话,在医院和杨翼相处的几天,她不是没感觉,如果和杨翼之间有什么暧昧,就这样断掉也好。
江夏打定主意之后,就再没纠结过杨翼这件事了,杨翼受伤后再没来过她单位,也没送过花什么的,单位里关于她的八卦慢慢被其他新鲜八卦替代了。
这天下午快下班了,江夏正在整理票据,手机铃声响起,江夏拿起来一看,居然是杨翼打过来的,江夏想了想,还是接起电话,平静说道:“喂。”
“是我,杨翼。”
“嗯,我知道,怎么了,你的伤怎么样了?”江夏就像一个老友一样,亲切又不失距离感地问道。
杨翼那头顿了顿,“我家阿姨回家了,我现在一个人在家,腿又不方便,午饭都还没吃……”
江夏看了看表,现在已经五点过了,皱眉道:“午饭你怎么不点个外卖?”
杨翼还是那副傲娇的语气,“我不喜欢吃外卖!”
江夏顿了顿,平静道:“那你想吃什么,是在外面吃还是家里做?”
杨翼那头语气似乎也点开心,毫不犹豫地说了句:“家里做的吧,我想吃你做的饭。”
江夏脾气也好,语气温和地说:“好,我马上下班了,一会儿你给我发个你家的位置,我买了菜就过来,你要是饿,先吃点什么垫垫肚子,别把胃饿伤了,知道吗?”
杨翼不知怎么回事,江夏一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他就浑身发飘,他又不是小孩子,哪里用得着这样叮嘱他,但是他就是受用,杨翼不知道自己还有这种心态,他在男女关系中一向很强势,不知道为什么一到江夏这里好像就反过来了。
杨翼将头靠在轮椅后背上,嘴角微弯地说了句:“我知道了,你早点过来……”
江夏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收拾东西请了一会儿假就急匆匆出门了。
刚出单位就发现外面乌云密布,像是要下暴雨的样子,江夏皱了皱眉,赶紧招手打了个车往超市赶去。
“哐嚓”一声巨响,把沉迷游戏的杨翼也惊了一惊,杨翼往落地窗外看去,屋外的树被吹得快断了腰,杨翼放下手柄,自己推着轮椅往窗边移了移,又一声“哐镗”巨响,本来阴沉似夜的天际猛地被闪电撕开一道口子,蓝莹莹的光闪着人的眼。
“卧槽……”杨翼话音刚落,伴随着雷电狂风,倾盆大雨转瞬即至。
杨翼忽然想起江夏还没到,忙给江夏打电话,这么大的雨,让她还是赶紧回去,别过来了。
连播了几次,电话终于通了,却没人接,杨翼盯着屋外摧枯拉朽的风狂风,心里越来越着急。
正打着电话,门禁响起,杨翼忙滚着轮椅过去,一看,门口站的不是江夏是谁,杨翼忙开了门,一开门,就见江夏拎着个超市塑料袋,淋得落汤鸡似的站在门口,杨翼一急,说道:“我打你电话怎么不接呢?快进来!”
江夏虽是淋得狼狈,脸上却还是很平静,边进门便说道:“你打我电话的时候我估计已经下车了,那时风大雨大,我哪里听得到电话声?”
江夏一进门,门厅宽大气派,她身上又淌着水,一时之间她有点尴尬,看了杨翼一眼,说道:“我这一身都是水,要不你拿条毛巾给我擦擦?”
杨翼见她衣服都贴身上了,一头长发也散乱在肩上,生怕她感冒,急道:“你快进来,我给你找件衣服换,别感冒了!”说完转了轮椅,往里面滚去。
江夏将手上湿哒哒的塑料袋放在地上,随着杨翼进去,杨翼家住的是本市有名的别墅区,江夏往四周看了看,房子装修果然很气派豪华,走过门厅,一入眼就是客厅,客厅上方没有隔断,挑高很高,一盏水晶灯和落地窗使客厅通透大气。
杨翼虽然是坐轮椅,却灵活得很,转到一个房间一会儿就出来了,手里拿了一套衣服和一条大毛巾,急慌慌地塞到江夏手上,用手一指,“浴室在那边,你赶紧去冲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江夏看了看杨翼塞在她手上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他的,身上水还在往下滴,江夏也不扭捏,拿着衣服就往浴室去了。
果然豪宅的浴室就是豪华且大,江夏环顾了一下,平时只有在电视里能看到的场景,今天也算是开了眼界,心中默默感叹了一下杨翼家的壕无人性,对杨翼富二代的身份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杨翼滚着轮椅停在浴室外面,这种停在浴室外面猥琐又暧昧的事情,他杨公子怎么会做?可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滚着轮椅过来了。
里面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杨翼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耳朵尖却渐渐红了起来,水声没多久就停了下来,杨翼回过神,口里轻轻地骂了声“操!”滚着轮椅就往客厅去了。
他停在落地窗前,窗外雷雨交加,妖风呜鸣,杨翼耳朵里却只有刚才“淅淅沥沥”的水声,勾得他浮想联翩,莫名血气上涌。
“啪嗒”似乎是江夏从浴室里出来了,杨翼条件反射地回过头去,只见江夏一手拿着条白毛巾,正擦着头发,一头长发半湿地披散着,更衬得刚洗过澡的她肤白如玉。
她身上穿着杨翼的白衬衣,里面可能是怕走光,还穿了一件杨翼的t恤,下面一条米色裤子,裤子的腰似乎有些大,江夏不得不用手抓着裤腰的一头。
见杨翼望过来,江夏倒不怎么尴尬,停下擦头发的手,平静陈述道:“裤子有点大,你的皮带借我用一下吧。”
江夏眼睛里似乎也汪着一丝水汽,黝黑又有些水光,杨翼在对上江夏眼睛那一刻,心里“咚”地一声,不知道被什么撞了一下,跳得又重又急,他不自然地转过轮椅,口里应道:“好,我去给你拿。”
江夏又擦了会儿头发,杨翼把皮带拿过来,眼睛仿佛只是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江夏,就把皮带递给了她,江夏没注意他的神情,低声说了句谢谢,转身进浴室把皮带系好,这才出来。
江夏当然没忘记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她一出浴室就问杨翼道:“你早该饿了吧,我马上给你做饭,你坐着等等。”
边说边往玄关走去,提着自己从超市买的菜,问杨翼道:“你家厨房在哪里?”
