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易试探性地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眼刚从自己手腕撤走的,那只苍白的手,又瞅了瞅前方至今没有爆炸成烟花的箱子,这才讪讪地收回手,睁开了另一只眼睛。
“输就输了,哪有抱歉一说,我主要是担心是我记错了顺序,咳,不过,还真是一次性密码?”喻易探出头,看着金属面顺利地从中间向着两边平移开来,没忍住转头问了三危一句。
“我相信你。”三危目视前方,神色不变,语气淡淡道。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抛出符纸,就感到自己伸出去的左手,被另一只带着凉意的手温柔而坚定地按了下去。
“抱歉,我担心密码有变,就先输进去了。”
这家伙,嘴上说着信任的话,表情还跟欠人一百万似的……该说棺材脸不愧是棺材脸吗?
喻易看着三危面无表情的脸,没忍住在心中吐槽了一句,面上倒是止不住笑意。
喻易立即明白过来,他一把拉过三危的手腕,半强迫地拉着三危往后退了好几步,还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符纸。
下一刻,箱子中的金属面发出了一道“嘀”声。
喻易当即伸出手,把符纸往他和三危面前一递,闭上了眼睛。
“看起来这五张单独符号的卡牌应该分别对应一个数字,数字上限又偏偏是5,所以……”
“所以一个完整的星号代表的是‘5’,以此类推,星号的一齿代表‘1’。”三危借着喻易的话道。
摸索了几秒后,喻易眼睛一亮,因为他的指尖触及了一个疑似机关的凸起,他当即找准了那个凸起,按了下去。
下一刻,原本的底面当即消失,露出了其下的金属面,金属面上有着一个数字屏与下凹的金属键盘,金属键盘上有着0-5的六个数字。
“感谢领导栽培。”喻易笑嘻嘻地将手收了回去,“对现在的情况,兄弟你有什么高见吗?”
“别这么说话。”三危微敛了眼睫,神色平淡得好似隔绝了世界上所有的幽默感,“那个盒子的下方,应该还有一个空间。”
“所以杀死白色国王的竟然真的是宿枝吗?”喻易摸了摸下巴,向三危描述了一遍刚刚看到的影像,又将手中全部六张黑金色卡片都递了过去。
喻易吹了一声口哨,照着数字屏幕上的小字读了出来:“您只有一次机会输入撒旦密码,暴力破除或密码错误,都将启动容器的自毁装置。啧,真狠啊。”
“这么说来,按照获得顺序,密码应该是21430?”喻易将五张单独符号的卡片呈扇形排开,照着三危的方法念出了分别的数字。
三危的动作很快,等喻易凑上去时,只看到了三危按下了一个尾数。但这个尾数既不是“0”,也不是“1”,而是“5”。
“等等!”喻易的目光停滞了一瞬,他再度扫了一遍将卡面展现在眼前的五张卡,“符号变了?按照最初的数字,应该是02341才对,但是我确定,这几张卡牌是按照获得顺序排列的。”
三危扫了一眼喻易手中的卡面,什么都没有说,他直接上前一步,在金属键盘上摁了五个数字。
“嗯?”喻易倒也没有被三危冷肃的样子冻到,他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转眼去看放置白色国王王冠的那个箱子,果然发现了猫腻,“你不说我还没发现,相比外部体积,内部的容积并不正常。”
说完,他就急吼吼地拽过三危的手腕,把手往现在的箱底探去。
“一次性密码?”三危也走上前,偏头问道。
他自然不会知道自己在喻易的心中,继小蔷薇之后又多了一个“雅称”。
喻易硬是从三危那张无波无澜的脸上,看出了求知欲,于是兴致勃勃地科普了起来:“这是我们家乡的一种称呼,也许它在高次宇宙并不叫这个?”
