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莫气,这明妃是个娇蛮的主,言语不甚中听,你权当过过耳朵别往心里去。”杨莲走向前抓住林笙烟的手,目含怜惜。
她松开紧攥的手,换上一副笑颜忙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心里暗忖着定是那次给皇上送糯米糍时候给了她难堪,这才找着机会拿她撒气。
“我那宫宇离你这甚远,那边传来劳公公去你宫中宣旨的时候,我就备了宫轿赶来贺喜,谁知——到了半路也不好返回,就权当来看看你。”
杨莲拉着她的手解释。
“笙烟知道姐姐的为人,是断不会来看笙烟的笑话的。”
她心里是真拿杨莲当做朋友的,且不说两人同出一地,单单前几次的帮忙,这份情也得记下。
两人暖暖相笑,真诚不言而喻。
打算留杨莲在这吃了午膳再走,她是怎么也不肯,林笙烟拗不过她,只送到她门口才罢休。
“听说昨日太后的侄子被当街斩首示众,明日你去请安定要一再小心谨慎,不可出什么差错被他人找到由头,虽然你未升品,但昨日侍寝之事已经够一些人暗中生嫉,切记切记。”杨莲在上轿前细细叮嘱了一番。
林笙烟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目含感激的送她离开。
回到屋里仔细思索一番杨莲的话,在将之前柳如烟前来游说时的那几句话连在一起,似乎几人都知道太后有些异常的关注自己,单单这几个月出的事来说,不是她差点命丧黄泉,就是林络险些遭人陷害,可直到现在她一直都是不争不抢,又不受宠的一个小小贵人,难道不应该被人忽略个彻底么?
她捂着胸前的凤佩,手指渐渐收紧,希望不要再出什么事才好。
到了晚上又被萧阡陌召回去侍寝,这打着侍寝的名头换药,倒是让她乐此不疲,至少从昨天被召过去后,她宫里扣下来的东西都如数尽还,宫中的侍人们也不再受人欺凌,想来萧阡陌还是有些作用的。
她托着下巴依在软榻上看着正在批阅奏折的他心满意足的笑。
萧阡陌被她这般直愣愣的盯,精神怎么也集中不到一块去,心里暗叹一声,伸出手说道
“过来。”
“过哪去?”她正处于未来无限的美好幻想中,蓦地被这一唤,条件反射的应道。
这番慵懒无辜的神情激起了萧阡陌心中的涟漪,他直接起身走向前抱住她的腰身往书桌走。
她被惊了一下只得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脖子。
直到林笙烟安稳的坐在他的大腿上,他从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才继续批改奏章。
林笙烟低垂下头,半晌无语。
萧阡陌浅浅的呼吸扑打在耳边,痒痒的令她忍不住躲开,头刚扭过去半寸,就被他强行给掰回来继续懒懒的靠着。
看着她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受气包模样心里暗爽。
林笙烟被他扰的不行了,就索性认真的看着他批阅的奏折,转移注意力。
略略看了一遍,大致内容讲的是淮安一带水灾泛滥,洪涝久治无果,百姓颗粒无收,流离失所,导致饥民都囤积在淮北山脚,拦路打劫商户,最后的结果是造成了几个重要的商业城镇流通困难。
笔迹娟秀纤巧,如同女子所写,唯独笔锋稳稳一股韧劲,透着男子的刚健。
她细细又看了一遍只觉的越发的有趣,这人实际是想突出水灾问题的严重,却笔墨稍点,把大部分的问题都阐述在商业上,但追根溯源还是应先治理水灾,而非镇压灾民。
只是为何饶了这么一个大弯,她却无法理解。
“怎么了?”萧阡陌见自己的逗弄无效,小女人一直注意在奏折上,不禁深觉趣意。
“只是不理解这人为何左右而言他,饶了这么一个弯去说事情,甚是拖沓,一点都不干脆。”
她皱着眉,食指在自己的鼻尖上轻点。
萧阡陌拿掉她的手,反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掌之中,环抱住她缓缓说道“你可知近一个月来淮安水灾一事,地方官员书写的奏折没有十五也应有一十,可真正送到我手中的却只有这一封。”
他说完掐住她不盈一握的小腰,抱起翻转过来面对着自己,鼻尖抵住鼻尖问道“烟儿可知为何,说对了有好处。”
林笙烟惊魂未定的瞪大眼睛看着他,心里想着以后只要和皇上在一起,一定不能走神!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个半死。
缓过神来,便开始思索萧阡陌说的话,官场权术她一窍不通,不过她却是知道自家爹每每上书,都是昼夜不分,殚精竭虑的一气写完才肯罢休,而且有时还会被打回来重写!
她眼睛一亮,知道了原因!
“淮安是偏远小镇,奏折呈上来的过程中还要经过多番上级官员的核查!”得意的说完正想求个赞赏,却见萧阡陌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还不住的摇头。
林笙烟恼了,明知她不懂还非要她说!直接破罐子破摔“不要了不要了,什么好处也不要了。”
“不许,说对了给你好处,说不对也给你。”
他正说完却见林笙烟怒气不减反增,连忙端了态度,不再逗弄她,认真的解释道“地方上书确实要经过多方盘查以防有其他勾结外围通敌的书信,为何只有这一封呈上来是因为,水灾发生时我就开了国库赈灾救民,这是这银两却未曾全部用到百姓身上而多被污吏吞贪,水灾才久治无用,期间言辞激烈的上书都被贪官扣下,传不到我手中,所以烟儿知道了为何只有一封到我手中的缘故了么?”
林笙烟哪知权术之阴险,这番再去细细思索才发现其中的黑暗,更无奈是处高位者明知却不阻!
“为何你不将些个贪官都抓起来!。”
萧阡陌看她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忽然笑了,淡淡说了一句
“因为时机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