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武问道:“属下发现您似乎特别喜欢逛集市,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去那的大小集市。”
秦逸又买了几个糖人,准备回去拿给文成公主身边的侍女。
他说:“这有助于考察当地的经济和民生,也能看出来此地的治安情况,顺便了解一下百姓对官员的评价。
大唐的国土如此之大,远离长安的小地方有这么多,要是有些个鱼肉乡里的官员,我见一个砍一个。这次走这么远的路,是也整顿地方官员的好机会。”
熊武由衷的称赞道:“若是天下的官员都如您一般,世上便再无冤屈,这盛世便真的是盛世了。”
秦逸忽然想到,他好像从没听熊武谈起过自己的身世,便有些好奇的问:
“你可曾娶妻?只知道你老家不是长安的,家中还有何人啊?”
熊武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说道:
“我是个孤儿,幸得遇到师父传我武功。师傅去世后便四处闯荡江湖,二十从军打了几场仗,有一些军功便在长安谋了个官职。
此生仅有一身武艺,二三好友,遇到过一位好姑娘,我怕耽误人家便作罢了。
有幸结识程参军和大人,只愿能跟着您干一番事业。别的事就不作他想了,反正我一个人也习惯了。”
秦逸瞧着他高大的身影有说不出的落寞,但是他的眼神却依旧豁达明亮,这也许就是他能走到今天的原因吧。
一个人的出身并不能决定一切,更重要的是你的选择。选择努力的活着,还是悲愤的恨着这个世界。
秦逸搭着熊武的肩膀说:“既然你都是我的人了,你都终身大事就包在我身上,等回了长安我帮你寻一门好亲事。”
熊武点头笑道:“那就先谢过大人了。”
二人一路闲聊着买了好些东西,走回了驿站。
秦逸在心里琢磨,小桃太小了,诗颜又是个终极颜控,等回了长安随行的人都会被封赏,等熊武进了官职让丽质帮他寻一门亲事。
被风沙吹了几天,终于能洗个热水澡,秦逸觉得浑身舒爽,躺在床上很快便睡着了。
半夜里正睡得香甜,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大人不好了!成参军不见了!”
秦逸一边拿起外袍套在身上,一边说:
“什么不见了!说清楚!”
“成参军和蔡将军在城门口伏劫囚的土匪,那女匪狡诈用激将法引得成参军去追她,然后就不见了!”
“靠!”秦逸骂了一句便出了门,骑上马就往城门那边跑。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秦怀道就曾经跟他说过,在打仗的时候程处默就几次因为追敌太深入,险些落入敌军的圈套。
这一路上他都在磨砺老程的性子,还是没改了这个好胜的毛病。
熊武紧随其后,二人风驰电掣的出了城门。进入了一片密林之中,见到了一匹马。
熊武查看了马鞍说道:“这是我们的马,应该是程参军的。”
熊武继续在树林里寻找足迹,“这边有打斗的痕迹,向那边去了。”
只见草地上有血迹,还有一个捕兽夹子。秦逸的心咯噔一下,不由得攥起了双拳。
跟着血迹见到了程处默,正在一棵树下仰着头看什么。
“老程!”秦逸飞快的朝他跑过去。
程处默闻声回头一望,“秦逸,你咋来了?”
“我怎么来了!我他妈担心死了!你还问我怎么来了!你要是出什么事我怎么跟兄弟们交代!”
秦逸喊着嗓子都破了音,气的直喘气。
程处默被吓了一跳,伸出手轻轻拽了拽秦逸的衣角。
“你别生气,我一直记得你的话呢。这个娘们就是故意激我,我知道这里有陷阱,让她以为我着了道,这不把她给弄进自己的陷阱里了。”
秦逸光顾着生气都没有看到树上吊着一个人,是那个女土匪。
他得自己刚才太激动了,缓和了语气问道:“真的吗?”
“真的,真的。你不总说让我做事之前多动脑子吗?我就故意让她以为我受伤了,这才把她逮住。”
秦逸见程处默的手还在滴血,掏出碘伏给他消毒,一边包扎一边说:
“对不起啊,我刚才嗓门太大了。”
“啊?”程处默受宠若惊:
“哎呦,我这手伤得可太值了,能听到秦大人说一句对不起,程某人这辈子没白活。”
程处默举起自己包扎完的手,继续调侃秦逸,“想不到你这么在乎我啊。”
“滚蛋,下次你再跑丢了,我才不管你!”
熊武把女土匪从树上放下来,她还还在骂程处默,“你个龟孙!长得憨头憨脑一肚子坏水!”
程处默说:“兵不厌诈,输了就得认栽。”
“好,老娘认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三个人绑着女匪回了城,熊武小声的对程处默说:
“我从没见秦大人发这么大的火,他急得马蹬子都踩空了,你这回怎么这么冒险。”
“我这不是想着彻底铲除匪患嘛,你说咱要是走了,留下个祸患心里难安啊。”
“你是没看到啊,大人踩空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咳咳……”秦逸听见俩人在笑话他,故意严肃的说,“私下议论上司,大不敬。”
“属下知错了。”
说完熊武还在模仿秦逸摔跤的样子,俩人一阵嗤笑。
跟着的女土匪瞧着秦逸眼神复杂,这个人跟她见过的官好像都不太一样。
他能指挥那么大的队伍,应该是个大官,却为了一个参军半夜跑到树林里来救人。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种爱民如子的官吗?
秦逸察觉到女土匪一直在盯着他,瞥了一眼,发现她的眼神似乎很复杂,并不像一开始那种明显就是想勾搭自己的样子。
几人出了树林便遇到了蔡将军。
“属下来迟,大人无恙我便安心了。这陆姓匪徒颇为狡诈,引我离开追他,好不容易抓到了这个人,才发现程参军不见了。”
女匪骂道:“你来干什么?送死吗?谁要你救!”
陆虎说道:“为了你我乐意!下辈子我做个良人,你做良妇,我再娶你!”
女匪失声痛哭,点着头说不出来一个字。
熊武感叹道:“好一对痴情的怨偶,只可惜都走错了路。”
秦逸夹了一下马肚子,说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