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河清真的全部都告诉你了?包括灵魂伴侣?”舒笑笑眯着眼睛观察喻易,见喻易神色平静,心中浮上没有预料到的惊讶。
“是,我知道治疗灵魂割裂之症的方法。”喻易肯定道。
纪河清当时的确只告诉了喻易一部分,只是作为天师的直觉让他追问了下去,这才获知了真相。
“这还差不多。”舒笑笑稍一抬手,一连串由数字构成的符号出现在了二人的身侧,一个屏障随之将二人与外界隔开:“老娘不喜欢扯那些有的没的,我问你,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对三危是怎样的存在?纪河清那小子竟然什么都不告诉老娘。”
喻易微敛笑意,思索了片刻,才道:“他的三分之一灵魂在我这里。”
“他不知道你知道?”舒笑笑追问。
喻易点头。
面对对面粗犷的说话方式,混迹江湖多年的喻易照旧面带笑意:“不知道舒岛主特意约我来这是想……”
“来之前你是怎么和三危说的,没说要见老娘吧?”舒笑笑挥手打断了喻易的话。
“我告诉他,我想见识一下c岛的全息游乐场。”喻易当即点头。
想到这里,喻易面上的笑意更真切了些。他还挺为三危感到高兴的,高兴三危为高次宇宙所做的事,没有随着他掩藏的名姓一同被掩藏,而是,被尊重而铭记着。
等了良久,喻易的耳边传来了悠扬古老的旋律。这是b-审判之岛岛主宿芙的竖琴声,相比与b岛相距较远的d岛,时而漂浮在c岛的乐声更为清晰,也更为频繁。
喻易坐在一张还算僻静的桌子前,看着电子屏上那与周边的未来风相斥,从而显得缺乏实感的黑白鬼面,摇着头促狭地笑了笑。
没想到啊没想到,三危这个无名无姓还不露脸的家伙,竟然就是高次宇宙本年度最受欢迎岛主。
幸好我机智。
喻易穿过人群,不禁觉得自己用光学仪器改变了在外人眼中的样貌,是个万分明智的决定。
喻易下了轻型飞行器,提前半个小时来到了与舒笑笑约定的地点,即c-计量之岛的全息游乐场。
并且,还是在每位岛主都具有极高声望的情况下,蝉联了十年。
在这阵空灵庄严的旋律中,一个身量高挑、容色清丽的女人大马金刀地往喻易对面一坐。
这下,喻易确信面前的正是那位约自己见面的c岛岛主舒笑笑。看起来这位c岛岛主也动用了光学仪器。
“舒岛主?”喻易硬是通过面前女人与岛主会议上那个“六岁”小女孩,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耐烦,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是老娘。”面前女人嘴唇微启,不咸不淡地吐出三个与她端丽的外貌毫不相符的字。不过这话气势是足了,但因为说话人还带着奶味的嗓音,硬是说出了老气横秋的稚童感。
游乐场上空的几个飞行器正投着电子屏,电子屏上的是已经到了尾声的“年度最受欢迎岛主”评选,与即将开始的“岛主切磋赛”的告示。
就在今天早上,前者的宇宙网评选总算有了结果。
“三危放弃了杀你。你清楚他的选择意味着什么吗?”舒笑笑敲着桌面,审视地打量着喻易。
喻易一时沉默。
“虽说这是他的私事,他也一直压着我们不让我们告诉你,但身为宇宙岛岛主,一个人的命牵连的是无数条命,这就是公事。”舒笑笑停了手,正色道:“今天老娘就是来做这个恶人的。”
“在正式的岛主会议之前,我们几个就开了一次会,会议讨论的是解决三危身体隐患这件事。按照公事来处理,除了三危,我们四个得出的结论显而易见。只不过共事那么多年,三危的为人我们还是清楚的,所以我们把选择权交给了他。最后,他选择保你,也一力承担了保你的风险。”
喻易神色微动。三危并没有告诉他这件事。
舒笑笑轻哼一声,继续道:“你之所以能活到现在,不是他自信你能在他死前爱上他,而是因为他已经为自己处理好了后事。你能在三个月观察期没过就能获得a级权限,参加岛主会议,一方面是当前有9阶潜力的人才匮乏,而你的确有成为岛主候选的实力,更重要的一方面是,你就是他找的后路。如果他因病而死,你就是接任他的止戈之岛岛主。”
