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什么呀(1 / 1)

小婴儿的瞌睡说来就来,上一秒还玩得很开心,下一秒便眼皮下沉困得睁不开眼,景平安被亲妈捞回到草窝里没几秒便睡着了。

有了兽皮,母女俩的保暖得到大幅提升,生活得到明显改善,景平安不用再纠结怎么编草衣。她把只编出一小截的草绳扔到一旁,从干草堆中翻出夹杂在里面的细树枝。

这些树枝是枯死后从树上掉落的,早已经干透,可以直接当柴烧,一个字:脆!

不过,这对小婴儿景平安来说,不影响。她捡起一根成人胳膊长的细枝握在手里,又冲亲妈喊:“妈,看我。”

亲妈听不懂她在喊什么,但孩子对着自己哇哇叫唤,明白的意图,走过去,摸摸景平安,出言询问。

景平安听不懂亲妈的语言,但从表情动作,猜出来大概是在问自己怎么了。她赶紧把发音记下来,以后再验证呗。她让亲妈看着自己,然后用力挥舞树枝,嘴里喊着:“打,打,打……”还双手握住树枝对着草堆做出击打动作,又对着昨天没有吃完的那小半块肉打去。

珍贵的食物被景平安一棍子打飞,掉进干草堆中。

亲妈赶紧爬进干草堆里把剩下的巴掌大的肉找回来,吹掉上面的草灰,没收了景平安的细树枝,把她塞回草窝里。

景平安:之前那么聪明,一下子就get到关键点,这会儿怎么不懂了呢?

她爬出草窝,再找了根细树枝,不敢再打肉,对着石头和干草堆打。

她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的,细嫩的婴儿手掌因为过于使劲,以至震得自己的手掌都痛了,干草被她打得四下飞溅,她在击打干草的同时,不断扭头冲亲妈喊,“打!”

亲妈问:“打?”什么意思?

景平安点头,又捡起一根细树枝塞进亲妈手里,让她陪着自己一起用树枝打干草。

亲妈看着景平安的比划,试着挥舞树枝对着干草击打。

她挥舞树枝打了几下,似有触动,扭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景平安的动作,忽然,身旁的孩子挥舞树树朝着自己身上打过来,吓得她猛地往后一躲,避开了。她先是一惊,不明白孩子为什么朝她挥树枝,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的躲闪动作,一下子明白过来,跟着便朝着景平安挥动手里的树枝打过去。

景平安吓得发出声尖叫:“妈呀!”几乎下意识地扔掉树枝抱头蹲下,小孩子蹲不稳,当场后仰摔倒在地,还滚了下。

亲妈的树枝并没有落到景平安的身上,而是把摔倒的孩子抱起来,之后又盯着手里的树枝看。她看看树枝,又捡起一颗小石子看看景平安,再捡起颗大石子,似在思考。

她的眼睛突然一亮,扭头拔腿奔出山洞,攀着山崖飞快往下。

景平安直懵:妈,你去哪?

她踉踉跄跄连爬带跑地追到山洞外,因为速度快冲势猛,在看见亲妈在积雪中踩出来的脚印时,已经刹不住脚,一头栽倒在雪堆里。

厚厚的积雪,成年人一脚下去,踩出来的坑能到脚踝。

景平安摔趴在雪里,差点把自己埋进去。她翻身爬起来,手脚并用,艰难地爬回山洞,冻得直打哆嗦,拼命地抖落身上的雪,又爬回到草窝里。

她坐了约有十几分钟,亲妈回来了,但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带。这让景平安搞不明白她干嘛去了,很是好奇,又因为语言不通,没法问。

亲妈显得很激动,抱住景平安在脸颊上用力地亲了口,叽哩咕噜地边说边比划。

景平安盯着看了半天:懂了。亲妈这是受她启发,扔掉小树枝不用,跑下山崖下刨了根粗枝挥舞。

亲妈学会就地取材使用工具就好。景平安拍掌鼓励,哄得亲妈咧着嘴笑得见牙不见眼,可开心了。

亲妈跟景平安把剩下的那点肉吃完,又去捧了些干净的雪回来喂给景平安,之后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山洞。

景平安知道家里断粮了,亲妈这是出去打猎。

她在睡了一觉后,起床继续编草绳。

小婴儿干活的效率低到令人发指,想编能够拿去捆猎物的绳子得等到再长大些,如今编的是用细草绳编能够做衣服带子的草绳。

亲妈出去寻找食物时,景平安在家睡觉、编草绳,亲妈回家,便喜欢把她按在墙上,让她双手攀着岩石挂在上面。

景平安觉得亲妈简直是魔鬼。

小婴儿的骨头还是软的,她还不满周岁,竟然要学攀岩。

亲妈让她攀岩的同时,还亲身示范操作。

这个野人种族也族牛掰。攀岩是靠手指的力气抠在岩石上,再加上脚尖蹬在上面。景平安心想:“猴子都没你们溜,见到你们都得溜。”

生存技能,她能怎么办?学呗!