“最初的五个星号其实是加密后的密码,该说不愧是加密后的密码吗,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此后按照顺序搜集到卡片的卡面,就是一次性密码。一次性密码并不固定,会随机变化,真实密码加上一次性密码,才是加密后的密码。”
三危点头表示了解:“高次宇宙的规则很多,除了启示水晶的启示外,对于规则,各人有各人的定义,我们并不会用固定的名称来称呼某个规则。”
“原来是这样。”喻易模仿三危的样子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随后便把手伸向金属盖下唯一的物件。
“这是什么?一个三阶魔方?”喻易挑起了眉,将手中三公分左右棱长的银色立方体反手抛给了三危。
三危顺手接住,瞥了眼手中样貌雷同魔方的物件,便得出了答案:“是记录仪,高次宇宙用来记录影音的东西,看生产代码,应该是千年以前的。”
“复原它就能看到影音。”三危边说着,边将手里的魔方复原了,魔方的缝隙间,幽蓝色的光芒一闪,随即,一个蓝色的三维全息投影出现在了二人之间。
这个全息投影,赫然是身穿覆盖率极低的盔甲,因而更显形貌狰狞的骷髅骑士。
“莫不是个跨越千年的惊天大秘密?”喻易上下打量过面前侧对着自己的全息投影,面上流露出期待。
也是在这时,骷髅骑士的影像发出了一道年轻的男声。
“西西弗斯,我的朋友,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自我观无辜之民受苦,却无所作为,已有一年整。这一年来,我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制止疯王残杀,却不得不隐而不动,眼见着她杀死数百良善无罪之人。
疯王强大,我理解你的顾虑,心知暂避正面对抗、假意归顺、伺机而动,才是最稳妥的方法。从管理金矿开采,到与规则交涉更改原罪税机制,你对维护大陆秩序、保护民众的努力,是我难以企及的。可人命等不起稳妥,纵然不敌疯王,我也再难继续忍让退避下去了。
莫曲伏诛不过数百年,作为他的帮凶,参与了战争的我本罪该万死,桑席阁下仁慈,才将我流放此处,留下一线生机。
被流放前,我便立誓,必用余生赎罪,行义补过,但这一年来,放任有罪者逍遥、无罪者枉死之事,让我自觉罪上加罪,有违初心。
在你看到这个影像之前,我已经踏上了前往黄金宫的道路。这次,我会拼死与疯王一战。
若我胜了,便再好不过,若我败了,请尽管利用我的死亡,但愿我此行能为你的布局带来用处,更重要的是,减少无辜之民的伤亡。
最后,再度为我的任性感到抱歉。”
男声听起来出奇的年轻,说话的声音并不重,却很慢、很坚决,给人一种柔中带刚的感觉。
影像末,骷髅骑士的全息影像向着前方鞠了一个躬,随后便消失在了原处。
“这下有趣了,如果这个影像是真的,看起来,管理金矿开采,让原住民可以用劳动的方式赚取金币的人,竟然不是历史中的白色国王,而是西西弗斯。
而且,这么一来,黑色国王宿枝确实就是造成了屠杀的真正撒旦,西西弗斯竟是假意归顺。”喻易想起西西弗斯面对黑色国王宿枝时极尽谄媚的表情,深感人不可貌相。
“不过,最有意思的地方,还是那位白色国王。宿枝将‘杀死撒旦’的功德冠在了白色国王身上,而西西弗斯也将功德放在了白色国王的身上。”
“怎么说?”三危看向喻易,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根据目前的情况,关于撒旦,民众的认知绝对是被篡改过了。我原本以为,历史篡改后,最大得利方是国王,所以,是黑色国王动的手。
但如今看来,是我略过了另一个得利方,原罪伊甸的原住民。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的话,真正创造弥天大谎的,是西西弗斯和黑色国王两个人。”喻易推了推鼻梁上的圆墨镜,笑着道,“西西弗斯,可也是8阶画家。”
“而要论这个世界最大的谎言,不是撒旦,不是现在天上的那个太阳,而是白色国王。”
在喻易说完这句话后,原本被他拿在手中的白色国王王冠,竟然凭空消失了。
“这是,官方盖戳?”喻易自然察觉了这一点,感到有些好笑。
“你是怎么猜到的?”三危瞥了眼喻易的手,并不在意,他神情淡然,明显也已推出了真相。。
“最开始城堡中西西弗斯这个8阶画家给人的虚弱,铁匠对黑白国王同等的冷漠,黑色国王与白色国王在正午时分共存的影像,还有就是欲盖弥彰的谎言功勋。”喻易比着手指罗列了一下,又将手指收了回来,“不过最可疑的是,那天在我问缝嘴裁缝,白色国王的名字时,他并没有答出来。”
“他自然答不出来,毕竟被蒙蔽在多个谎言中的他,又怎么会知道,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什么白色国王,也从来就没有过白昼。白昼与白色国王,都不过是黑色国王宿枝的臆想。”
“说起来,还真是悲哀啊,一群无罪之人,却永远经受着永夜的惩罚,承受着力量差距悬殊的单方面屠杀,和无差别的审判。到最后,支撑着人们不陷入恐慌与绝望之中的希望本身,竟然也是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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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你看过就好。”三危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接,“我相信你的观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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