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看上去得有四十岁左右,按理说,这应该是一个身体较为健康的状态,虽然,按照这个年纪来说,各种各样的隐形疾病和慢性病都会逐渐出现,但按照西方社会的医疗条件和社会福利保障,能够出入这样层次的酒店,病人应该是定期去医院检查身体的那类人,更何况,他的穿着讲究,不像是酒店内的某个工作人员,就算是,也应该是职位不低的高级管理人员。
所以,既然有心脏病,那么,应该也是长期携带着急救药品的,但听夏晴柔所说,他在逃亡路上,随身携带的心脏病药物丢失了,所以,这犯了病,却也是无药可医。
万幸的是陈阳的到来。
“放心,他是一名医生,并且是一名医术精湛的医生。你会安然无恙的,先生。”夏晴柔轻拍着躺在地上的那个中年老外,安慰着说道。
陈阳抓耳挠腮,当下情况危急,却偏偏摊上一个危重病人,陈阳顿时觉得十分棘手。
但不管如何,自己是医生,医生的天职是治病救人。
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便开始为这个危重病人治疗起来。
“病人平躺在这里是对的,最起码,不会引起身体的不适。”陈阳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指搭在了病人的手腕脉搏上。
感应着脉搏,便可以做出一些辩证的判断。
“脉象平滑虚弱,滑脉的症状十分明显。在没有药物治疗干预的情况下,能做的也就只有针灸了。”说完,陈阳便从口袋里拿出来了针袋,取出了银针。
针袋是随身携带的,这是陈阳的习惯,也是许多中医的习惯。这是一种常年养成,并且潜移默化当中逐渐产生的良好习惯,有针袋在身上,莫名的便会给人一种安全感来。
取出银针,当下也没有太好的卫生消毒的条件,便是从空中露天餐厅的厨房内,找到了一瓶未开封的伏特加。高浓度的烈酒,虽然比不上医用酒精的度数,但最起码,能够起到消毒的作用。
将银针消毒,并用沾染了究竟的餐巾纸擦拭干净之后,陈阳便将银针刺入到了病人的穴位之上。
前两针分别是至阳,膻中两道穴位。
膻中穴,属心包募穴,是心包经经气和宗气聚会之处;又是任脉和足太阴、足少阴、手太阳、手少阳经的交汇处。按摩或针灸该穴,可宽胸理气,通络活血。
第二针是至阳穴,功效便是,宽胸利膈,利胆退黄。
传统中医将心绞痛归类为胸痹之症,心绞痛多为心气不足,心阳不振、气滞血瘀所致。治疗当以活血化瘀、理气通阳为原则。至阳走督脉,督脉总督一身之阳气,而至阳穴恰在督脉阳气的焦点所在。
头两针是关键,陈阳一针刺入,旋拧拉提,四个步骤,一气呵成。
针刺入肉三分,出针之后,那殷红的血迹便很快在刺破的皮肤之后渗透出来。
也算是趁热打铁,紧随其后的便是另外的七针分别为。内关,心腧,鸠尾,紫宫,玉堂,气海,神阙。
七针入肉,陈阳的动作极快,几乎可以说是手到擒来。这源于长此以往给人看病积攒下来的经验,加上从小耳濡目染,看着父亲祖父行医看病,寻找穴位可以说是得心应手。
尤其是还记得小时候,自己六七岁的时候,父亲已不在家,若是有人上门寻医,祖父眼花,若是要给人针灸,就让陈阳前去寻找穴位。
可以说,从六七岁开始,陈阳便已经能够寻遍人体周身的所有穴位了。所以,不管是内关,心腧,至阳,膻中这样的人体大穴,命穴,就算是再偏僻的小穴位陈阳都能找得到。
前后一共扎下了十针,每一针陈阳都格外用心,忙活完了这一切,却听到躺在地上的那位老哥突然大声呼出一口气来,仿佛是积压在心口的一口浊气被释放了出来一般。他仰天长叫了一声,睁开眼来,打量四周,似乎是从昏迷沉睡中醒来一样,茫然的看着周遭。
心口的绞痛感渐渐消失了,他的脸上恢复了些许的气血,眯起的眼睛看上去也十分的有神。
只是这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这中年男人依旧有些神情恍惚,似乎是还没缓过神来。
“先生,你感觉怎么样?”夏晴柔问了起来。
“我...我感觉很好。心脏仿佛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男人声音有些虚弱,刚恢复的身体,无论是体力还是经历,显然都比不上健康状态之下。
“恕我直言,你的身体还需要全方位的检查。但你现在要做的是能否确认,是否可以独立行走?”陈阳问道。