杨翼早把自己躁动不安的心摁了下去,跟个没事人一样滚着轮椅给她引路,一会儿停下来,得意道:“这里,你随便用。”
江夏一看,中厨西厨分区,空间大地方敞亮,各种厨房电器应有尽有,作为一个烹饪爱好者,不得不说心里羡慕得很,这种地方做饭,心情好得很哇!
江夏随口问道:“锅碗放哪里的?”说完看向杨翼。
杨翼一时语塞,他是杨公子诶,他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他怎么会知道锅碗放在哪里?!
“那姜蒜之类的调料呢?”江夏又问道。
“额……应该就在那些橱柜里吧。”
“……”我当然知道在那些橱柜里!问题是在哪个橱柜里,你家厨房这么大!橱柜那么多!江夏在心里默默吐槽道。
看杨翼的样子也知道,问他等于白问,江夏了然地看了杨翼一眼,说道:“好了,我知道了,我等会儿自己找一找,你先出去吧,这里你也帮不上忙。”
杨翼挨着江夏很近,鼻尖传来江夏身上若有似无沐浴后的味道,有点心猿意马,浮想联翩,不禁在心里唾弃着自己,转过轮椅往客厅去了。
在客厅拿起游戏心不在焉地玩了一会儿,心思早就飘到厨房里,想了想,口中嚷道:“江夏,我真的好饿!”
江夏白色的身影从厨房探出来,她围着围裙,好脾气地安慰他:“快了,你再等等。”
杨翼扔下游戏,借机滚着轮椅就进了厨房,幸好他家厨房够大,杨翼那么大的个子,又坐在轮椅上,竟也不觉得拥挤。江夏撵他出去,杨翼只揉着肚子,口中直嚷饿了饿了。
江夏拿他没办法,又要洗菜备菜,忙起来也就没有再管他,任他在她身后转来转去。
江夏洗干净葱姜,“哆哆哆”,手下的刀又快又密,几下就已经切好了细密均匀的葱丝和姜丝,杨翼在旁边看得眼睛发直,感叹道:“江夏,你上的新东方吧?刀工这牛。”
江夏瞄了他一眼,没理他,开火在锅里倒了些许油,杨翼在旁边好奇道:“这个油烧来做什么的?”
江夏转身拿了手套戴上,回答他:“等一会儿浇在清蒸鱼身上的。”说完拉开已到时的蒸箱,在一片蒸汽中端出了一盘清蒸鱼,将刚才切好的葱姜丝还有红椒丝洒在鱼身上,又转过身拿碗调浇料。
刚调好转身,就见杨翼拿着湿哒哒勺子去舀锅里的油,江夏一急,刚开口“杨翼,别……”
“呲”“嘣”锅里的油已经爆了起来,只听杨翼“啊”一声惨叫,勺子也掉在了油锅里,“嘣”“嘣”油锅爆裂的声音不断,江夏来不及放下手中的碗,抄起旁边的锅盖就把油锅盖上,又眼快手急地把火给关了。
“你没事吧?烫哪里了?”江夏这才放下碗,回身问道杨翼。
杨翼一脸痛苦样,把刚才烫了手举到江夏面前,“手……”
江夏拉过他的手,杨翼的手很好看,白净修长,现在手背却突兀的有几个大小不一的红斑,一看就是被刚才的油烫得厉害,江夏皱眉,忙把杨翼拉到水槽边,用冷水给他冲刷着手。
边给杨翼冲手边数落他道:“刚才叫你出去你又不听,油锅能乱动吗?那个勺子上都是水你还往锅里放,幸好只烫到手,我看要是溅到你脸上怎么办?”
“我只是想帮你把油浇在鱼上面……”杨翼有点委屈,他从小被家里宠得厉害,哪里做过这些事。
江夏瞪了他一眼,忍不住说了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完细看了看他的手,又问道:“好点没?还痛吗?”
杨翼感到刚才还火辣辣的地方有冷水冲刷着,似乎将温度降了下来,疼得也没那么厉害了,抬头再看江夏,她抓着自己的手,眼中既有担忧又有责备,手上被江夏抓着的地方却开始发热,不禁咧嘴道:“还是痛……”
江夏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再给杨翼冲了一会儿,问道:“你家里有烫伤膏吗?你这手还是要擦点药才行。”
杨翼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家里的药放哪里。”
得,江夏已经深深地明白杨公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本质,将杨翼的手一放,“那你就这样疼着吧。”说完推着他出了厨房,警告他说道:“不许再进来,别给我添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