听到这里,喻易已然明白了舒笑笑单独找他谈话的用意,他动了动唇,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老娘就跟你直说了。三危现在的能量等阶,是我们几个里面最接近10阶的,说是宇宙最强者也没什么错。他就任期间,也几乎完美地尽了一个岛主的职责,止戈之岛岛主这个位置他坐,所有人都心服口服。
但是你,你走的是另一条路线,我们难以判断你的能量等阶具体到了哪一地步,在岛主的事务方面,你也是个新手。真要在你们两个中选一个止戈之岛岛主,是个人都门儿清吧。”舒笑笑继续道,
“老娘今天做这个恶人,目的嘛,也不是想逼死你,到底你小子也是命不好,偏偏是这种身份。我这么说出来,只是看不下去三危白做了那么多,你倒是一身轻快。”
“他不想让你有负担,但是老娘可没这个顾虑。你们俩最后怎么解决,是你们的私事,不过你要是想利用三危那小子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别怪老娘把私事当公事了。”
末了,舒笑笑干脆站起身:“行了,老娘今天就说到这里了,怎么做,你自己考虑考虑吧。”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喻易没有多说,只跟着站起身,感谢了一句。
舒笑笑嗤笑一声,转头就走。
舒笑笑走后不久,喻易一直站在原处,面上若有所思。
突然,一道轰鸣声自远处传来,紧接着响起的,是一道连着一道的爆鸣。
喻易在轰鸣响起的这一刻,就敏锐地察觉到了远处的异常,当即逆着人流,向着声音来处赶过去。
当轰鸣近在耳边,喻易停下脚步,抬起头。天空中,一道矮小单薄的身影正踩着发光的数字与符号,在散着火光的烟尘中,与几架放射着能量光束的飞行器激战。那道身影正是恢复了“六岁”原貌的舒笑笑。
那么,她身前几架飞行器里的,应该就是时不时出现在各大岛上的,恐怖组织荆棘鸟的成员了。
喻易迅速得出了判断,一运轻功,便打算过去帮忙。但中途,一道来自近处的求救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循声望去,便见一个浑身裹在灰袍里的人正锁着一位游客的喉咙。
能量吞噬流派的医生?
喻易发觉游客身上的能量正源源不断地向着灰袍人涌去。他指尖一动,一张符便向着灰袍人飞去。灰袍人的袍角燃起火光,他一惊之下松开手,去扯身上的衣袍。
喻易脚下八卦阵一闪,一个土遁出现在灰袍人身后,又伸出两指在灰袍人背后一点。灰袍人当即倒在了地上。
喻易再向着舒笑笑的方向看过去时,便见原本还在攻击的几架飞行器失控般坠落在地,在与地面的碰撞中闪起了损毁的电光。
舒笑笑一跃而下,一脸愤愤地对着地上的飞行器残骸踩了几脚。
此时游乐场的普通人已经疏散得差不多了,喻易于是提着地上昏迷的灰袍人的领子,向着舒笑笑走过去。
“哎,不是说了离远点吗,听不懂人话啊?”听见脚步声,舒笑笑不耐地抬起头,便见那个她早就看不顺眼的青年推了推墨镜,向着她招了招手,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嘁。”舒笑笑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目光转到了喻易手下的那具躯体时,她眼睛一亮,急切道,“喂,死的活的?”
听起来像在菜市场问这鱼多少钱一斤。
喻易默默在心中吐槽了一句,表面上倒是顺着舒笑笑的话答了一句:“活的,晕过去了。”
“这还差不多。你在那别动!别把人拖死了,我过去!”舒笑笑别捏地夸了一句,便迈着短腿朝喻易跑过来。
这人也不是瓷器啊,还会拖死了不成?喻易哭笑不得,面上还是一本正经,他觉得他可惹不起这祖宗。
“放开,我来!”舒笑笑推开喻易,一把拽过喻易手下灰袍人的领子,边甩边用脆生生的嗓音怒喝:“垃圾,别装睡!赶紧给老娘醒!”