现在他们所处于的位置是十七楼,说实话,要尽早的下楼,因为刚才这里已经响起了枪声。恐怖分子现在应该和那些战术小队打的不可开交呢,全然是顾不上这里的,但一旦反应过来,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派人来这里,到时候,陈阳他们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走是能走,可是,伙计。我们在十七楼。”提起十七楼,这位老哥似乎小腿肚子就有些转筋,也是,按照他的体型,别说现在犯病了,就算是没犯病,想让他走下去也得气喘如牛,需要很长的时间。
陈阳皱了皱眉头,一旁的吕波却拍了拍他,指着不远处角落里说道:“那边有个轮椅。”
像是溺水者在濒死的水下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众人合力,便是把这位老哥给抬到了轮椅上。
步梯的确需要行进,但是这家酒店的步梯15年的时候进行过一次翻修,安全不提的廊道上开辟了垂直大约四十五度左右的斜坡,并且在步梯的旁边,便于行动不便的人坐轮椅行动。
这项设计可以说十分人性化了。
搀扶着这位犯病的老哥坐上轮椅,陈阳他们二话不说便出发了。
小心翼翼的顺着步梯下行,一路上,倒也没有遇到什么惊险刺激的事情,老哥的身体虽然还十分虚弱,但显然,在陈阳为他针灸了之后,他的病情已经得到了有效地控制。
一来二去的便是搀扶着他,小心翼翼的从十七楼来到了酒店的三楼。
此时此刻,枪声更为急促了,四周不断的有哀嚎声响起。
战术小队的攻楼持续了大约十分钟,吕波告诉陈阳,按照正常的时间推算,现在,整栋大楼内的恐怖分子应该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虽然很有可能还有部分负隅顽抗的,但是警察占领了绝大部分的区域。
果不其然,在吕波说完这些,在三楼走廊的尽头,陈阳便被一行特警包围了。
因为室内存在浓烟,并且没有灯光,可视距离比较低。所以,在大约还有十几米的时候,那些特警便已经举起了枪,对准了陈阳。
在如此糟糕的视野环境下,正常人难以看到十几米外昏暗之中的人脸,所以,自然而然也就分不清谁是谁了。
最简单的便是举枪,如果对方反抗,那便第一时间射击。
恐怖分子不存在加国特警制式的服装,更何况操着一口地道的北美腔调。
双方彼此靠近到一定距离之后,陈阳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吕波把手里的武器放在了地上,双手举起,面超墙停了下来。
随后,陈阳他们便被带离了酒店的大楼,在走出大楼的那一刻,夏晴柔喜极而泣。陈阳则看到江涛阴沉着脸看着自己。
“你太任性了!”这是江涛见到陈阳之后说出的第一句话。
“还有你,怎么任由他去冒险?别忘了你的任务和你的身份!”这是江涛斥责吕波的话。
“行了,别耍官威了。他的任务就是保护我,这一点上他做的没错,是我执意要再回去救人的。”陈阳笑嘻嘻地说着。
“你的行为我们可不会给你颁发任何奖章,我相信,加拿大人也不会给你颁发什么国际友人的奖章!因为,在专业人士看来,你的做法相当愚蠢!”江涛仍然怒不可遏。
“行了行了,收收你的火爆脾气吧。我这不毫发无伤的出来了?”陈阳摊开手,说道。
说完,陈阳看向四周:“伤亡情况如何?”
江涛收敛了脾气,叹了一口气说道:“平民死亡十七人,医护人员三人死亡,一人重伤,情况堪忧。另外还有大约七名警员和三名特警重伤,这应该是加拿大有史以来最大的恐怖袭击,伤亡人数应该还会增加。”
“恐怖分子那边呢?”这是吕波的提问。
“击毙了二十一人,活捉两人,一人重伤。恐怖分子组织的首脑,塔尔姆被负隅顽抗,被击毙了。”江涛言简意赅的说着。
当他说完之后,陈阳提出了最后一个他感兴趣的问题:“那个老黑,见到了吗?”
“老黑?”江涛楞了一下。
陈阳点了点头:“没错,这次恐怖袭击里面,我看到了那天袭击我的老黑,在恐怖分子的死亡名单上有他吗?”
江涛皱起了眉头:“没有,死亡的基本上全部是北美移民的中东裔以及偷渡来的,没有非洲裔。你是说...那个苏丹来的家伙,也在酒店大楼内?”
陈阳点了点头:“的确在里面,不过已经不要紧了。我和他有过见面,并且,相约下周我们在城里见面。”
听到陈阳这话,江涛立刻炸毛了:“你...你说什么?你和他约定了下周见面?陈阳...你...你胆子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