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的想法和顾含章一样。
她带春柳和张秀娥去归带她们去,可上了山却不一定要一起游玩。
春柳和她娘关系很好,春柳就差没有和常鸿一样喊张秀娥干娘了,两人在一起有个伴,她和顾含章也就能够过过二人世界了。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就带着昨天准备好的吃的用的坐上马车,和金泽书院的学子汇合之后,三辆马车一起往三明山行驶。
三明山上有座青阳观,据说有两三百年的历史。
这些年青阳观的香火很旺,附近几个镇子的人都到青阳观来烧香。
观门前也有一条可供马车行驶的山道直通山脚,因此到三明山上游玩可以把马车停在半山腰的青阳观旁,然后再步行游览山中景色。
到了三明山山脚下,路边就有一层薄薄的白雾,几人掀开车帘一看,只见整座三明山果然笼罩在一片雾霭之中。整座山体在白雾之中若隐若现,仿佛传说之中极难寻觅的蓬莱仙山。
“没想到三明山的雾霾居然这么好看!”春柳来过几次三明山烧香,“要我说,哪个季节都比不上现在,这才叫难得一见的景色呢!”
沈清对眼前的景色也有些惊讶,都说黄山归来不看岳,五岳归来不看山。那是因为这些名山秀水实在太过雄奇壮丽,其余地方的山和它们一比,简直成了长着树木的小土包。
她原本以为,这三明山上的景色,也就是城市周边旅游景点的水平。没想到,这三明山虽然不高,可景色却别有一番味道。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张秀娥望着这山上的景色,双眼中是从前从来没有的光芒。
看着这一幕,沈清心中忽然有些安慰。
前世她母亲很早就去了,没能赶上她后来发家致富的好日子。她就算手上有再多钱,身边有再多朋友,可等到阖家团圆的日子,身边能分享的人也只有自己一个。现在,她好不容易找到她娘,一定好好孝敬张秀娥,不让她再像从前那样吃尽了苦头。
不过,这些想法只是一瞬间的事,沈清更信奉实用主义,不是什么伤春悲秋的人。
有好景色就应该及时游览,而不是让情绪掌控了头脑,平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马车很快到了青阳观前,常鸿和乔吉去找观里的道士打了声招呼,把马车停在道观门口。
这个时节来三明山烧香的香客不多,道观门前只有零星的几辆马车,借个地方停着倒不是什么大事,青阳观的道士很快就同意了。
“张婶子以前可来过这三明山?”两人从道观出来,乔吉扫了沈清和顾含章一眼,笑着问张秀娥。
张秀娥在老沈家不是在干活,就是在去干活的路上,虽说在金泽镇生活了十几年,但生活轨迹就在一个云来村里。这两年突然去了好些地方,甚至还自己一个人去过州府,但也都是为了生意,还真没有机会特地去哪里游玩过。
她如实回答,乔吉就热情地要给她介绍。
“既然婶子没来过,那我可要给婶子好好介绍。”说着,他又看向身后几个学子,“我把婶子和伍姑娘一起带上,你们应该没啥意见吧?”
学子们能有什么意见?他们天天跟着常鸿去人家家里蹭吃蹭喝,托了沈清的福才有了今天的成绩。
张秀娥温柔大方,没有什么长辈的架子。春柳性格活泼开朗,又是个年轻的姑娘,自然受学子们欢迎,这样两个人加入进来,并不会影响他们游览。
而且,他们心里也有数,沈清和顾含章平时这么忙,好不容易有独处的机会,当然不可能凑他们的热闹啦!
好人做到底,他们当然也不会没那个眼力劲儿,非要拉着这一对和他们一起欣赏风景。
几人讨论了一阵,完全没有和两人都说一句,就带着张秀娥和春柳离开了,就连顾含章都没有料到这么容易就有了和媳妇儿单独相处的时间。
众人的一片好意,两人当然也不会拒绝,望着对方相视一笑,顾含章就拉上媳妇儿的小手往小路上去了。
三明山上的雾气更浓,视线大概只能看到三丈开外的东西。
附近青阳观的建筑在雾中时隐时现,有点像电视剧里仙宫的模样,只不过电视剧里的雾气是用干冰制作的,而现在的三明山上才是实打实的云雾。
两人往前走了一会儿,一阵香气扑面而来。
循着香味往前走去,才发现是路边一大片颜色各不相同的腊梅花。这片腊梅开得正盛,一眼望过去金灿灿的,像雾霭中的一片金云。
沈清看了一眼,发现这里已经离青阳观有段距离了,这片腊梅林里长了不少其他树木,不像是人为打理过的样子,应该不是青阳观自己种的,而是三明山上本来就有的。
腊梅香味好闻,花也好看,折几枝回去养在花瓶里,能给铺子增色不少。
“含章,我折几枝腊梅回去。”沈清自己想要东西,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去拿,从来没想过可以劳动别人。
顾含章想要帮忙的话还没说出口,沈清就自己往树底下去了。
他确实不喜欢那些娇滴滴的世家小姐,仿佛离了父兄和夫婿不能活。他媳妇儿这也太独立了一些,自己完全没了用武之地,可那又能怎么办,媳妇儿是他自己选的,谁让他就喜欢他媳妇儿这样的呢?
想到这里,顾含章上前去护着沈清。
虽然说已经不下雨了,可三明山这边天还没彻底放晴,雾霭的情况下天气很湿润,地上有些滑,他怕沈清折蜡梅不小心摔着了自己。
沈清哪里考虑到这些?她光顾着寻思,该折哪枝梅花回去了。
开得太盛的不要,拿回去很快就谢了,这是自然之力无可避免。
要挑那些长了花骨朵还没绽放的,拿回去养在蓄了水的花瓶里,养得好的话能养个十天半个月不谢。
奈何沈清选中的那几枝都长得太高,哪怕她垫起脚尖伸长了手,也够不着那几枝,只好稍微跳起来去够。偏偏就是够不着,地上还特别滑,每次身后的顾含章都要出手扶一扶。
“含章,你把我往上撑撑,我就能摘到枝头那几枝了。”沈清跳了一会儿,胸口微微喘息,脸颊上也浮出一片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