灰袍人用来蒙脸的兜帽已经被他自己连着外袍掀开了,此时他双目紧闭,丝毫没有醒的征兆。
“还给老娘装?别浪费老娘时间,快醒!”舒笑笑用了双手,用更大的力道晃起了灰袍人的脑袋。仿佛刚刚那个担心把人拖死了的不是他。
“额,那个,要不换种方法?”喻易在旁边好意提醒了一句。
这还能甩出大海的声音不成?再甩下去,恐怕醒着的人也要被甩晕过去了……
“换什么?”舒笑笑一把将灰袍人丢在了地上,一边看着喻易,语气很冲地问道,一边颇为嫌弃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喻易听着耳边惨不忍睹地一声闷响,心中唏嘘,闻言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提议道:“踹一脚?”
“有道理。”舒笑笑笑纳了喻易的意见,抬起短腿对着灰袍人的肚子狠狠踩了几脚。
喻易听着耳边清晰可闻的闷响,默默远离了舒笑笑几步。
这会儿灰袍人总算在晕厥中一脸痛苦地睁开了眼睛。
“你小子还挺有想法。”舒笑笑赞赏地觑了喻易一眼,转脸便凶神恶煞地对着灰袍人盘问道,“你们这群垃圾最近事还挺多,你最好现在就告诉老娘你们的目的,不然老娘有的是方法让你死了又死。”
灰袍人似乎丝毫没有被恐吓到,他平静地再度闭上了眼睛,但下一刻,他又惊愕地睁开了眼睛,捂住了脖颈。
他的脖颈上,出现了一道连成环状的数字公式。
“怎么,想自爆?”舒笑笑一脚踩着灰袍人的肚子,肆意释放着9阶的威压,“你们那点套路老娘可是门儿清。说,你们组织的目的,还有莫曲死而复生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灰袍人的神色因吃痛而狰狞,但听到舒笑笑的话后,他却拼命地咧开了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莫曲大人必将重临于世,秩序将被颠覆。”
“什么意思,说清楚!”舒笑笑拧着眉喝道。
灰袍人笑得更猖狂,他用怜悯的眼神望着舒笑笑,轻声道:“自由睁眼之时,万物皆为牢狱。”
舒笑笑还想再问,却见面前灰袍人的躯体如漏了气的气球那般,骤然干瘪了下去。直至死亡的最后一刻,灰袍人都在用一种极度尊崇,从而显得毛骨悚然的声音笑着:“这是黑医生阁下让我带给你们的话。现在,他要接我去永恒了!”
灰袍人的生命波动归于沉寂。喻易捏着下巴陷入沉思,舒笑笑面上的表情不大好看。
“嘀嘀嘀!”
自舒笑笑手腕上传来的,个人终端的提示音急促地响起。这是岛主个人终端最为紧急的提示音。
不等舒笑笑接通,a-卫戍之岛岛主难掩担忧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笑笑,立刻去修正之岛,就在刚刚,黑医生潜入了河清的办公室,和河清一起失踪了。”
……
d-修正之岛,中央机械塔,岛主办公室。
蓝色的壁灯闪烁着熄灭,狂风自敞开的窗外吹来。这唯一的窗,一时间,成了黝黑室内的唯一光源。
纪河清从盘坐中站起身,如有所感地望着这古井缺口一般的光亮。
一道影子晃动着从窗台生出。
“好久不见啊,我亲爱的河清。”一个男人双手插兜,从窗台跳了进来。
他闲适地勾着唇,无声地笑。身后的窗轰然关上。
“是你。”纪河清确信,能用这种语气称呼他的,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荆棘鸟当前的首领,黑医生。
“你是怎么进来的?”纪河清视线略过黑医生的全身上下,黑医生此时的样貌与他上次展现在人前的,已全然不同。显然是又夺舍换了一具躯体。想到这里,纪河清皱起了眉。
“只要想见,总是有办法的。”黑医生摊了摊手。他当前的这个壳子身量高挑,体态干瘦,长长的衬衣缩进腰封里,将他肩上凸起的骨骼显得愈发咄咄逼人。
“你是来找之前落网的荆棘鸟成员的?”纪河清表情微冷,盯着黑医生的脸,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当然不,他们的死活与我何干?”黑医生坦然笑了笑,很干脆地否认了。
“他们把你当做精神领袖,你就这么对他们?”纪河清平日里温润的声音难得带上了锋芒。
