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帝眉头瞬间蹙起:“宫门外是怎么回事？”
“百姓们聚拢在一起，说先太子和安王殿下心狠手辣、意图害死七十五万百姓，实在是不配为人，他们嚷嚷着要让您处死先太子和安王，还百姓公道。”
启帝闻言后脸色越发难看:“百姓们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这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
萧嘉珏淡然开口:“儿臣回京的路上，途径城镇时有百姓打听南方郡县的情况，儿臣便把实情告之，他们自然知道。”
“你说什么？”启帝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你怎么能把这件事广而告之？！你有没有把皇室体面放在心里？”
“他们能做出这么不堪的事，儿臣为什么不能说出去？更何况百姓们有权知道真相！”
“你……”
启帝气的胸脯剧烈起伏，他像是第一天才认识萧嘉珏一般深深的打量着他。
老七行事如此之绝，实在是让他没有想到。
他这样一来，无论他是否废黜萧嘉泰的太子之位，萧嘉泰都已经失信于天下。
民心既失，便再无继位的可能。
启帝眼神一时间有些恍然:“老七，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百姓，还是为了……”
启帝说到最后，似乎是知道不妥，及时的住了口。
萧嘉珏却是听了个明明白白，他袖中手指猛然攥成拳，绷着唇角默然的看向启帝:“父皇怎么不接着说下去？父皇以为我想图谋太子之位？”
他冷笑一声:“父皇，我便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所谓的东宫太子之位，我一丁点都不稀罕！”
嘉王身上冷意疯长，百官垂着头静默不语。
陛下和嘉王争执……他们这些官员哪敢插嘴？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他们就是池鱼！
不受牵连便罢了，谁敢送上门找死？
“父皇不是这个意思。”启帝干巴巴解释了两句，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他索性沉着脸道:“事情真相究竟如何还未调查清楚，你就将这件事广而告之，你将皇家威严置于何地？”
“父皇，所有的证据儿臣都摆在了你的面前，你仍旧觉得这不是真相，父皇难道觉得是儿臣故意污蔑他们吗？”
萧嘉珏绷着唇角，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他深吸一口气:“更何况萧嘉泰和萧安元狼子野心图谋不轨，父皇你本就该处置他们，就算天下尽之此事又如何？难道父皇想要包庇他们吗？”
启帝的心莫名的往下一沉:“老七！他们也是你的兄长！”
“我没有这样的兄长！”萧嘉珏的语气更加冷凝:“他们能够为了自己的利益、权势，选择牺牲七十五万百姓，他们能够用七十五万百姓的命害我四哥，他们便不是我的兄长！”
启帝被怼的心头一梗，他鼓着气看着萧嘉珏，眸中满是失望:“难道你真的想他们死吗？”
萧嘉珏黑眸中情绪翻涌，他失望的看着启帝:“他们不该死吗？”
启帝迎着老七失望的目光，心底突兀一痛。
他还记得老七幼年时，看着他的目光炯炯有神，充满了崇拜和信任。
可是现在老七的目光，是何等失望……
启帝心痛的同时，可能从未发现，他看向嘉王的目光，亦是多么伤人！
父子、君臣，两两相望，目光中都只余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