景平安只要亲妈在家,就得天天挂在岩石上,还经常摔下来。

亲妈哟,亲生的哟,竟然把下方的干草给刨开了。她一个小婴儿,从半米高的地方摔下去,很疼的!

魔鬼亲妈!

不知不觉,雪开始融化,山洞外全是滴滴答答雪的化雪声,不时还有宛若雪崩的轰隆声。

亲妈带回来的食物从肉食变成了嫩草、嫩叶,嚼起来有股甘甜的清香。

大概是到了又不愁食物的季节,景平安每天都能吃到新鲜的嫩叶,但馋得天天猛流口水,想吃肉。

摘嫩叶比起去猎狩要安全得多。景平安再馋,依然是亲妈给什么吃什么,哪怕已经学会吃肉用野人话怎么说,也不想冲亲妈喊着要“洽噶”。

她在吃过了小段时间的嫩叶后,天气彻底回暖,兽皮已经裹不住了,热。

亲妈把山洞里的干草往山下扔,那些烂掉的水果、她俩制造出来的其它垃圾,也混在干草堆里扔到山崖下去了。不到一天时间,山洞里被扔到只剩下一个睡觉的草窝。

景平安很想说,你倒是留点干草给我藏身呀。即使野人、野兽的嗅觉再敏锐,山洞里到处都是她的味道混淆,她钻在草丛里,外来闯入者轻易不会发现她。

她还在心里吐槽亲妈把家扔得太干净,亲妈抱着她走出山洞,纵身一跃跳到了山岩上。

上方是笔直陡峭的悬崖,下方是掉下去足够粉身碎骨的悬崖峭壁,身子腾空落下的失重感传来,吓得景平安倒抽冷气,一把搂紧地亲妈的脖子,抱得紧紧的。

亲妈非常敏捷,几个飞跃便来到了有很多野人居住的山洞里。

门口坐着两个女野人,骨瘦如柴,身高跟亲妈差不多,见到她过来立即起身,盯着她打量两眼,便带着些畏惧地躬身退后,让开路。

山洞口很开阔,进去后,里面更加宽敞,宛若一个巨大的礼堂,只不过,光线很暗,到处都是野人,空气中充斥着难闻的味道。

景平安以为亲妈的山洞就已经够脏,没想到这里更脏,随地大小便,到处都是碎骨头、烂鳞片、动物毛和干草。

大大小小的野人零星地分散在山洞里,有睡觉的,有在吃嫩草的,有打架的,还有满地的野人小孩跑着打闹玩耍的。

这些野人小孩子一个比一个瘦,一个比一个脏,在地上滚,都不避开粑粑尿的,脏得哟,景平安看得想吐。

突然,一个女野人飞快地从前面攀着岩石蹿出来,从离地大概有两层楼高的岩壁上纵身一跃,跳到亲妈跟前,做出凶恶的表情,叽哩咕噜地说话。

景平安从她的肢体动作、语气,猜测说的可能是这里不欢迎你之类的话。

亲妈把景平安放在地下,顺手捡起块巴掌大的石头,毫无预兆地突然发难砰地一石头砸在女野人头上。

那女野人直接侧身倒地,被ko了。额角破了,往外淌着血,人已经昏迷了。

景平安看傻了。亲妈,你干嘛?

