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藥效没过。”姜雨辰累的拉过椅子坐下,他顺手拉了椅子给我,“你也休息休息吧!该醒的时候。他们两个自然就醒了。”
姜雨辰累的要命体力透支,他闭眼靠在椅子上不再说话了。
林寒一刻不醒,我是一刻不敢休息。时不时的我用手探下他的鼻息,生怕他突然没了气儿。不过好在林寒只是昏迷,他的呼吸和心跳全都是正常。我悬着的心有根线提着,還算是有点着落。
我折腾了半天,倒是把姜雨辰折腾醒了。瞥见我照料林寒的举动,姜雨辰忍受不了的打了个哆嗦。
姜雨辰没一會儿就睡着了,我也不再吵他。从柜子里拿出比较厚的外套垫在林寒身下。我很担心他会凉到。办公室里的衣物不是很多,我把身上的外套脱下給林寒和男人一起盖着。我站起来在办公室转了一圈,搜找着能充饥的食物。
办公室刚进门口的位置,有一个半人高的玻璃器皿里装了蒸馏水,但器皿没有封口,蒸馏水已经变的浑浊不清。我从药柜里找到三瓶注射用的葡萄糖,勉强可以用來喝。可再想从桌子裏面搜出吃的东西,是一点希望没有了。
“他们都不吃零食的吗?”我失望的从桌子缝中间扯出一张花花绿绿的糖纸,垂头丧气的说,“零食都不吃。要怎么搞好研究?真是……”
电脑上的时间显示,现在已经临近午夜。奔波逃命了一天,我也是累的要命。但现在其他人都在睡着,我必须要坚持值班。倒了口葡萄糖给自己喝了喝,我将将有了体力。八成是麻醉药的药效没退干净,我依旧是困的厉害,坐在椅子上时,我总是忍不住点头打盹。
门外的丧尸不断拍击着玻璃墙,门口的大铁门关着,我们和丧尸都被困在了地下室里。不知道等林寒他们醒了,我们能不能还从天花板上出去。不过万一丧尸顺着倾斜坍塌的天花板爬上来怎么办?要是人多的话,办公室这面的天花板会不会跟着坍塌……
我实在是太困了,眼皮儿粘的很。脑子里胡思乱想了好半天,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姜雨辰醒了过来。匆匆丢下一句“你盯一会儿”,我眼皮儿合上便再睁不开了。
迷迷糊糊中,我似乎做了很多梦。到底梦到了些什么没看见,在梦里我倒是哭的大声。哭着哭着我把自己哭醒了,茫然的睁开眼,对面是目瞪口呆看我的姜雨辰。我隐约想起自己梦里的事情,赶紧回头去看林寒……谢天谢地,林寒可算醒了。
我睡的时间不长,大概能有三个小时。我费力的睁开眼,屋里的另外三个男人都在不解的看我。没有跟其他人多说什么,我身体从椅子上滑到地上,我抱住林寒的脖子嚎啕大哭。“你醒了啊!你可吓死我了啊!我以为你被关在柜子里出不来了呢!你要是出不来,我可怎么办啊!”
无意中我碰到了林寒受伤的胳膊。林寒疼的倒抽口气,可他并没有推开我。用那只没受伤的胳膊抱住我,林寒拍着我的脑袋轻声说:“我这不是出来了吗?你看,我身上好好的……司思,要谢谢你。我听姜雨辰说了,多亏了你。要是没有你,我肯定就出不来了。”呆叨史血。
我哪里还能注意到林寒说的话?现在林寒醒了,我立马放肆的将内心深处的不安和恐惧发泄出来。虽然刚才做决定时没有犹豫,可不代表我不害怕。特别在林寒醒了,我感觉自己心里的负面情绪瞬间聚集到一个顶点然后彻底喷发。
林寒轻声安慰着我,我哭的是畅快淋漓。姜雨辰再次忍受不住的抖了下身子,他嫌恶的闭上了眼睛。
“你什么时候醒的?”我擦擦眼泪鼻涕,哑声问他,“你饿不饿?渴不渴?有葡萄糖,你要不要喝点?”
