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声夺人?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
杨士琦、胡惟德等人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刚才谦让什么,什么远方来客先请。?八 ?一中文?网w?w?w?.?8?1?z?w?.?c?om那陈文强倒是不推不辞,当仁不让地上台言。
这一番话不管真假,说得是义正辞严、入情入理,不仅把第五镇说成了形同盗匪,还处处拿什么现代政治制度来说事,等于是逼着袁方表态。
共和了,当然要讲民主、法制。可谁都知道中国是个什么情况,民主、法制那是一天就建成的?那是空口白话就成为现实的?
话虽如此,可还不能否认。要是否认的话,岂不是坐实了陈文强所说,袁某人满脑子旧思想,要做共和的总统,却行独裁、****之实。
“好话都让他说尽啦!”赵秉钧低声嘟囔着,同情地看了一眼要上台言的杨士琦。
杨士琦脚步顿了顿,苦笑着摇了摇头。本来这差使应该由唐绍仪来干,可袁世凯嫌唐绍仪在秘密的南北商议中过于软弱,把他打入冷宫。现在,他终于明白要和陈文强打交道,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闪光灯耀得眼花头晕,杨士琦头上冒了汗,竟然有些吭哧。避重就轻地表示了下和谈的真诚意愿,说了番毫无营养的话,杨士琦匆匆结束言。
反响当然远不及陈文强,虽然只是正式和谈前的过场,但陈文强在气势上已经占了上风。
正式和谈开始,杨士琦等人更加难受。陈文强太难对付了,一会儿笑眯眯地避重就轻,一会儿又严辞厉色地长篇大论,态度变幻无常,弄得杨士琦等人越来越晕。等到好不容易头脑清醒了,才现这念头竟有些改变,应该说是被陈文强给说服或绕跑了。
准备得太充分啦!杨士琦等人额头上冒了汗,对陈文强的反应敏捷。应对有方,他们只能做出这样的判断。
“袁先生受命于清廷,是否可视为清廷的继承者?”陈文强鄙夷地冷笑,“共和政府不能由清帝委任组织。若果行之,恐生莫大枝节。我们若承认,则袁先生为满清实授委任,而不认民国之选举。此一点若无由洗刷,于民国历史亦为不光。说得不好听的话。袁先生难道为满奴吗?”
在清帝的退位诏书中,袁世凯等人加了私货,有以内阁总理袁世凯全权组织政府之语。杨士琦等人以为得计,没想到陈文强竟率先因此难诘问,直指袁世凯为满奴。
“清帝辞位,自应谋统一,以定危局。此时间不容,实为惟一要图。退位诏书乃清廷所写,或是惯例,或是有挑拔之意。字斟句酌,恐有吹毛求疵之嫌吧?”沉默半晌,杨士琦无可奈何地把他们自以为得意之举说成了清廷的错误。
“好,我们大人大量,先不计较这个。你们难道不觉得北洋军的标签该去除了,都是国家的军队,地域分得那么清,这不是一个现代化国家应该有的特征。”陈文强振振有词,“北方的兵力不是太多,而是太少了。东北、西北的形势想必大家都很清楚。北洋六镇,哦,现在是五镇了,应该前往这两个地区筹边。毕竟他们生在北方,对气候、环境适应得更快。”
“京畿重地,岂能空虚?”胡惟德反驳道:“东北、西北可以在当地招兵建军,这样岂不是更有保家卫土之心?”
“什么京畿重地,国都选在南京最为合适。”陈文强说道:“虎踞龙盘,当真是好形势。”
“东北、西北形势恶劣。定都于南京,岂不是要将北方拱手而弃?”杨士琦沉着脸说道。
“都在南京,这与东北、西北的形势并无太大影响。”陈文强说道:“现在已经不是古代,电报电话瞬息千里,不存在通讯问题。所谓的天子守国门,已经是过时的言论了。东北、西北派驻精兵强将,且无顾念都和政府脑之虞,作战会更无顾忌。”
“你们要使总统陷于南京,陷于你们的势力之中,莫不是想着挟制乱命?”赵秉钧冷笑着反驳。
“你们真真是一群小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真真是袁某人的亲信,连这思路都一样的陈腐、龌龊。”陈文强很鄙视地撇了撇嘴,说道:“可你们倒是提醒了我,满脑子拥兵自重、挟制乱命的思路,我还真不能让临时政府和各省议员迁来北京。我们倒是坦荡无私,可就怕你们和袁某人行小人之事,关押逮捕呢!”
