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燚没有直接回来，而是让田双玉帮忙将行李带下去，而自己则是去上边，买了一包烟丝后，蹲在风口后边，抽了一杆子的烟，又等身上的味道散了不少，这才回来的。
季微微在新环境中已经适应得差不多了，看到宋燚回来，便起身扑过来，“外公！”
“你刚才去哪了？”季微微还记得是和宋燚一块儿回来的，但是下船吃了粥就不见人影了。
宋燚将腿边的小姑娘抱起来，“就在外面抽了一会儿的烟。”
“外公，抽烟对身体不好。”季听听也跟着过来了，但船内的空间不多，也就那点地方，宋燚进来之后就显得更狭小了。
“已经很少抽烟了。”宋燚觉得季听听人小鬼大，主意倒是挺多的。
不过，也幸好不是什么坏主意。
“你们的妈妈呢？”宋燚进来后就没有看到宋晓岚的身影，倒是见田双玉在船头忙活着。
季听听指了指窗口外的另一艘小船，“妈妈在那边。”
“在做什么？”宋燚顺着指尖看过去，偶尔能看到宋晓岚的身影，随后盯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宋晓岚以前的东西都放在那艘小船里头了。
“不知道。”季微微很老实地回答，随后又问，“外公，在船上是怎么生活的？”
待了这一点时间，季微微想去厕所了，但是她不知道要去哪里解决，田双玉在忙着烧水，而宋晓岚在另一艘船上了。
“就跟你们以前在岸上是一样的啊。”宋燚没觉得船上生活跟岸上生活有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
季微微拧了拧眉心，觉得自己问得不对，可又不知道要怎么问才是对的。
一张小脸皱在一起，看着倒是挺有趣的。
宋燚一时兴起，捏了捏她稍微有一点肉乎乎的脸颊，“怎么了？是晕车还是其他不适应？”
季听听也很好奇地看过去，劝说着，“不舒服要说出来啊。”
“我想小便。”季微微小声地回答，“但不知道去哪里。”
这一下，宋燚给愣住了，随后指了指岸上，“一般是在外面解决的。”当然也可以在船上，往水里解决也不是不可以。
但宋燚不方便。
季微微姐妹都是女孩子。
“双玉，你有时间不？带两个孩子去方便一下。”宋燚想了一下还是往船头喊了一声。
田双玉听到了，把煤炭都放好了，“等会儿。”随后擦了擦手，出来。
“来，外婆带你到岸上。”田双玉牵着季微微的手出去了。
季听听表示还不着急，就留在船内。
过一会儿，宋晓岚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背包，只见季听听，不见季微微，回头往岸边扫了一眼，在草丛里瞧见了一抹身影，就知道在做什么了。
“都拿了什么？”宋燚不大记得背包里面是什么了，当时田双玉收拾的时候，他瞄了一眼，倒是没多在意。
“就以前的衣服。”大多数还是她在上学那会儿穿的，近几年的衣服都带走了，很多衣服都在走的时候丢了。
季连原本是在这里开了工厂，但他贪心，自以为签了大单子，谁知道那是骗子。
一夜回到最初。
那会儿，季连担心会被债主找上门，带着宋晓岚母女三人连夜离开了，那些衣服都来不及收拾多少，就带了两身替换的。
再一路走下去，兜兜转转，前年才走投无路回乡下。
而那些衣服也就没有多少件了。
现在回想起来，宋晓岚不生气，只觉得好笑，那样的男人，早就该看清楚的。
可那会儿，宋晓岚偏偏觉得要陪他熬过这个难关，日子会好过起来的。
可现实是怎么告诉她的？
几十年过去了，季连死性不改，还连累家人。
想到大女儿季听听的下场，宋晓岚的攥着衣服的手紧了几分，季连他可以死，但为什么要拉上女儿？
还有小女儿，辛辛苦苦读了五年大学，就算在基层工作也任劳任怨，好不容易买到了房子。
宋晓岚那会儿还想着让两个女儿替自己的终身幸福想想，可都来不及，季连那个浑蛋，把房子抵押出去了。
想起上一世的结局，宋晓缓缓地吐出浊气，收回了飘远的神思，“看着还能穿。”
“不合身就买新的，家里还不缺这点钱。”宋燚没有去看宋晓岚，但话里话外都是关心，“不够，我先借着。”
“回头你还我就是了。”宋燚似乎担心宋晓岚会不收这笔钱，用的是借，而不是给。
“爸……”宋晓岚看着他拿出来的一沓钞票，眼睛又控制不住地泛红了，“我还有的。”
“不光是你的，听听和微微也要买两身。”宋燚没管宋晓岚收不收，转手就把钱给季听听了。
季听听一脸懵地看着手里的钱，光看数目，应该有一两百，毕竟五十混在里面，亮眼得很。
“别看现在是夏天，再过个把月就入秋了，别等孩子们感觉到冷，再去买衣服。”宋燚随口说了一声。
季微微和田双玉回来了。
田双玉看到季听听手里的钱，又看了看宋燚，一点都不意外，甚至眼里还捎上了笑意，“等会儿有什么就叫外婆，知道了没？”
“嗯嗯，知道了。”季微微乖巧地回答，随后去看宋晓岚，“妈妈，我的大石头呢？”
“在背包里。”宋晓岚指了指背包，“自己拿吧。”她手里还有一个背包，得收拾一下。
“外婆，这是我捡到的大宝贝。”季微微高高兴兴地翻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了大石头，举得高高的，就想让田双玉看得更加清楚，“是不是很好看啊。”
大石头表面是白的，可还是有一层淡淡的黄。
看着跟普通石头没有什么区别。
田双玉很是疑惑，目光在宋燚和宋晓岚身上来回转着，语气中满满的不可思议，甚至还有一点想笑，“你们带着这么大一块石头回来？”
季听听捂脸，不敢去看田双玉那难以置信的脸。
“妈，我也不想带的，是微微非要拿着，我也没办法。”宋晓岚很无奈地摊手，“要是不带着回来，微微就哭。”
季微微听到自己的名字，又见他们在讨论着大石头，小脸很认真地纠正，“这是好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