坐在林寒旁边的男人羞涩的嘿嘿一笑,他扯了下我的袖子,说:“司思啊,你这个差别对待也太明显了点吧?我也被关在柜子里好半天了,我也是又渴又饿的……你怎么就不知道问问我喝不喝葡萄糖呢?”
“爱喝你就喝呗!”被男人这么一说,我脸有些红,我气急败坏的从桌子上拿一瓶葡萄糖塞给他,“你喝不喝,跟我有什么关系?”
男人低头瞧了瞧自己手里的注射药物瓶子,他叹了口气:“之前我一直觉得大勇妈挺讨厌挺烦人的……现在,我突然有点想她在这儿了。”
“想她?”我在办公室里看了一圈,说,“你想她在这儿干嘛?想把她丢到门口去喂丧尸?你要是这样想,我还是挺能理解你的……跟她住的几天,我总那么想过。”
林寒明白过了男人话里的意思,他解释给我听:“他是想说,大勇妈在这里的话,我们现在就有吃的了。”
这点我倒是没想到。
我很客观很实事求是的讲:“我说这位同志,估计你对大勇妈了解的还不够透彻。如果现在她在这里,她肯定把东**好给自己留着。那老太太,不是一般二般的精明,她带的食物,也就大勇能……”
提起大勇,我是一阵伤感。我的话说一半,便不再往下说了。
想到大勇以及大勇老婆这段时间对我们的照顾和帮助,我忽然觉得,无论大勇妈之前之后是多么的刻薄棱形自私自利,我都能不介意了。
办公室的面积能有七八十平米,大部分空间都是用来放那些玻璃柜的。等人都醒了,大家又一起检查了遍办公室。虽然知道办公室里是一点吃的没有,可我们还是不免感到失望。林寒在旁边的柜子里又找到三瓶葡萄糖,说:“总共还有五瓶药液,我们省着点,应该能喝几天的了。”
“葡萄糖喝完了呢?”男人悲观的看了眼药柜,问林寒,“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呢?难道我们喝完葡萄糖然后要喝氯化钠?喝完氯化钠呢?我们要不要喝点硫酸?直接死了,一了百了算了。”
我指了指天花板,问说:“我们是不是可以试着从天花板上走出去?等到了楼梯的位置再跳出去?这样是不是可以逃跑了?”
“应该是不能。”林寒摇摇头,他否定了我的想法,“我们是可以到楼梯的位置再跳出去,可我们跳不到楼梯上,只是跳进了刚才被关的铁门里……从一个笼子跳进另一个笼子,这样无济于事。”
我叹了口气:“那该怎么办?我们没有吃的没有喝的,外面还好多的丧尸……现在是在地下室,想跳楼都不行了。”
“想点高兴的,”林寒用手指弹了下玻璃瓶,“我们还有葡萄糖喝。”
姑且算是好消息吧,姑且。
我们四个人在一个密闭空间共处,吃喝拉撒肯定少不了。吃饭可以暂时忍忍,厕所的问题却急需解决。
林寒把办公室里的容器器皿推到角落里,用屏风围住,算是搭建了简易的卫生间。虽然大家都不怎么太好意思,但以目前的处境来说,只能暂时将就一下。门口污脏的蒸馏水也推了过来,算是用来冲洗“厕所”的……可即便这样,办公室里还是会有味道。
地下室的通风效果本来就不太好,走廊的天花板被我压塌后上面的风流量更是小。地下室潮湿阴冷,气流发闷。小半天的时间,厕所位置的气味儿已经有些骚臭难闻。
“我们要在这里呆多久啊?”男人问这个问题不下十遍,没有人回答,他却依旧是乐此不疲,“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啊?我好饿,我好想吃饭啊!”