杨士琦气得直翻眼睛,可这话头却是赵秉钧提出来的。要使人信,必信于人,连这点都做不到,还真是被陈文强抓住了理儿。可换过来看,这也是陈文强他们所担心的,可人家就是不说,诱着你来讲。
“你不信我们,我们也不信你们,这和谈如何进行?”胡惟德摊了摊手,很是无奈。
“互相提防,倒也不是坏事。”陈文强微笑道:“身旁有敌人,才能够励精图治,奋自强;身边有对手,无论是你们,还是我们,行事自然要小心谨慎,不敢胡作非为。嗯,现在既然僵在这儿了,不如我提几个解决方案,你们回去请示袁先生,后天在第二轮和谈中再商议讨论。”
“请讲。”杨士琦伸手示意,深觉准备不够充分,也确实有些累了,巴不得早点结束。
……………
报纸媒体都关注着此次南北和谈,和谈前的记者招待会本来是平淡无奇的,但陈文强的爆料一下子使报人都兴奋起来,当晚便出了号外。
“真是个厉害的对手,可惜不能为我所用。”袁世凯已经不火了,更多的是无奈,苦笑着连连摇头。
陈文强在记者招待会上不仅爆料了第五镇被歼灭的消息,他散的资料也被记者们疯抢,并登诸于报端。
段芝贵,靠溜须拍马,频送美女进行性*贿赂而在资料中排名靠前,被骂为“晚清第一皮条客”。
倪嗣冲,在署黑龙江省藩台时因贪污受贿被参,交刑部定罪。倪唆使其胞侄倪道烺自认顶替罪过。并以巨金贿赂满族亲贵,终以革职了事。而今又投靠袁门,任河南布政使帮办军务。
北洋系人物在资料中还有嗜杀贪鄙的6建章,连儿子浪荡无行的卢永祥都没有漏掉。可谓是上榜者众多。
如果在封建时代,有权有势的欺个男霸个女的,贪污受贿,都算不得大事。可打着民国的名义,如今在报纸上一登载。可谓是抹了袁世凯一脸灰,连带着北洋系人物也要遭到公众的怀疑。
任人唯亲,贪官污吏、流氓恶霸也尽用之。无疑,这顶帽子已被陈文强祭起,就准备往袁大头的脑袋上扣呢!
“这就叫知己知彼吧!”袁世凯长叹了一声,感慨地说道:“人家把咱们都研究透了,言出有据,指责有实,这盆污水是着实泼到了身上。可要反击吧,又无从下手。”
“最棘手的还是定都问题。”杨士琦苦笑着说道:“北方人心未定。袁公切不可南下。”
所谓的人心未定,其实确有其事,而且可以分为内外两部分。从外而言,即蒙古问题、东北问题以及一些皇族(特别是宗社党)反对共和的问题。
先是蒙古问题,内蒙各王公一直反对共和,南北议和期间曾致函袁世凯,表示只知“受统一于大皇帝,不知其他也”,在京蒙古王公还组成联合会,召开秘密会议。“公举勤王军领”,“拟定各路勤王队联合办法”,“预定攻伐区域”,并“妥拟接济饷源之策”。
其次。东三省拒不承认共和让袁感到忧心。革命大动后,东三省并未积极响应。锡良电报至京,绝对不承认共和,其措词均极坚决,继续坚持其君主立宪主张”。东北的勤王队领冯麟阁、张作霖还商请锡良带兵入关,科尔沁亲王、阿穆尔灵圭及奈曼郡王、苏珠克图巴图尔等一些王公也计划“奏调奉天勤王队冯麟阁、张作霖来京。以厚君主党之势力”。
最后则是宗社党的活动,也是让袁世凯感到烦心的又一个问题。以良弼为谋主,载泽、溥伟等满族亲贵为骨干的宗社党,竭力反对共和。有消息说该党“欲拥君主前赴东三省,联合蒙古各处,邀请日俄保护,宣告独立”,并派人“前往联络锡良及红胡子布置一切”。又有消息说肃王、载泽等到东北,“潜谋独立,俟共和表,即举肃王即皇帝位,以锡良为总理”。宗社党“多方运动”不仅引起了南方注意,袁世凯也知道不多,感到棘手。
