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武一下子激动起来,“我就说没那么容易,居然还放石头充数,真当我们好骗呢!”
说着,抓起丫鬟手里的石头便要往田里扔。
“等等!”张秀娥本来也以为是石头,打眼一看觉得不对劲,赶紧拦了下来。
她从江武手里接过那块东西,那东西入手便与平常的石头不大一样,表面上有些粗糙,却要比石头轻很多。
而且,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夫人,您小心沈文荣在石头上下毒。”江武赶紧说道。
以老沈家从前的做派,沈文荣还真有可能这么做。
要不然,怎么会真的好心好意过来道歉送东西?
张秀娥凑近那“石头”,确定自己鼻子闻到的香味,真的是从石头上散发出来的,便摇了摇头说道:“这上面应该没有毒。”
多亏张秀娥在南北商行的经历,让她的见识广博了不少,也让她及时辨认出来。
“而且这东西也不是石头,应该是一种香料。”
她话音落下,就见到余长东带着金帅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张秀娥手里的东西,便笃定地说道:
“这的确不是石头,而是从抹香鲸肚子里抛出来的龙涎香。”
张秀娥赶紧向余长东求证,“余老板,这东西真的是龙涎香?”
余长东点点头,“我曾经在一个好友那里见过,香味和外表都与好友手上的龙涎香没有任何不同。不是我的记忆出错,的确是龙涎香没错。”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特别是江武。
他虽然没有见过龙涎香,却知道龙涎香价值连城,就在刚才他居然差点把一大块龙涎香都扔了!
“夫人,现在怎么办?这龙涎香……”江文赶紧问道。
张秀娥几乎毫不犹豫——
一点吃的收下也就算了,那是沈文荣该还她的。
可龙涎香却不一样,万一沈文荣因为这块龙涎香,要求她办什么事,那可就不好了。
她朝丫鬟说道:“吃的也别收拾了,咱们就在这里等沈文荣一家回来。等到之后,亲手把东西还给他们。”
丫鬟应了一声,余长东就开口阻止,“不必等了,等不回来的。”
张秀娥愣了一下,不明白余长东为什么这么说。
金帅赶紧替自家东家解释,“婶子,今儿一早我和东家醒来,正好看见沈文荣他们一家背着大包小包,从村子里走了。他们压根不是去干活,而是离开云来村了!”
张秀娥这个慢性子,少见地着急起来,“走了?他们去哪儿了?”
金帅也没想到会有这茬,挠挠自己的脑袋,说道:“我早上多嘴问了他们一句,沈文荣说他啥也不会,刚才回去跟着船头继续打鱼去了。”
张秀娥:???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沈文荣居然会回去。
估计船头也很难想象,自己难得发一次善心放了个人离开。
结果没过多久,那人居然还拖家带口地回来了。
“秀娥,那这龙涎香?”余长东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的好,顿了顿,“要不然你就先收着吧。”
张秀娥无奈地点点头,事已至此,恐怕只能这样了。
她和余长东坐着马车回到镇上,还特地去了一趟金泽书院找沈金宝。
结果没有找到沈金宝,倒是见到了教沈金宝这一个班的齐成磊。
齐成磊自然是认识张秀娥的,把沈金宝的情况和张秀娥说了。
“金宝成绩一直一般,今日一早他家人忽然来接他,说是要带他去兖州另谋生路。”齐成磊说道这里还有些惋惜。
他自己是金泽书院考出来的,他那一批人里就有资质普通的,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了命运。
沈金宝年纪还小,如果能够坚持下去,也不是不可能考到功名。
这对于农家子弟来说,是为数不多的改变命运的机会。
张秀娥倒是不大担心沈文博夫妻俩,他们都一大把年纪了,要是真心改过,还能过得比从前差吗?
沈金宝却不一样,也不知道他跟着这样一对爹娘,未来会是什么模样。
“秀娥,这世上道路千万条,也不一定非要科举才能出人头地。”余长东见张秀娥面色担忧,便在一旁宽慰,“想想我,再想想张大人,我们都没有参加科举,只要有能力,又何愁过不上好日子?”
江文站在一旁听着,终于明白张秀娥为什么答应余长东与她一起来青州。
余长东这样的人,一直很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
他理解张秀娥的善良,从来没有干涉过张秀娥的举动。
只有在张秀娥感到迷茫的时候,才会站出来给她指明方向。
这样的人,别说是张秀娥,就算他是个女子,也是会心动的吧?
……
张秀娥在青州,沈清人在京城,自然不会知道张秀娥这段时间的日子过得这么精彩。
她送走张秀娥,那边孟应如在琉璃厂的事务也告一段落。
琉璃厂完全投入生产,安全规章也都制定好了,每隔一段时间都有官府的人来抽查,只要遵守规定,就不会出太大的差错。
这个时候,孟应如便主动上门找沈清道别。
沈清也没想到,孟应如居然这么快就走了。
她来到京城之后,朋友比金泽镇少了许多,得知孟应如马上就要回青州,心里还有些难过。
“不再多待一待?”
孟应如摇摇头,“不待了,祖父一个人在青州我放心不下。琉璃厂的忙帮完了,我也该回去写《剑尊》第二部了。”
隔了这么长时间,《三生缘》第三部都已经传到京城来了,她再不回去追赶,翁研新就要彻底把她给甩下了。
齐成磊的来信里都说镇上已经开始有人说,兰陵客江郎才尽,《剑尊》才写了第一部就编不下去了。
不像兰台公子,那才是真真正正的才子,高产又优质,比她可强多了。
兰陵客的读者气得要和那些人干架,就等着《剑尊》第二部出来,狠狠地打那些人的脸呢。
她没和沈清说另外一桩事,主要是在京城待着也不痛快。
萧淑珍千方百计想要她留下来嫁人,不嫁成王世子,就嫁其他王孙公子。
孟应如怎么会听她的话?她已经见识过更广阔的世界,亲生母亲以爱为借口的枷锁,已经锁不住她的翅膀了。
【作者有话说】
还在捕鲸的海哥(船头本人):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