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翟府一府上下跟瘟鸡似的瑟瑟发抖。
今儿一早,翟府下人和往常一样,早起扫地的扫地,准备伺候主子的准备伺候。
门房的下人正到轮班的时候,实在困得紧,都在门房那边打着瞌睡。
忽然之间,整条西屏镇大街上呼啦啦来了一群骑马的人。
马背上个个都是精壮的汉子,这么大一群青壮年骑着马,一脸杀气腾腾的能干啥?
除了军中的人,就是打家劫舍的强盗!
大齐现在太平盛世,山贼劫匪全都被官兵怼到山旮旯里猫着,哪有胆子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大街上?
翟府的门房们瞌睡虫早就飞了,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哪里想到,那群大汉调了个头直接就下了马,把翟府的大门给冲了。
翟府的下人那叫家丁,那群大汉个个都是练家子,怕不是兵丁!
家丁们哪是他们的对手,这群人一路畅通无阻,直冲翟府主院把睡得正熟的翟敬源和张秀娟,从床上扒拉了下来。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连翟家嫡系那边都知道了。
翟家嫡系的老太爷,颤颤巍巍地拄了拐杖过来求情,连正主的面都没见着。
翟敬源和张秀娟穿着中衣,抱着胳膊哆嗦,听到自家老太爷都被赶走,吓得脸色都白了几分。
“你这个蠢妇,可把我害惨了!”翟敬源一巴掌打在张秀娟脸上。
他还以为张秀娟总算办成了件事,没想到施府的亲没攀上,反倒得罪了施世铮!
施世铮那是什么人?施家在青州树大根深,动动手指头就能把翟府这种小蚂蚁摁死在地上。
他这回,真的要被这蠢女人给害死了!
“还不快和施大人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
翟敬源居然打她!
张秀娟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委屈又不敢相信地望着翟敬源。
她活了这么把年纪,除了她大哥发起疯来,扇过她一巴掌,就连她爹娘都没动过她一手指头!
翟敬源想娶她时柔情蜜意,还说一辈子只对她一个人好。
她过门没几年,肚子里还揣着翟灵儿,他就一台轿子娶了新姨娘进门。
现在,不但没护着她,还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张秀娟的心都要被打碎了,可她也知道现在小命要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施大人明鉴,当初我递画像的时候,真的不知道那丫头有了相好啊!”
“她当初也是愿意的,后来不知怎的就改了主意,许是姑娘家脸皮薄,抹不开面儿,真是害苦了我这个大姨!”
张秀娟口口声声,说得跟真的一样。
钱先生不喜欢沈清,却更讨厌这个张秀娟。
沈清那丫头虽然不识抬举,做事还是明明白白的,不像这个翟夫人,简直满口胡话!
“还不说真话?敢戏弄施大人,仔细着你们的小命!”
张秀娟哪里见识过这个,吓得整个人一缩,嘴上却还不坦白。
“小妇人可以指天发誓,说的都是真话啊!”
张秀娟死不承认,钱先生听得一肚子火,正要让张秀娟尝尝苦头,施世铮用眼神制止了钱先生。
张秀娟是什么人,沈清又是什么样的人,他一眼便知。
相比和没一句实话的张秀娟闲扯,他更想知道,顾含章到底是什么来历。
“你们全家要想活命,就把知道的一切,一五一十和我说来。倘若我满意,说不定还能放你们一马。”
……
施世铮都发了话,张秀娟哪里还敢隐瞒,把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都告诉施世铮。
得知顾含章的身份,施世铮总算暂时放过翟家。
钱先生跟着施世铮从翟府出来,脸上满是不屑。
“还当那姓顾的小子出身如何高贵,没想到家里人不过就是京城一个小官,也敢到大人面前放肆?”
施世铮没有回答钱先生,但心中也是这么认为。
顾含章家世要是当真那么显赫,又怎会让沈清住在那种客栈里?就连区区二百两的玉佩,都是沈清出的银子。
沈清要是跟了他,压根不用做什么香菇生意,只需要安安心心待在府中替他照顾好康儿。
又何须为了维持生计,到外头来抛头露面?
想到这里,施世铮脸色稍缓,钱先生悬了一夜的心也放回肚子里。
“那接下来大人是回州府,还是另有安排?”
既然顾含章不是威胁,那么对待他们也不必客气了。
钱先生跟在施世铮身边这么久,就没见到施世铮有什么东西,是施世铮想要却得不到的!
什么样的人,到了施世铮手上不都得服服帖帖的?青州城那些高门大户一样,朱知府一样,包括沈清也没什么不一样!
听到钱先生的话,施世铮脸色稍缓。
钱先生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不是没有理由。有些事情不必他开口,钱先生就能揣摩到他的意思。
“不回州府,直接去金泽镇。”施世铮眯了眯眼睛,仿佛看到猎物已经在他眼前。
这么多年,他难得想要一个女子,自然是要快刀斩乱麻,不想有一刻耽搁。
“是!”钱先生眉开眼笑地答应下来,叫来两个人吩咐,“回去告诉夫人,府上可以提前准备喜事了!”
施世铮独身这么多年,终于要娶得美娇娘。
几个手下对视一眼,纷纷大声恭贺。
“小的提前恭贺大人新婚大喜!”
“恭喜大人终于抱得美人归!”
“大人和沈姑娘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恭贺之声络绎不绝,施世铮眼中终于有了丝笑意,“等到我新婚之日,你们都可以到钱先生这处领赏!”
……
沈清并不知道西屏镇发生的事,她送走郑德和胡广平,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回到后院敲了敲门唤醒顾含章,给他递上一碗温热的白粥。
“饿坏了吧?快吃!”
顾含章接过碗筷,温热的白粥入口,一股淡淡的米香盈满口腔。
他这一觉睡得很沉,自从来到青州,他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好过了。来青州之前,他怎么也不会预想到,自己有一天竟会乐不思蜀,连京城都不想回去了。
但书院放假在即,他必须回京向那位述职。
把花儿一样娇美的媳妇儿留在青州,旁边还蹲着虎视眈眈的施世铮,顾含章怎么放心得下?
无论如何,他总得保证沈清的安全,才能放心离开!
飞快地喝完一碗粥,顾含章就站了起来,“清清,你就在铺子里,我有事出去一趟。”