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享年九十二,也算高寿了,遗憾的是没能看到孙女成家,留她一个人孤苦伶仃。”
“把你孙女名字给我,回头上了阳间我罩她。”冯酸菜拍了拍胸口。
“那可太感谢冯公子了。”老刽头大喜“我孙女叫张小芳,你要不嫌弃就收了我孙女,老朽也放心。”
“您老人家要这么说的话我可就不困了,不过现在讲究的是自由恋爱,还得你情我愿才是,包办婚姻可不行。”
“冯公子说得在理。”
冯酸菜又道:“还有,您给孙女取这种名字一看就是龙套啊,恐怕我们之间的戏份不会太多。”
“好……好的吧,只能说是没缘分。”老刽头转身盛了两碗瘦肉粥“不够再来,老朽请客。”
“多谢。”冯酸菜接过一碗递给柯北“看不出来老爷子你在冥界混得还挺开。”老刽头笑道:“老朽早死的儿子儿媳在这里当差,老朽顺势谋了个差事。”
微微一顿,老刽头转过话题:
“话说冯公子你怎么跑冥界来了?找人还是找鬼?老朽儿子或许帮得上忙。”
“找一个叫黄云檬的姑娘,不知道生死。”
“行,老朽知道了,店里离不了人,得回去问我儿子,明天一早保管给你答复。”
“那就多谢。这是劳务费,还请老爷子笑纳。”冯酸菜放下一千枚晶灵石,老刽头再三推辞,拗不过冯酸菜,只得接了。
填饱肚子,冯酸菜和柯北出了娱乐街前往隔壁白市街的冥界活人保护协会。
只见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厅内,人来人往嘈杂喧闹,到处都是汗臭、酒臭,还有一言难尽的脚臭。
无数光束从雕刻粗犷的天花板上投下,很多人一面排队,一面用同声传影法宝交流着什么,看上去都是一刻钟几千万上下的大人物,无比忙碌。
柯北指着那些光束说:“每个活人修行者每过十二个时辰必须晒一次日光,否则就会迷失在冥界的阴寒黑暗中。不过日光在阳间是免费的,在冥界得收费,我是包年的,比包月便宜很多。”
冯酸菜瞧着形形色色的人群:“日耀石可以代替日光不,因为找不到朋友的话我可能会在冥界呆很久,不可能经常来这里晒太阳。”
“当然可以,不过日耀石的照射面积太小,有点费事。”柯北说到这里意识到什么“冯兄你不会有日耀石吧,备着也好,聊胜于无。”
冯酸菜点点头:“只要你能帮到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柯北道:“冯兄你没有目标人物的贴身物件,我的寻踪术派不上用场,现在只有三个建议,第一,等老刽头那边的消息;第二,挨个找人问;第三,找冥界第一神兽——谛闻。它在我们这里兼职做顾问,一个问题十万晶灵石,没有它回答不出的。”
“我擦,这么贵?”
“没办法,谁让人家有核心竞争力呢。”
“我还是等老刽头那边的消息吧。”
正说着,一条虬髯大汉跑过来:“命侦探,命侦探柯北。”
“是我。有事吗?”
“你拜托大家留意的那个书生死魂好像有下落了,快去看看,不然叫鬼差捉去就不好了。”
柯北点点头,面向冯酸菜:“冯兄,失陪。”
冯酸菜道:“反正闲来无事,我去看看你怎么破案。”
两人跟着虬髯大汉离开白市街,出了活死人城来到了江边的荒地。
就见十几个人围在岸边,隐约可以看到一具灰白色的死魂躺在乱石滩上。
柯北加快脚步跑起来,一面解释:“阳间的水系往往连通着冥河,所以死在水中的人会顺流而下漂到冥界,我查的那个案子苦主就是淹死在水里的书生。”
冯酸菜奇道:“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是你这个命侦探怎么可能比死者先到冥界?”
柯北脚下一滑:“我丢……好像还真是,我接到命案的时候苦主都已经死半个月了……”
虬髯大汉在后面催促:“快上去啊。”
“上你妹。”冯酸菜大叫“不对劲,快跑。”
“想跑?来不及啦。”虬髯大汉拔刀翻脸,岸边扮演围观群众的同伙立即包抄上来。
柯北大惊:“冯兄快跑,这是针对我的。”
“别吵。”冯酸菜摸出一堆晶灵喊话“诸位大哥,你们也不过是求财,放我们一条生路怎么样?”
“小孩子才做选择。”虬髯大汉伸出爪子“人得杀,晶灵石老子也要。”
冯酸菜一脸悲愤:“既然小爷必死无疑,这件家传至宝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在你们手里。”说着摸出一捆中品管子雷,拔掉导线扔出数丈。
离得近的杀手一下接住,虬髯大汉怒道:“见者有份,谁也不许独吞!”
话音未落,十几个杀手围着管子雷打量,虬髯大汉怒视冯酸菜:“这什么玩意?”
冯酸菜双手插腰:“这宝贝可牛逼坏了,不论何时何地,只要一经发动就能送你们上西天,谁也拦不住。”
虬髯大汉两眼暴突,预感到不妙的他正准备扔掉管子雷。
雷光闪烁。
轰!
震天巨响过后,杀手们站立的地方就剩下一个大坑。
柯北眨了眨眼,心有余悸:“刚什么情况?”
