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前一天,絮乔来了许家。
那会儿许加耀在自己的房间做寒假作业,陈幸去隔壁串门。
客厅里两个人面对面坐着,絮乔先笑了。
许舒看她,“怎么了啊?”
“这句话是我问你才对。”絮乔凑近一些去看她的脸,“你是不是最近水逆啊?”
“啊?”
“啊什么呀。”絮乔走到许舒的身边坐下,“前两天你跟我打电话哭什么呢?”
“和我妈闹了点矛盾。”她拿了个橘子在手里。
“那叫一点啊。”絮乔无奈的摇头。
在她眼里,许舒是个很能忍的人,哪怕是流血都不会掉眼泪。
所以那天晚上,许舒哭的像个孩子,真的是把她吓一跳。
“你也知道,陈阿姨就是那种脾气,她说的话你随便听听就行。”
许舒点头,“我明白的。”
自己的妈,能不明白吗。
“那你们现在关系缓和了吗?”
她还是点头,情绪不怎么高涨,脸上也还是那副温和的模样,让人看的心疼。
絮乔和许舒从小一起长大,自然知道她受了多少苦。
就好像那个时候,许舒因为晚回家一会儿,陈幸就把她关在门外一晚上。
那个时候是冬天,天寒地冻的。
左零右舍都劝陈幸让她进去,这么小的丫头站在外面冻出个好歹可怎么得了。
许舒记得,那个时候陈幸说:“让她死在外面算了。”
窗外的风把窗帘吹动,树叶随风轻晃,那棵大树的叶子,已经凋零的差不多了。
“对了。”絮乔的笑容忽然不正经起来,“你谈恋爱了吗?”
她一愣,而后回答:“没有。”
“你这个表情,不对啊。”
“怎么不对了?”
絮乔看她,“没谈就没谈,你脸红些什么啊?”
许舒伸手去试探脸上的温度,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那姑娘哈哈大笑:“不是,许舒,你有情况啊?”
漫长的沉默,絮乔笑声也没了。
“谁啊?我认识吗?”
许舒眉头一皱,解释:“没情况。”她停顿半晌,继续说,“但是遇见了一个...好人。”
“什么玩意儿?”絮乔不明白。
许舒不肯继续说,这会儿脸是真的红了,像是被火烧。
“行了行了。”絮乔知道她为难,也就没有继续追问,“只要你开窍了就行,我还以为你...”
“我什么?”
“以为你一直忘不掉池昌。”
“他?”许舒笑了笑,“他现在过的很好,我过的也不差。再说了,那个时候懂什么呀,都是些玩笑话而已。”
“是是是,我们舒大美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絮乔补充,“但你要是谈恋爱,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啊,我还要给你把把关,看那个人配不配的上你。”
说的认真,许舒眨眨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好。
谈恋爱吗?和那个人的话,是不太可能的。
“想什么呢?”
“絮乔,”她垂下头去看地板某处的光影,“你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什么最重要?”
“当然是互相喜欢啊,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在一起。”
许舒很轻的“嗯”了声,“那要是,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很大呢?”
“这个问题有点深奥。”她笑着道,“所以等我找到答案再告诉你。
两个人在客厅里聊了好半天,絮乔也要回去了。
许舒回了房间一趟,把礼物送给她之后才把人送到大门口。
“明天过年,去不去傍江看烟花?”
许舒答应下来。
巷子里有小朋友的欢笑声,她目送絮乔走远,最后消失在拐角处。
那会儿的南照灯红酒绿,是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
沈辞生坐在车里,他刚从陆垚的场子出来,喝的有点多了,现在头疼的厉害。
“老板。”张航试探性的喊。
“什么事?”他闭着眼,把领带松开一点,往后靠着。
“老宅那边有消息过来,老太太让您明天回去吃晚饭。”
沈辞生睁开眼睛,笑意很淡:“难为她还记着我。”
车子没发动,他的指尖触碰到一抹冰凉,是那个打火机。
“噌”的一声,有微弱的光亮起,不过三秒又熄灭。
沈辞生用指腹摩挲那个刻的字,深色暗淡几分。
他忽然间记不起,这是宁意离开的第几年,唯一还记着的,大概是今天这个日子。
“宁意...”沈辞生轻声呢喃,“生日快乐。”
张航没听过这个人的名字,他跟着沈辞生的这些年也没听他提起过,今天是第一次。
“上次许小姐还问起我,老板你抽不抽烟。”张航说。
“她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了?”
张航回忆起来,“好像是看见了这个打火机。”
沈辞生没说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辞生今天没了往日的锋利,整个人显得更加有烟活气息,所以张航的话也多了起来。
“现在有好多人都在说,老板你是要步入红尘了。不过许小姐这个人是挺不错的,脾气好又温柔...”
“开车。”后座的人突然出声,那声音太冷,让人不寒而栗。
张航没再说话,完全不知道自己是那句话说错了。
难不成是步入红尘?还是说,不能提到许小姐?想不明白。
沈辞生回了自己的公寓,自从上次和秦老太吵过一次之后他就再也没回去过。
他刚洗完澡,坐在书桌前伏案看文件。
这两天公司的事情很多,医院那边传来的也不是什么好消息。
看着窗外的霓虹灯,这个时候的沈辞生突然想逃避生活,回过神之后,他扯着嘴角笑了。
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来那姑娘在车上说的,意气风发。
好像是这个词儿。
沈辞生站起身走到窗前,外面的车辆川流不息。
沈围城病重,他被迫接手沈家的时候还是个毛头小子。
其实那个时候能有多少坏心思,只不过被人落井下石暗算,见过太多人面兽心的王八蛋,被逼无奈成为自己当年最讨厌的那类人。
后来沈家在沈辞生手里日渐恢复以往的盛况,如今已经远远超越了沈围城掌握主权的时候。
圈里的人忌惮他的能力,也忌惮沈家的势力,只不过现在没有阻止的办法。
在南照,沈家独大,只手遮天。
而沈辞生,好像没有意气风发的时候。
------题外话------
桑桑:现在有多怀念别人,以后追妻就有多凄凉。
许舒:嗯,我已经开始在期待了。
沈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