至于人心未定的内部原因,则是袁身边的人将会更关心袁南下会给自己的前途和既得利益造成怎样的损害。如果袁去南京宣誓就职,很可能意味着在未来新政府的组成中,南方将占据主导地位,北方一些官僚将因此有失去固有的权力,北方军队也将有一部分会被裁汰,这都是袁周围那些人所不愿意看到的。
袁世凯当然不愿意南下,但也不愿因此问题而使和谈拖延下去,这恐怕又是陈文强的诡计,故意抛出一个困难的问题,议而不决,设置阻碍。
但要全盘接受陈文强所提出的第二套方案也不那么容易,两镇革命军与两镇北洋军南北互相调防,在京畿地区形成一种军事上的平衡,袁世凯却觉得有引狼入室的嫌疑。
“袁公如果南下,兵权便要交付别人,除了袁公所带卫队,北方兵将便恐遭裁汰调动。”赵秉均也不看好这两个方案,分析道:“若是任由革命军入驻京畿,请神容易送神难,日后恐怕也是大麻烦。”
袁世凯思索良久,缓缓说道:“南下、北上这两个方案却是必选其一,若答应其军队北上,却是难以拖延,可能要马上便付诸实行;若是答应南下呢,则和谈可继续进行,日后还能想办法转圜。”
“袁公已有办法了?”杨士琦有些惊讶地看着袁世凯。
袁世凯嘿嘿一笑,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这办法嘛,尽可以慢慢想。”
对于袁世凯及北方各种势力来说,最关心的莫过于都地点问题。曾有评论称,国都问题“北省人心视为死活问题”。对袁有利的是,北方的形势和舆论,他还可以联系列强,让公使团反对迁都南京。或者,他还可以自导自演一场戏,使南下就职被迫拖延或是就此不提。他不说明,杨士琦等人也不便深问,便岔开了话题,继续向他汇报今天会谈的情形。
“他们要将北洋军变为国家军队,那革命军呢,是否会服从我的号令?”袁世凯冷笑一声,说道:“堂而皇之的理由,拿什么现代政治制度来说事,也不看看中国的情况,那是能够实现的吗?好,他有来言,咱们也不示弱。既然都是国家军队,西北筹边、威慑蒙古便调动南方军队,看他们怎么说?”
西北苦寒,路途遥远,袁世凯是很肯定地判断南方不会依令而行,把军队投入进去的。
至于东北,袁世凯不说这话,他已经派心腹到奉天,携带隆裕的诏书去说服锡良,并以厚礼收买各军头,觉得收服东北是有把握的。
袁世凯这边在布置,陈文强也没闲着,频繁电,与南方沟通联络,进行着大布局。
现在的重点还是东北,只要东北安定,袁世凯的势力就处在南北夹击之中,丧失了战略主动权。而目前的形势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袁世凯的鼠两端,心思太多所造成的。
为了逼迫清帝退位,原驻奉天的曹锟第三镇入关,东北兵力空虚。新兵混成协军心不一,冯麟阁、张作霖等人的羽翼也未丰满,只要以兵威慑之,再加其他手段安抚,陈文强觉得还是能够解决的。
除了说服拉拢徐世昌,陈文强还有一招暗棋,且已经施展,估计也会收到效果。这是他根据满人的心理所做出的判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