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毛病,不要紧。”在喻易眨眼之时,三危深深看了喻易一眼,然后收回了目光,显然是不欲深入的样子,“走吧,去车厢前面看看。”
疑心自己触了什么雷的喻易乐得三危换个话题,忙不迭点头。
二人顺着车厢的过道往前走,安全起见,三危在前面带路。还没走到车厢的最前端,喻易就见前面的三危步伐一顿,停了下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疑惑地探头望向前方,看到了一具死透了的男尸。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在他问完这句话后,三危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变得锐利了不少。
感到三危的目光透过兜帽长久地凝固在自己身上,喻易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开始反思自己刚才的问话方式有什么不对。
这是一具看起来死得还算体面的男尸,忽略尸体左胸口略带恐怖效果的伤口的话,这具男尸身着正装,领结系得端端正正,就连面部表情也安详无比,如果男尸的身下不是被不计其数的人践踏过的地毯,他看起来就像是陷入了甜蜜的梦乡。
巧的是,这具穿着正装、带着领结的男尸的身份,在场唯二的两个活人都认识。
他下意识向下捏了一把,入手的是冷玉一般冰冷而细腻的触感。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喻易后知后觉地将目光移了过去,便见自己的手下还垫着一只手。他这才想起,他刚刚心急之下隔着三危的手拍在了开关上。
“失误失误,抱歉啊兄弟。”喻易当即松开手,转头看向身后的三危嬉笑道,企图蒙混过关。
三危动作平静地收回手,因为大半张脸都被兜帽挡住,喻易并不能看出他目前的表情。于是他只能强行转移话题,试图让对方忘掉这件尴尬的事:“话说回来,兄弟你的手也太冷了吧,我之前还听到你咳嗽来着,你这是……”
看着合金门再次严丝合缝,喻易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合金门没有完全打开,但外面的状况已经通过这片刻的开启展现在了二人的面前。
伴随着它的打开的是从缝隙中吹入的狂风与因风而生的难以忽视的吸力。
喻易目光一凝,伸出一只手臂挡在身前,另一只手迅速拍在了关门的开关上。
“还是算了。”喻易有点心动,不过开门意味着更大的风险,他现在与三危同行,不能连累对方,“万一放进来什么奇怪的东西就不好……”
喻易还没说完,就见一只手越过自己的肩膀,这只手肤色苍白,其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给人一种病弱的感觉。
“要打开吗?”
合金门在迅疾的风中慢悠悠的开到了三分之一的位置,就动作一顿,朝着相反的方向闭合而去。
最后的两节车厢在短时间内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野草扎根的空荡铁道。
“暂时想不到什么。”喻易这才惊醒似的收回漫无目的的思维,惊觉自己的手有点凉。
对于刚刚看到过类似场景的喻易来说,这个场面他再熟悉不过了。他脑海中的思绪似乎被整合了一部分,不过依旧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你想到了什么?”三危不带情绪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不过最重要的是,这只手越过了他,目标明确地按在了控制合金门的开关上。
“等等!”喻易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一道气流从合金门中间冲进来,合金门在他面前缓缓打开。
这是这次的十个种子选手之一,也是已知等阶的种子选手中,唯二的四阶之一。
按理说,这样的选手应该是人渣挑战赛的热门胜出者,而现在,这位选手的尸体却躺在了这里。尸体的旁边,有一张被撕成了两半的号码牌,通过号码牌的碎片,很容易就能分辨出那上面曾经印着的数字“2”。也就是说,这位种子选手是二号。
“从物理伤害来看,致命伤是胸口的伤,刀伤,切口很深。此外,他的后脑有瘀血。”喻易推测道,“大概率是被捅了一刀之后身体往后倒,与地面撞击造成的。”
三危原本还在犹豫是否要在喻易看到这具尸体之前,把它处理掉,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惊吓。还没等他犹豫完,就见喻易神色镇定地在尸体前蹲下身,然后动作熟练地验起了尸。
三危在兜帽下微挑眉梢。
这让他回想起了之前卫生间内的场景。对方能在卫生间的一个隔间中安然存活那么久,显然是动用了一些手段。
看起来,对方并没有如他表现出的那么无能。三危对面前这个看起来不着调的家伙稍有改观。
喻易判断完了尸体的死因,毫不停顿地就开始在尸体身上翻找起来,翻找了一会儿后,他从男尸的身上掏出了几十把刀口薄如蝉翼的小刀、近百根针。
“看不出来,这家伙一身西装,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竟然是个玩阴的。”喻易感慨了一句,在其中取了一根针、一把小刀,剩下的一股脑儿地堆在了男尸左肩处。他起身将针和刀递向三危察看,笑意晏晏地问道,“这把刀,你有没有觉得眼熟?”
