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香眼神询问一直待在房里的折枝,自家姑娘这是怎么了?
折枝摇摇头,表示她也万分不解,姑娘自打起床就不大对劲,处处透着诡异。
两个丫鬟彼此眼神交汇,最终得出一个最可能的结论,那就是自家姑娘昨日被浪荡子强行堵在假山,而太子光顾着与母族家的表妹说话,都没及时搭救,姑娘恼了。
傅宝筝丢了裙子还不解气,突地想起自个房门上的那副对联也是出自太子萧嘉的手笔,二话不说,“咚咚咚”走到门边,手“擦啦”两下撕了下来,揉成团,也丢了出去。
折香和折枝互一眼,自家姑娘这次好像真的恼大发了,连平日最宝贝的太子笔墨都不待见了。
傅宝筝丢掉对联后,忽的觉得奇怪,上一世大年初一清晨可没发生过太子送蜀锦新裙子的事,怎的这一世巴巴地赶在大清早送来一套呢?
傅宝筝摇摇脑袋,努力从眼下这颗脑袋里挖掘回忆,闪过几个片段,傅宝筝忽的明白了。
竟是昨日除夕宫宴即将结束时,四殿下堵住她在假山里强行表白,这一世的她反应比上一世还激烈,甩了四殿下一巴掌后,她还气愤地没好脚下的路,跌在了石子上,划破了身上的蜀锦裙摆。
昨日强行表白的事,本来没什么,表兄表妹间对了眼,私下表白在大坞王朝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可偏偏她裙子破损了,传出去就怕有不堪的流言。
但皇后的手腕,傅宝筝知道,铁定会及时封锁消息,知情人没有几个。
至于今日一大清早就送了蜀锦大长裙来,傅宝筝知道,这是皇后和太子向自家表示态度,无论发生什么,都愿意迎娶她为太子妃的意思。
呸,谁稀罕!
再扫一眼丢弃在院中的大长裙,傅宝筝越发觉得污眼睛。
“折枝,昨儿那套损坏的呢,在哪?去拿来。”傅宝筝突然想起损坏的那套,要拿来洗洗眼睛。
“啊?”折枝真心有些懵,坏都坏了,姑娘还要它做什么?
待拿了来,到姑娘像触摸宝贝似的,细白的手指反反复复抚摸那道划破的口子时,折枝和折香越发懵了,自家姑娘这是昨儿被吓坏脑子了吗?
一件破了的裙子,也值得这样抚?
最关键的是,昨儿回来时,姑娘对它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因为讨厌那浪荡子,连带着也嫌弃上了这件裙子。若不是折枝不敢随意丢了御赐之物,这件裙子怕是早就扔出府外了。
折枝真真是被姑娘睡了一觉,就反转的态度弄懵了。
傅宝筝整颗心都扑在眼前的破损裙子上,它可是四殿下向她表白的唯一见证人,多特殊的存在啊,可得好好宝贝着。
又抚摸一会后,傅宝筝还亲自将它心翼翼叠好。
“姑娘,奴婢将它收进箱笼里。”折香上前道。
傅宝筝摇摇头:“不必,就放在枕头边,要日日的。”
折香:……
折枝:……
一个破了的裙子而已,日日?
傅宝筝重生回来,心里可是惦记着几年不见的爹娘,放好破损的裙子,就飞快拾掇好自己,一路跑着往正院去见爹娘了。
“娘。”傅宝筝人还在院子里,甜甜的声音就飞进了堂屋。
国公爷傅远山和娇妻萧氏早就收拾好,坐在堂屋等着女儿来拜年了。
夫妻俩一共生了两女一子,长子如今在西北军营历练,过年都回不了家,长女已经出嫁,得大年初二才能回门,家里就剩下女儿一根独苗,宠得跟什么似的。
萧氏一听到女儿的声音,赶忙起身走到堂屋门口,昨日她的宝贝女儿可是被吓着了,早早就睡了,也不知睡过一觉可好些了。
“娘!”傅宝筝远远到立在门边,被清晨阳光洒满金色,美得像仙子的娘亲,越发激动地跑过去,一头扎进娘亲怀里,“娘,娘”叫个不停。
上一世,爹爹死后,娘亲承受不住打击,也跟着去了,傅宝筝心底满满都是痛,如今隔世再见,揽住娘亲身子,忍不住带了丝哭腔。
女儿一哭,萧氏吓坏了,还以为女儿哭的是昨儿的事呢,忙搂住了安慰:“不怕,不怕,一切都有娘在,不怕啊。”
傅宝筝一听,就知道娘亲误会了,但也不便解释。
萧氏忽的到女儿身上的裙子,貌似不是方才太子殿下送来那套,疑惑问道:“筝儿,你怎的没穿太子今早送来那套?”
傅宝筝早就料到娘亲会问,故意瘪了嘴道:“不喜欢上头的绣花,红梅,多土啊,苏大姑娘那样的才会喜欢。”
萧氏:……
苏大姑娘是太子母族家的表妹,昨儿宫宴上穿了一件绣红梅的袄裙,好像得了太子礼貌性夸赞了一句。
见女儿连这都介意,萧氏微微蹙眉,女儿这性子,以后当了主母怕是容不得丈夫有妾室的,可太子的后院,是免不了一正妃两侧妃,甚至还有无数美人的。
萧氏微微蹙眉,说心底话,她真心不觉得太子是女儿的良人。
傅宝筝见娘亲果然蹙起了眉头,心下一阵宽慰。她就是故意诱导娘亲往那上头去想的,要想拒婚成功,必须要先得到爹娘的支持,否则,很难。
国公爷傅远山是个武将,心底没有那么多弯弯绕,大声笑道:“管他谁送来的,咱们筝儿不穿,就不穿!”
他的女儿,用不着巴结任何人,有他在,自是前程一片大好。
傅宝筝听到爹爹宠溺的话,越发嘴角翘起,冲过去幸福地挽住爹爹手臂。
她知道,爹爹是世上最疼她的人,只要她说不愿意嫁,给足理由,爹爹就能用双肩扛住所有压力,护她周全。可是爹爹是个武将,做事讲究前因后果,她之前那般中太子,简直泡进了蜜罐里,忽的改变心意,怕是说不通。
因此,一切只能循序渐进,好在,距离正月十五赐婚还有半个月,足够她好好儿唱几场戏了。
眼下,她刚重生回来见到上一世早逝的爹爹,只想好好儿享受父女天伦之乐,抱住爹爹手臂一个劲撒娇:“还是爹爹最疼我!”
听到这话,萧氏白了女儿一眼,打最亲她爹,连她这个娘都比不过,一把屎一把尿把她带大的也不知道是谁。
傅远山见了娇妻的眼神,立马笑得更得意了,指着萧氏让女儿:“瞧瞧,你娘又吃干醋了。”
傅宝筝抿着嘴乐得不行。
一家三口正其乐融融时,一个婆子在门口禀报,说是进宫的马车套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进宫?
听到这个字眼,傅宝筝立马眯起了双眼,进宫好啊,既能好好儿唱戏拒绝太子,又能见到她的四表哥。
只是,这一世的她,昨儿才狠狠打了他一巴掌,还骂了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想到他被她气得“煞气涌动,手臂都发颤”的一幕,傅宝筝还真是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打破僵局啊。
呃,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