“没什么。”冯酸菜轻描淡写地拍了拍手“过年的鞭炮而已。”
“哇靠,就这么结束了吗?”柯北大为不满“作者写打戏也太敷衍了吧,跟闹着玩似的??”
“这就是作者大大的特点了,不像其他写手动不动就长篇累牍的打斗,关键这些家伙都是龙套啊,打得再精彩读者也是一目十行地看完,这不是灌水嘛。”
“那作者写这段有什么意思?不一样是灌水吗?”
“当然不是。”冯酸菜说“接下来的片段就要引出一大反派了。”
“不会是我吧?”柯北瑟瑟发抖。
“别打岔。”冯酸菜道“听我把台词背下去。”
“好嘞。”柯北点头哈腰。
冯酸菜捡起之前扔下的晶灵石说:“这些杀手应该和你在查的案子有关吧?”
柯北定了定神,点头表示了肯定,然后沉声道:
“死者是一名进京赶考的书生,乘船走水路失踪了。书生的家属指认船夫谋财害命,船夫一审说自己也不知道书生什么时候离开了船,二审辩称书生自己起夜落水,不幸淹死。”
“等一下。”冯酸菜摸着下巴“从你的描述看,船上当时只有船夫和书生两个人?那书生失踪是谁报的案?”
“是船夫自己。”柯北道“当然,七天后书生家人也报了案,说联系不上书生。”
冯酸菜道:“如果我是船夫,有人在我船上无故无踪,第一个念头应该是想逃避责任,毕竟趋利避害是天性,不过我稍一冷静也会选择报案,因为逃避永远也无法解决问题。”
柯北道:“办的案子多了你就会知道,半数凶手都会返回案发现场围观,甚至和捕头们镇定聊天,所以主动报案并不能排除船夫的嫌疑。”
“没有证据,也没有目击者,我猜书生的尸首也找不到吧?”
柯北点点头:“所以我才会来冥界,可奇怪的是我拿书生常用的笔、墨块,还有衣物进行寻踪,居然也找不到他在这里的死魂。”
“这又怎么解释?”
“有三种可能。”柯北竖起手指“第一,有法力高强的修行者禁锢了书生的死魂,我修为不足,自然找不到;第二,我用来寻踪的笔、墨、衣服都是新的,起不到强有力的纽带联系;第三,书生根本就没有死,我在冥界自然找不到他的魂魄。”
冯酸菜沉吟道:“第一种可能的话,船夫收入有限雇不起修行高手吧?第二种,书生家里总有旧物,你可以再试试。至于第三种可能,我感觉很有意思。”
“哦?”
冯酸菜摸着下巴:“如果书生没死,他要么是意外落水,现在正在流浪回家的路上,以我的经历一年多到家也有可能。不然就是书生和船夫有仇,故意陷害他。”
柯北苦笑:“不瞒冯兄你说,船夫的真实身份其实是秽土大陆首富的长子,名叫钱楠友。”
“靠,这名字也太别致了吧……”冯酸菜一脸无语“不过他吃饱了撑的怎么会想到做船夫呢?难不成体验生活?”
“冯兄你牛逼啊,怎么知道钱楠友是吃饱了撑的来体验生活才当的船夫?”
“我特么是猜的,谢谢。”
“好的不用谢。”
“啊呀……”
柯北继续道:“所以结论是船夫钱楠友他其实是有财力雇佣高手的,不过书生家的家境也很殷实。”
冯酸菜听到这里,若有所思地来回踱步:“这就解释得通了,你在替船夫钱楠友伸冤就等于是阻止书生家报仇,所以书生家派了杀手来冥界阻止你。”
柯北点点头。
“不过有个问题。”冯酸菜沉吟道“船夫钱楠友那么有钱,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真相只有一个。”柯北目光一亮,全身气场瞬间改变。
“什么?”冯酸菜侧脸问。
“回头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啊呀……”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回了活死人城,正好看见一个长着马脸的家伙用铁索拖了一堆死魂路过。
柯北介绍说:“马面,牛头——阳间故事里有名的阴间鬼差,不过它们抓死魂不是为了审判,谁闲着没事干这事啊,完全没有收益的好嘛。”
“那鬼差抓死魂是为了做什么?”
“鬼差抓死魂是为了与冥界虫母生下的虫子结合,产生一种叫死鬼,噢不,叫冥鬼,也叫冥怪的东西,它们具有人类的意识和执念,以及强大邪力——”
“哎呀随便了,反正都是我手下败将。”冯酸菜嚣张得不行。
柯北无言以对。
冯酸菜多看了两眼马面,忽然想起在西贝山秘境滴血获得的神兽幼崽——火骕灵,当时还拿了两百多斤的金筋草呢。
假设全天下的马匹都喜欢吃金筋草,那请马面帮忙找黄云檬是不是就可以用金筋草来办事?
“不管怎么样。”柯北顾自己滔滔不绝“有了冥怪就能壮大实力,多的我就不说了,水太深,懂的都懂,不懂的我也不多解释,毕竟利益牵扯太广,懂的都懂……”
“好了好了。”冯酸菜连忙打断“赶紧一边凉快去。”
“得嘞。”柯北准备找地方休息,忽然看到马面铁链上挂着一具正在挣扎的死魂“钱……钱楠友?”
“是我,命侦探柯北,快,快救本少。”对方回应。
“啊我……这……”柯北显然很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