“精神领袖?”黑医生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似的,低低笑了一声,“不,他们缺的可不是什么精神领袖,只不过是让目标更加明确的内聚力。而且,别说是他们,这世上的所有存在,都不过是我的敌人,我没必要在乎敌人的感受~”
“不过啊,河清,我可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一边从我这里套话,一边用个人终端示警……”黑医生砸吧着嘴,牵着嘴角轻声道,“这恐怕行不通哦。”
纪河清表情凝重了起来,他一时没有说话。
黑医生倚在桌边,耐着性子等着。
“你们已经渗透到宇宙网中心了?”纪河清顿了一会儿,才问。
“嗯哼。”黑医生歪着头端详着纪河清,并没有正面回答,“河清,我们之间,大可以不必这么生疏,我只是想和你平心静气地聊聊天,作为你的老朋友。”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聊的。”纪河清态度冷硬。
黑医生惋惜地摇了摇头:“这话就不对了,可以聊的东西可是多了去了,就比如……”
黑医生像是想到了什么,面上一亮,雀跃道:“就比如,这么多年来,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呢。”
“把自己困在这个方寸之地,遵循着那些老掉牙的秩序,任人压榨……哈!”黑医生边拧着眉思考,边一根一根掰着手指。列举到后来,他突然激动地向前弯腰,拉近了与纪河清的距离。
纪河清看着他面带嘲意地咧开了嘴:“还有弃武从医。”
“多少年了,你还是不明白,医生根本无能救世。瞧瞧你在现实面前折了腰的、风烛残年的灵魂吧,真是难看。”
面对黑医生无不讥讽的话,纪河清冷静地抬起头,直视黑医生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好歹没有忘记父亲的教诲,没有走上歪门邪道。而你呢,你又做了什么?违法乱纪、蒙坑拐骗,杀人放火?”
“你已经疯了。”纪河清下了论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黑医生笑得肩膀发颤,半晌,才止住笑:“亲爱的,连你也这么觉得吗?我告诉你,那老家伙已经过时了!就是因为遵循着那些愚蠢的教条,你,还有他,才会有那种下场。
你该不会忘了那些人是怎么看你的吧?你忘了我可没忘,他们叫你不忠、不孝、脑子有病的耻辱!呵,当时就应该把他们都杀了。”
“你该明白,没有癫狂,何来的秩序?准确地说,这可不叫疯,这叫绝对的清醒。”
黑医生的眼睛很亮,这是一种高度自信的明亮:“非要深究的话,我是在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那你的脸还真是有够大的。”纪河清冷笑了一声,“这不过是你为自己的恶行找的借口。还有,别用这种恶心的称呼。”
“理由和借口可不同,亲爱的。”黑医生一脸忧愁地叹了一口气,不忿道,“所有存在,皆为虚妄。建立在虚妄上的世界秩序,便是用来轻蔑的!所以,河清啊……”
黑医生神经质地咧开了嘴,用恶劣的语气继续道:“世界不过是个婊/子,她需要被人粗暴对待。我只不过是,满足她的愿望而已。”
“我对你的歪理不感兴趣,这不是你杀人的理由。”纪河清对此嗤之以鼻。
“这当然是!”
黑医生疑惑地看了纪河清一眼:“我当然也为他们的逝去感到痛心!可是,这些难以认清真相的愚民,因为无知所以丝毫感觉不到存在于世的痛苦,注定要为变革牺牲。“
说到这里,黑医生的表情带上了怜悯的意味:“我只不过是,稍稍减短了他们无知昏冥的生命,让他们提前清醒罢了。只有摧毁才能创造,只有破碎才能永恒!只有暴烈与鲜血,才能唤醒这些终日麻木装睡的家伙!不是吗?”
“而这,便是我今日来找你的原因。”
……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和小伙伴讨论写文技巧,突然发现了某个之前很难察觉的问题,并且得出了解决方向,超级无敌宇宙霹雳开心!所以今天字数多一点~
c岛作为宇宙网发源地,是五大宇宙岛中的科技担当,它的全息游乐场在五岛里是个颇负盛名的,此时来往的人有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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