“是门上的那把刀。”三危扫了一眼,没有接,一锤定音道,“杀害此人的,和将刀留在门上的是同一个人?”
“没错,之前插在门板上那把刀的血迹长度,和这具尸体胸前伤口的深度基本吻合。”喻易随手丢掉手中的针和刀,点头肯定了三危的猜测,随即面露思索,“隔了大半个车厢的距离抛掷一把小刀,而且是在行凶后,刻意确认投掷方向的可能性不大的情况下……兄弟,你好像遇到对手了。”
“放心,我护得住你。”三危的声音依旧平静得让人难以捉摸。
“我当然不是担心这个。”喻易哭笑不得,“只是……你难道没有发现,一路走来,我们遇到的每一句尸体都死得大同小异吗?我有理由怀疑,杀掉这些人,包括这个2号选手的,是同一个。如此视人命如草芥……我担心这个危险分子为了达成目的,甚至会做极端的事情影响最后的通关。”
“果真如此,我会在那之前消除隐患。”闻言,三危不带情绪地承诺道,说完便绕过了尸体,向着车厢的最前方走去,看起来冰冷得不近人情。
“那把伞你拿着防身。”走了几步,三危的步伐顿了一瞬,似乎只是淡漠地补充了一句,说完,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
“等等啊兄弟。”喻易见状,快步赶上了三危的步伐,哥俩好地搭上了三危的肩膀,腆着脸笑嘻嘻道,“走那么快干嘛?多谢你了啊。”
似乎丝毫没被三危疏冷的话影响到。
感到肩头再度压上它本不该承受的重量,三危抿了抿唇,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
在通往第六节车厢的门近在眼前时,喻易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他叫住了三危,没头没尾地问道,“对了,兄弟,之前屏幕除了公布通关目标和惩罚之外,还有别的什么内容吗?”
三危颇有些惊讶地瞥了喻易一眼,复述了一遍之前的通关提示,一直以来都平静无波的声音中难得展现出了一分兴味:“你有发现了?”
“稍微有了一点头绪。我之前不是说,我在车窗外看到的那个白色拱门和我来到第九节车厢之前看到的拱门一样吗?”喻易挠了挠头,将在站台上,以及上了极夜号之后遇到的种种都对三危讲述了一番,总结道,“看到前者之后,我从那最后一节车厢中,跌入了一片黑暗,最终进入了现在的极夜号。看到后者之后,极夜号的最后两节车厢消失了。”
“这个白色拱门就像是一个节点,在通过这个节点之时,也伴随着某种变迁。我姑且用‘宇宙切线’来命名这个白色拱门。”
“再说这一关的通关目标,逃出列车。如果我是主办方,必然会对这一通关目标设置障碍。根据目前的情况,可以设置的阻碍主要包括两方面,通关过程中的阻碍,与时间上的限制。”说到这里,喻易微微一笑,“通关过程中的阻碍已经出现了,选手间的竞争和刚才的怪物都在此列。而时间上的限制,刚才消失的那两节车厢给了我思路。”
“如果列车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经过宇宙切线,那么是否也意味着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两节车厢消失呢?真的如此,那么通关时间限制也就有了,那就是,在列车所有的车厢消失之前。”
“虽然按目前的线索,我还不能推断出其他几句的含义,但提示语中那句‘它是永无天日的定格与循环’恰恰可以用来证明这个猜想。‘循环’是让车厢消失的宇宙切线的循环,而‘定格’,我大胆猜想,是两个宇宙切线距离的定格。从我们进入车厢到列车通过宇宙切线,一共经过了一小时四十分钟,假设列车匀速行驶,在八小时二十分钟之内,我们必须要达成‘逃出列车’这一目标。”
身后传来三危平静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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