我本来还是挺饿的,但在厕所的气味儿飘来后,我连葡萄糖都不想喝。呆了一天没洗脸没刷牙,身上还蹭了不少的血迹,置身办公室里,我恍惚觉得自己身上也是厕所味儿。
办公室里医疗用品齐全,我给林寒的胳膊换了一次药。我不是太专业,系的蝴蝶结难看极了。林寒倒是没怎么嫌弃我,他苦中作乐的揪揪蝴蝶结的带子,说:“挺好的,比我自己绑的好看多了。”
在办公室里呆了一整天,外面丧尸拍墙的声音在一点点的减小,我们肚子的叫声在一点点变大。葡萄糖也不是很多,我们连个水饱都达不到。为了节省体力,大部分时间里我们四个都沉默的躺着休息。
“姜雨辰,”静谧的空间让我有些昏昏欲睡,林寒突然说话吓了我一跳。林寒拍了拍我的脑袋以示安抚,他接着说:“姜雨辰,你看这个电脑屏幕,是不是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了?”姜雨辰不太感兴趣的瞄了一眼,冷淡的说,“那天电闸被拉下来后,电脑也跟着重启了。重启之后它一直这个样子,没有人动过。”
我们一整天都在为吃食和路线发愁,所以电脑什么样子大家也没注意。现在被林寒一说,我似乎也觉得那里不太对:“屏幕上的光标……是动的吧?”
这句话说完,我都感觉自己的脊背瞬间凉了一下。
陈乐乐的尸体还在办公室里,她被大勇用东西压着,就躺在离办公桌不远的地上。我们四个坐在房屋的中间位置,都离电脑很远。没有人触碰鼠标键盘,光标却自己在屏幕上画着圈……男人一惊一乍的低呼道:“是不是陈乐乐的鬼魂?”
“鬼魂?”姜雨辰不屑一顾的指了下外面,“如果屏幕上的是鬼魂,那走廊里的那些又是什么?”
男人没有听懂姜雨辰的讽刺,他一板一眼的回答:“丧尸啊!”
“我看外面那些才是恶鬼吧?”姜雨辰轻笑一声,“怕点实际的东西,好吗?外面的那些,是可以要你的命的。鬼魂能对你做什么?对你做鬼脸吗?”
姜雨辰的语气气人,男人红着脸为自己辩解:“我只是猜测而已!不然你说,屏幕上的是什么?”
“电脑被人远程操控了,”在男人和姜雨辰唇枪舌战的过程中,林寒冷静的分析,“有人,想打开视频。”
“谁?谁想打开?”
我刚问完话,电脑屏幕上突然弹出了一个消息窗口。办公室里的摄像头不知道掉在哪里,我们这侧的画面是一片漆黑。
对面的窗口里前出现的是个穿白大褂的老头,老头的鼻梁骨上架了副眼镜,他看起来很有学者的气质。从镜头上看,老头身后的场景也是实验室一类的地方。稍微往椅子上坐了坐,老头动了下自己身上的麦克风。见我们这侧的画面是一片漆黑,老头奇怪的问:“乐乐,你在吗?”
老头说话的声音大,丧尸拍门板的声音也随之加重。听到有响动,老头接着往下说:“上次听你说,你们那里要撤离,情况怎么样?我来找你,是想说,我这里也快撤离了……乐乐,你在收拾东西么?”
林寒推推我,他示意我假装陈乐乐去回话。我和陈乐乐的嗓音差的有点多,我只好咳嗽两声假装感冒:“啊,对……收拾东西呢!最近有点感冒。”
我说完林寒瞪了我一眼,他很明白的告诉我,我最后一句话有些画蛇添足。
“哎,”老头年纪大了,他老眼昏花没有听出破绽。拿下眼镜,他用嘴吹了吹镜片,“我知道你不舍得这个项目,我跟你也一样……可是现在病毒爆发的速度已经超出了我们能控制的范围,就算研究出抗毒血清和疫苗,也没有用了。”
“什么意思?”我夹着嗓子,急着问,“发生了什么吗?”
老头呵呵一笑,他自嘲的说:“我们这样的书呆子,真是除了研究对什么都不闻不问啊……我刚刚知道的,现在病毒,已经扩散到三个省区了。”
三个省区……
“对,”老头默认了我的猜想,“就是东北面的三个,病毒以h市为中心,彻底的蔓延开来。清理是清理不掉了,只能放弃。”
“放弃?”
老头点点头,他重新把眼睛带好。带着一股悲天悯人的惆怅,老头感慨道:“感染边界线以北的地区和居民,全部都救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