亲妈高举右手的石头,发出嗷嗷大喊声,似乎在昭示自己胜利了。

周围的野人都看过来,围了上来,议论纷纷。

景平安抱紧亲妈的大腿,很担心跑到人家山洞来找事的亲妈被群殴。

众野人看看地上躺着的女野人,再看着威风凛凛的亲妈,还在议论。

亲妈去到一个中年女野人跟前,掂起脚尖呈压迫的姿势俯势那女人,叽哩咕噜,同时抡起手里的石头,一副你要是不服,我也砸你一下的阵势。

那中年女野人犹豫了下,低头,躬身,退后。

亲妈又去到下一个女野人跟前,摆出同样的姿势。

那个女人显然也害怕被砸,低头退后,做出臣服的姿态。

不一会儿,山洞里的女野人全都低头退后,躬身。

没有成年男野人,但有小男孩。景平安看到的几个男孩最大的大概有十一二岁的样子,其余的都是小屁孩。小女孩跟男孩子数量差不多。他们都没过来,而是远远地看着。

亲妈等大家都不反抗、摆出臣服的姿势后,抱起景平安继续往山洞里走去。

山洞里面有个台子,台子上面铺着草,有一个大窝,窝里还有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女娃,趴在干草窝里笑得直咧嘴。她不像大家刚过完冬那样瘦巴巴的,胖呼呼的,笑起来像小天使。

亲妈上去,一把抓住小女婴的后腿将她提起来,作势欲扔。

景平安吓得大叫声:“放下。”伸手就要去救孩子。

亲妈被景平安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再看景平安都要从怀里扑出去了,又把那受到惊吓嗷嗷哭的孩子拎回来,一副提猎物的样子,似乎在问:你要这个?

景平安指指草窝,指指孩子:放回去。

亲妈摇头,做动作,表示:必须扔掉。

那被亲妈打昏的女野人醒了,爬起来,头还晕着。她晃晃头,听到哭声,突然回头,然后跟疯了似的奔向台子,蹿上来,视线在亲妈和她手里的女婴儿间来回,嘴里发出喊声。之后又躬身,做出臣服的姿势。

亲妈便把要往台子下扔的孩子,扔回给了那女野人。

女野人接住孩子,搂住,安抚地轻拍几下,纵身跳下台子,抱着孩子头也不回地跑了。

景平安被亲妈放进了刚才那小女婴趴的草窝里。

这小女婴胖归胖,可脏了,吃喝拉撒全在窝里。

景平安自从会爬了后,对个人卫生还是有一定的要求的,进到窝里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同时明白过来,亲妈刚才可能是在篡位。

野人,穷成这样子,竟然还要篡位,就为了抢一个脏不拉叽的窝。

景平安为了确定不是自己弄错了,把山洞四周看了又看。一个成年雄性都没有,不可能是抢男人!除了些新鲜的刚摘的嫩叶,没有任何余粮,大家刚度过寒冬,不可能在这时候来抢粮食。至于财物,亲妈才刚学会使用石头,自己一个小婴儿都比他们多一根草绳。

景平安好想问:妈,你篡位的意义在哪里?我俩住单间不好吗?

野人们聚过来,轮流奉上自己的食物——新摘的嫩叶,捧到亲妈面前。

亲妈收下她们送来的叶子,交给景平安。

景平安:“……”行吧,首领福利,别人送食物。

亲妈学会新技能,打得过猛兽,明显对嫩叶嫌弃上了,告诉景平安:“洽噶!”把景平安留在野人窝里,出去了。

景平安满脸惊吓地看着亲妈飞快跑远,都没来得及开口喊她回来,已经跑没影了。她心惊胆战地看向四周,很想说,妈,你不怕别人打你的孩子吗?

大概,野人纯朴,需要先把别人的妈打败,才能扔别人的孩子吧。亲妈可千万不要今天篡位,明天就被人打败了。

景平安扯下块嫩叶想吃片叶子压压惊,瞥见窝里的卫生环境又是一阵倒胃,吃不下了。她真的很想问:单间不香吗?

这草窝还大,根本不是她这点力气能推开的。

景平安只能爬出草窝,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坐着。

周围的野人对于换了首领这事好像也不怎么在意,送完嫩叶就散了,带孩子的带孩子,出门觅食的觅食,睡觉的睡觉,连个过来跟她聊天说句话的人都没有。

行吧,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景平安下了台子,走向一个带着个两三岁大的小野人的女野人,准备聊聊天学习下野人语言。

她刚要靠近女野人的草窝,女野人便朝她吡牙,嘴里发出威胁的吼声,送了她一个字:滚!

景平安:“……”她慢慢扭头看向台子,充满了怀疑:我亲妈是新首领吧?我是首领的小孩吧?这女野人刚向我献过嫩叶吧?这会儿让我滚?

惹不起。她滚!景平安又回到了那脏兮兮的草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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