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白走出书房,看到西屋门开着,妹妹在门口晃了一下,他便走过去,把弟弟们睡在书房一事告知她,“都睡在这个院里,照管起来也方便些。”
“哥想得周到,您快去休息吧,这也累了一天了。”莉娘心疼兄长,别看下雨好像干不了什么,可何连升来了就跟兄长谈了大半天,后来又有村民过来讨教一些问题,再又给弟弟们讲课,真是一刻也没停过。
书白知道妹妹在担心什么,微微一笑,伸手摸摸她的头,“过了这两天就会闲下来了,没事儿,哥身体好着呢,我妹妹天天给哥寻摸好吃的好喝的,哥要再不好,那都对不起老祖宗。”
兄妹俩相视而笑,心里明白这个老祖宗可不是指莫家老祖宗,而是姬家老祖宗,供在案上的农神。
又过了半个时辰,整个莫家庄都熄了灯,彻底安静下来,六只狗狗全部放出去,无声无息的监视着庄子周围的动静。
莉娘先关了房门,去找姬小八要了点东西,真的感谢庄主老神仙把他们安排在这个插天锋上,想要的草药这山上都有,姬小八手一招就弄来了,制成各种药更是轻而易举的事。
拿了东西回到家中,也就一刻钟不到,莉娘在黑暗中慢慢穿上夜行衣,蒙上脸颊,在地上摆个坐垫,静静地盘坐其上,短剑就搁在手边。
未几,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了,她仿佛化身黑暗精灵,谁也找不到她的踪迹。
大青山上,黑鹰也是彻夜不眠,轮流和手下死盯着下方的莫家庄,镇上没有消息传来,又是这样麻烦的雨天,但他一点也不敢放松,七星高手,想做点什么的话,还会考虑天时地利吗?应该是来去如风,一击即走了吧?
这么想好像有点妄自菲薄了,长他人志气灭自已威风?太没出息了,难怪莫小姐不高兴的。
黑鹰暗骂自已一声,重新打起精神来观察着,湿气打湿了他的雨披,整个人都感觉粘乎乎的,可黑鹰无视这些不适,他曾经在潜伏时遇到过比这更恶劣的天气,这点小雨不算什么。
这一晚平安无事,莉娘吃过早饭就回屋关门睡觉,对外就说偶感不适。
林翠屏着急了,拉着书白说:“相公,咱们是不是应该请李大夫过来给妹妹看看呀?不舒服光睡觉哪能好?还是让大夫诊治一下比较妥当吧?”
“娘子莫急,妹妹只是有点着凉,她自已有药已经吃了,睡一觉就会好起来的,你不要担心。”书白看娘子听不进去,在那里急着团团转,忍着愧疚又道:“娘子若是不信,等莉娘起来后还不好,为夫甘愿认罚!”
相公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林翠屏也不好再抓着不放,只是她这一天老是心神不宁,好几次跑到西屋附耳到门上倾听,可惜以她的听力,什么也听不出来,就这样她也不肯放弃,还是得了空就来听听。
福婶偷偷和方娘子池娘子发感慨:“太太如此看重小姐,真是太好了,我白活了几十岁,从未见过这么要好的姑嫂。”
方娘子道:“太太对几个小的都好,长嫂如母,这话真应到她身上了。”
“咱们小姐对太太也好得很呀,得了什么好的都先可着太太来。”池娘子笑道,“咱们跟到这样善良的人家,真是走了大运哪。”
墨语端着茶盘走进厨房,三个女人立刻闭嘴,墨语说:“劳烦婶儿们给整点茶水,何秀才过来了。”
“他怎么又来了。”福婶皱起了眉头,很是不高兴。
方娘子忙问:“这个何秀才怎么回事?我看他人挺好的呀,见到咱们这些下人都客客气气的,长得也俊俏,嗯,比咱们老爷是差点意思了。”
福婶摇摇头不想说人是非,可大伙眼睛都看着她呢啊,她也怕伙伴们被何秀才的表面功夫给蒙骗了,便说了几句:“我又没说何秀才杀人放火干坏事,他啊,家里有个凶悍的、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老娘,有个比她老娘还凶悍的妹妹,有个曾经欺负过咱们二老爷的弟弟!”
好家伙,连小娃何连勇都没放过,可见福婶对何家的怨念有多深,主家不在的这段时间,福婶和女工们打成一片,这小弯村里还有什么八卦消息她不知道的呀,太了解这些人了。
方娘子的性子比较直,一听这些就急眼了,“嘿,我这小暴脾气!就这样的家庭,还想打咱们小……”
池娘子一把捂住方娘子的嘴巴,呵呵笑道:“闲话归闲话,你别瞎扯到别人身上去,太太不是说了,咱们是读书人家,要爱惜羽毛,不做那些往自已身上泼脏水的破事。”
福婶和墨语都把嘴巴闭上了,池娘子也把方娘子松开,方娘子给个感激的眼神,大伙该干嘛干嘛,再也不提那何秀才。
何连升在莫家呆到天黑,蹭了午饭不好意思再蹭晚饭,只得告辞回家,从书房到门口这一小段路,还频频回头向西屋张望,而莫家的奴仆此时都已知道何家不是好人家,心里都看不上他的行径。
小姐都不出来见你,这意思还不明白吗?整天泡在这里算什么,为难人呢啊。
何连升一走,莉娘就出来了,于是奴仆们又有了新的猜测,会不会是小姐提前预知何秀才要来,所以才装病躲回屋里的呀?
奴仆们摆好饭,等主家吃上,他们才聚到厨房里开饭,方娘子说:“老池,一会咱们泡点绿豆,明儿给小姐做点绿豆饼搁屋里,饿了就能吃上。”
池娘子愣了一下才明白是什么意思,笑着说好。
此时莉娘还不知道,因为她睡了一个白天,奴仆们都产生了误会,她照旧在黑暗之中竖起耳朵,瞪大眼睛,默默地守护着家人。
今天白天,她做了个寓意不好的梦,梦见满天血色,她感觉今晚会出事,因此特意在家人睡下之后上了一趟大青山,找到黑鹰交流了信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